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還有幸福可言嗎?
「默默,為了孩子,你會原諒他嗎?」
「怎麼可能?除非我死!」她的臉上的表情很毅然。
「傻默默,別苦了自己!」他愛憐的撫摩著她的頭髮。
「瀚,你可以幫我嗎?我不能沒有了孩子。」她急切的拉住他的手,慌張的說:「我怕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我怕他和我搶…幫我!」
「怎麼幫?」他依然很溫柔,沒有大驚所色。
「我有三個多月了,我想說成四十幾天…我…」接下的,她實在說不出口。
「孩子是我的,我明白了,我的孩子四十幾天了,我記住了。」他溫柔的幫她說下去。
「謝謝你,瀚…」
他搖搖頭,突然象思考了很久似的:「默默,我們結婚吧。」
她驚愕的不能反應:「我們結婚?…那谷小姐…不行!」
「我和她?我們不可能。」他苦笑了一下,笑得很苦澀:「默默,你不同,你需要這個婚姻,你要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到底,如果我們結婚,他就不會懷疑這個孩子,孩子的戶口問題也可以解決,也不會被人嘲笑私生子。一二年或三五年後,我們再離婚。」
「不行!你和她…不能因為我,斷了你的幸福啊!」怎麼可以!他和她不同,她這輩子已經斷了嫁人的念頭,但他不同啊,離過婚的男人,身價百跌啊
「不!不要!」她不要他為她犧牲!「默默…我。」
「你再說,我就永遠不找你!當我今天晚上都沒說!」她的態度很堅決。
他只能投降:「好,好拉!別激動,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想我怎麼配合,我就怎麼配合!」
「不許再說結婚哦!」
「不說,不說!」他做了個拉嘴巴的動作。
「不許為我蹉跎幸福哦!」
他笑得很苦:「你覺得,我還有幸福可言嗎?」
…——
已經幾天幾夜,牧言一直站在她家樓下。
目送她出門,目送她歸家。
他就只是這樣站著,沒有再主動找她求和,卻用自己的方式懲罰自己。
他的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臉上卻常常犯著不和諧的潮紅。
卓然說,她應該痛打落水狗一樣把他趕走,然後,把她和梓瀚商議的結果,大聲的說給他聽:「我有了!別人的孩子,請你趕快走!」
她恨他,明明恨啊!但看著他一天天瘦下去,臉色難看的讓人不忍相睹,她心裡還是不舍…
別這樣,求求你…你走…我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
第五天夜,他高燒過度,昏倒在她家門口…
她下班后從左鄰右舍的口中得知…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但是…她已經沒有信心再和他一起…
破鏡怎麼可能重圓?即使重圓,那道疤也太觸目心驚,讓人一生難忘…既然如此…破鏡又何必重圓?…
谷紫蘇居然敗在西藏!天下無敵的谷紫蘇居然因為受不了高原反應差點昏倒在西藏!在醫務室里,她簡直感覺不可思議!西藏她不是第一次來!那晚,太過傷心,她才想到來這裡,壓力越大的地方,反而越能讓她減壓!只到那份報告出來,她再也笑不出來…
她懷孕了6周。
那時候有的,他們最甜蜜的時候。
可是,她明明有吃藥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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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樣算什麼?有了孩子,她的人生就毀了!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行走世界,血脈相連的孩子會牽拌著她!她還沒去法國學釀酒…還沒過過牧羊生活…她的行程已經為賀梓瀚耽誤太多…她不可能去生個孩子下來…而且…她的身體也不允許…
只是為了給自己堅定的力量,她撥通了電話。
「杜醫生嗎?我是蘇蘇,想個問題我想問你…」杜醫生是她的一個家庭醫生,也是心臟科和婦產科的權威。
「蘇蘇,你說。」和顏的聲音傳來。
「如果我改變主意了,想和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可以嗎?」
