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十二元辰

大堂外，楊師道看著面前高大威嚴的建築，雙目中異光閃爍，最後搖搖頭，一身青衫，輕鬆的走了進來，他是弘農楊氏之後，和大夏有著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無論楊若曦再怎麼不喜歡弘農楊氏，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那就是弘農楊氏乃是大夏李氏的外戚。

「景猷。」長孫無忌哈哈大笑，將楊師道迎了進來。

「楊先生。」魏徵點點頭，他坐立不安，不知道是站起來好，還是坐下來好，自己乃是御史大夫，楊師道只是一個普通人，偏偏楊師道是外戚，而且還是來幫助自己的，就這麼大模大樣的坐著，顯然是一件沒有禮貌的事情。

索性的是楊師道並沒有理會這些，甚至還老老實實的朝魏徵行了一禮，他風輕雲淡，看上去就好像是謙謙君子一樣，和楊弘禮截然不同。

「世人都說景猷謙恭友善，純粹善良，宛若君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長孫無忌看著楊師道的模樣，連連點頭，楊弘禮相貌威嚴，難免會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眼前的楊師道就好多了。他心中甚至生出一絲其他的心思來。

「楊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楊某若是再不出來，恐怕有負娘娘期望了。再說，這件事情也是與楊家有關係，此人現在害了歐陽遜，手段和以前的裴蘊、裴符相似，顯然是同一批人，這也是我楊家的敵人。」楊師道俊臉上多了一些怒火。

長孫無忌和魏徵兩人聽了點點頭，這三個人的死，手法上基本相同，似乎都是同一批人所為，楊弘禮因此而丟了刑部尚書的職務，外放為軍中大將，不管以後如何，最起碼，現在已經是遠離朝堂，這對於楊家來說，的確是一個損失。

「景猷，你可是發現了什麼？」魏徵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兩位大人，昨天楊某在酒樓喝酒的時候，有所發現。」楊師道輕笑道：「以前無論是裴蘊也好，或者是歐陽遜也好，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是被內部人所殺，可是偏偏這些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好像那些人憑空為人所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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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些人好像是被獄卒所殺。想刑部大牢所關押的人不過幾個人而已，平時進出的人很少，所以想要找殺人兇手也就在那幾個人當中，可是我等審問了半響，也不見這些人的行蹤。」魏徵搖搖頭，他審問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大人，大人可想過兇手並不是從監獄大門進入其中的呢？」楊師道輕笑道：「洛陽附近靠近邙山，邙山多王侯將相，這些年在洛陽，最多的就是那些土夫子們，這些傢伙出入大墓，向死人們借錢可是輕鬆的很啊！」

「你是說，他們是挖了地道進去的？可挖了地道進入其中，肯定是有痕迹，我等為何沒有發現？」魏徵疑問道。他也不是沒有在監獄里查探過，可是並沒有被人盜挖的痕迹。

「若是在很久以前就被人挖過了呢？」楊師道面色凝重，望著兩人，說道：「我可以確定，洛陽刑部大牢已經被人挖通，而且兇手就是從那個地方進入刑部大牢的。」

「走。」長孫無忌和魏徵兩個面色大變，堂堂得刑部大牢居然被人挖通，兇手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入其中，這若是傳出去，將是天大的笑話。

「兩位大人不用擔心，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據在下推斷，這件事情肯定是前朝的事情，不在本朝發生的。」楊師道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可說不定，洛陽刑部大牢多年未曾用過，前段時間抓了裴蘊、裴符，加上楊尚書，歐陽遜，這前後只是抓了四個人而已。長時間的沒有用過，敵人或許在最近才挖的。」魏徵搖搖頭。

長孫無忌卻是不說話，他只是讓人召開駐軍，封鎖了刑部大牢，等到自己趕到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刑部大牢，面色陰沉。

「挖地三尺。」

對於長孫無忌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想了許多，就是沒有想過，兇手會用這種辦法進入刑部大牢，能將最重要的人毒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讓長孫無忌十分惱怒。

一聲令下，數百士兵在刑部大牢里挖了起來，很快就在一個床板下面挖出一個地道來，讓長孫無忌十分惱怒的是，地道入口都裝了好了機關，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發現下面居然有一個地道。

「沿著地道，衝出去，找到入口，將入口的人盡數帶過來。」魏徵陰沉著臉，死死的捏緊著拳頭，這下太丟人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出口是一個牙行。」楊師道很有把握的說道：「也只有牙行的人才會這麼大膽，只要給錢，就能給你買來更多的人。在前朝末年，這些人很瘋狂，就算是現在，也是如此。」