「蘇蘇,我說過多少次了,和你爸爸也說過,你因為早產,又有遺傳,先天性心臟不好。結婚絕對沒問題,但是生孩子萬萬不行!那是拿命去博啊!你媽媽就是情況和你一樣,生你的時候去世的!我相信嚴寬絕對不會為難你的,我上次聽你爸爸說,他和嚴寬都談好了,如果娶你,就必須答應一輩子不生孩子。蘇蘇,別胡思亂想,領養一個也一樣!」
早是預料到的答案,這樣的話,她都聽過上百遍了,今天,她卻想再聽一遍…
「真的不能生孩子?」
「蘇蘇,你這幾年是很健康,象個健康寶寶一樣,但是懷孕會毀到這一切,你不能去搏,你搏不起,你明白嗎?」
「明白。」
她一直明白…這輩子…她沒可能做母親…
這個孩子,註定留不得…
無關自由…無關愛情…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從她出生開始,她就只能選擇自由,只能選擇無拘無束的生活…這是她的命…
…——
坐在北京協和醫院婦產科外的長椅上,谷紫蘇瑟瑟發抖,5米處外,是產檢的辦公室,那裡人聲沸騰,進進出出的女人們臉上都帶著母性的光輝。
這種光輝很神聖,她不禁貪婪的多望了幾眼,眼淚在她淚框里打滾。
為什麼?她必須坐在流產科門口等待?她好想自己的位置可以挪過5米。
她手裡緊抓著B超單,上面寫著「胚胎髮育正常」。
孩子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
那個空洞一樣的圖案里,閃著光的那一點點,就是她和他的孩子。
如果它能長大,一定可以象它爸爸一樣笑的那麼溫暖…
眼淚一滴一滴掉在黑洞的亮點上,紙張慢慢的化開…
第四次哭,為她無緣的孩子…
對面的女孩,虛弱的靠在男友的身邊…待會兒,她出來,只有自己可以靠…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個人痛就夠了…她也不能讓爸爸和嚴寬哥哥知道孩子的存在,估計他們會殺了他…
只有她一個人,堅強面對。
死刑一樣的聲音冷冷的響起:「谷紫蘇,準備麻醉!」
輪到她了…
她腳有點發顫…
「谷紫蘇,在不在?」冷冷的不耐的聲音揚的很高。
孩子,別了…
「在!」她清脆的應答。
她抹乾了眼淚,勇敢的站了起來,壯士割脈一樣大步的向「流產室」跨入…——
產檢的時間已經耽誤了好幾天,默默甩甩頭,企圖把腦海里困繞了好幾天尹牧言的影子趕出去。
他還好嗎?高燒退了嗎?嚴重嗎?她捧著頭呻吟,拜託!不要再想!他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抓個人陪她去產檢好了。
小米沒空?卓然堅決不去?梓瀚?不太好吧。
剛想到他,他就來電:「默默,一起吃午飯吧!」
「咦,不用陪你小女朋友?」逗他,她可記得那天谷紫蘇看她的眼神有多敵意。
「她白天不會來的,而且…她那天以後就沒來了…」他的口氣聽起來很黯然。
口是心非的男人!那天明明聽到他叫別人別來的。
「我要去做產檢啊,沒空陪你吃飯。」嚴重鄙視他,拒絕做他寂寞的陪伴品。
「我陪你去。」
「不會吧…不用了。」雖然她很想人陪,不過…
「我陪你去拉,一個女人獨自去產檢,多凄涼。」他似乎在捂著嘴巴取笑她。
「那孩子他爸!過來接我吧!」哼,敢取笑我,栽臟栽死你!電話里傳來爽朗的笑聲——
女人懷孕真的很麻煩耶!眼前長長的隊伍,座椅上坐滿了人,賀梓瀚都有點頭昏的感覺了。這要等多久啊?看著默默站得有點辛苦,他指了指5米處尚有空位的長椅。
「我們去那邊坐著等拉。」他也站的很辛苦哦。
「不行!你想害我啊!那裡不吉利!是流產室用的!」默默兇悍的敲了他一下腦袋。敢觸她霉頭!討打!他摸著被敲的生疼的腦袋,嘟嘟的抱怨:「這麼凶,我又不知道!我也是心疼你嘛。」
5米,有點距離,卻也很近,這裡人流竄動,他看不到那裡。
「谷紫蘇,在不在?」沸騰的人聲中,凌厲的聲音傳來。
「在!」
5米外。
他的心臟「咯噠」一聲,撇下默默,他不由自主的向那走去。
撥開人群,他一步步向前,他只是想證明,他聽錯了,或者,只是相似的人名,相似的聲音。
他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真的是她…揚著堅決的臉孔…
人流室…
「谷紫蘇,你是不是瘋了!」象受傷的獅子一樣貫徹雲宵的怒吼,在婦產科的走廊蕩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