「車船店腳牙，沒罪都該殺。」長孫無忌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車船店腳牙，沒罪都該殺，屬於社會上的五個行業，分佈很廣，因為監管的問題，難免會出現一些黑暗中事情發生，天長日久，最後就成了這麼一句話。

麒麟牙行深耕洛陽十餘年，已經成為洛陽城內老牌的牙行，任何一個達官貴人想要什麼樣的下人，哪怕是扶桑、高句麗的美人都能為你弄來，前提條件就是有錢。

當然，麒麟牙行最賺錢的並不是這些，明面上的那些錢財都是小錢而已。可惜的是，大隋也好，王世充也好，在洛陽的時間都很短，而輪到大夏的時候，直接拋棄了洛陽，在一片荒地上打造了一個碩大的京師，洛陽已經失去了原來的作用了。

「義父，這幾日小人眼睛直跳啊，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啊？」一個中年人在大廳內走來走去，在他旁邊，一個老者面色紅潤，一手端著茶壺，一邊喝著，一邊享受一個美貌婦人的按摩。

「周九，不用擔心，這一行我們做了多長時間了，也沒什麼事情發生，誰能發現了，發現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有證據不成？一個人千金，這樣的買賣哪裡有？哎，可惜了，洛陽只是洛陽，若是在燕京，也不知道能得到多少錢。」老者雙目閃爍著貪婪之色。

周九聽了面色一變，目光深處多了一些凶厲，這個老東西，自己得了賞千金了，而賞給自己不過數十金，著實可惡。

「老爺，九兒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時候還是小心為妙，畢竟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大夏可不是前朝，這要是出了事情，可是要抄家滅族的，這口風可得守住了。」中年美婦掃了周九一眼，在一邊低聲勸慰道。

老者想了想，對陸九說道：「周九，你去庫房領百金來，賞給那些人，讓那些人都閉嘴，然後你自己拿百金，這些年也辛苦你了。」

「是，孩兒謝過義父。」周九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只是他目光深處更多的是殺機。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吝嗇了。

「老爺，老爺，不要了，官差來了，官差來了。」周九正待離去，忽然外面有小廝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

「什麼？」老者聽了面色一白，手中的小茶壺瞬間跌落在地，砸的粉碎。

「你就是麒麟牙行的東家，好厲害啊，居然敢從刑部大牢里去撈人，還敢毒殺朝廷大臣，嘖嘖，真是厲害，大夏的刑部大牢任由汝出入。」長孫無忌冷冷的望著這個老人，他曾經在洛陽生活過，但從沒有想過，還有一個麒麟商行，更或者說，當年的麒麟商行根本就不入眼，發展也是最近十幾年的時間，那段時間正好是天下大亂的時候，楊廣、王世充、李世民、李元吉等等。

「這位大人，老朽雖然開了一個牙行，但都是做正規的生意，從來不敢做違法的事情，至於大人所說的出讓刑部大牢，更是沒有的事情。還請大人明察。」老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模樣，趕緊解釋道：「這洛陽城，誰不知道老朽是一個老實人。」

「老實人，你若是老實人，恐怕這天下人都是老實人了。」楊師道面帶笑容，走到眾人之前，看了對方一眼，說道：「我們既然已經找上門，說明已經有證據了，你手下那麼多人，隨便找個人，許下重利，就能問出你的一些事情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害別人不行，非要害我楊氏，我弘農楊氏就是那麼好欺負的？」

「這位大人，我招了。」老人還沒有說話，一邊的周九大聲說道：「大人，他根本不是什麼牙行的掌柜，而是大明尊教五類魔中的金魔周老方。就是他讓人出讓刑部大牢，毒殺兩位裴大人和歐陽先生的。」

「你，你這個孽障。」周老方聽了氣的渾身發抖，死死的望著周九，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的義子會出賣自己。

「義父，這是大夏，而不是前朝，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孩兒以前不懂事，前段時間也是屈於你的威脅，才做了這樣的事情，現在當著三位大人的面，孩兒要大義滅親，揭露你的真面目。」周九大義凜然的說道。

「你。」周老方面色漲的通紅，還沒有發火，身邊又傳來一陣嬌喝聲。

「三位大人，小女子也要揭發他，他欺壓良善，手上也有幾十條人命，連，連民女都是被他搶來的。」美婦人低頭痛哭。

「你，你們，兩個賤人。」周老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指著兩人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和義子都在這個時候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