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節 共犯
Dr2619-01-12,pm00:19
西大陸,努爾斯王國南部海岸線。
「嗚……」
「吭哧吭哧……」
海濱鐵路上,一輛裝飾豪華的復古蒸汽火車緩緩開過。
車窗外風和日麗,海水蔚藍,不時有海鷗在低空飛過,一派悠閑愜意,假日風光的景象。
車內裝飾古樸,盡顯低調奢華的貴族氣質。色彩斑斕的琉璃頂燈散發著橘紅色的燈光,光滑如鏡的實木桌面一塵不染,上面擺著幾道精緻的菜肴,餐具銀光閃爍,高腳玻璃杯流光溢彩。
從乘客們考究的衣著,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傲慢上,不難分辨出這是一節專供貴族用餐的車廂。
與平日里安靜用餐,互不打擾的貴族禮儀相比,今天顯得格外吵鬧。
幾乎整個餐車的貴族老爺和夫人們都在參與話題。
「紅國已經完了。」
「曾經的紅藍貴族徹底沒落了。」
「為沒落的馬蘭花王朝乾杯!」
「乾杯!」
車廂里大多數人舉杯致意,只有少數幾個沉默著。
「一個流浪傭兵出身的傢伙也能代表國家,紅國真的沒救了。」
說話的是一個留著八撇鬍子的老派貴族。整個西大陸的貴族圈子都比較守舊,對於出身和血統非常看重。
「如果我是紅國的當權者,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宣布這個傢伙的非法性質。」
「如果我是紅國議會長,就會宣布剝奪他的權利!」
「如果放在一千年前,早就把他綁上火刑架了。」
「所以你們都不是……」
突然有人唱起了反調,熱鬧的氛圍立即冷了下來,紛紛看向聲音的來源。
說話的是幾名衣著體面的貴族,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
「幾位先生有什麼高見?」
老貴族上下打量著對方,突然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諾伊斯人。」
因為自家長公主和小公主的關係,諾伊斯是支持陳興的,但整個西大陸也只有他們是支持的。
「沙利特人,你對偉大的諾伊斯有意見嗎?」諾伊斯貴族緩緩站了起來,整了整袖口,「如果你想挑起一場決鬥,我將奉陪到底!」
老貴族不甘示弱地摘下禮帽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盯著對方的眼睛。
雙方臉色不善,眼看就要打起來。突然火車前方傳來「哐」的一聲巨響,整節車廂劇烈震動,乘客東倒西歪,桌上菜肴和高腳杯紛紛翻倒,噼里啪啦摔得稀爛。
兩名對峙的貴族抓著椅背,差點兒摔倒。
「發生什麼了!」
眾人驚魂未定,列車員從上節車廂沖了進來,安撫道,「大家不要慌張,前面只是出了一點兒小事兒。」
「到底發生什麼了!」一名貴族夫人起身質問道。
「這……」列車員臉上有些尷尬,欲言又止。
「你倒是說啊!」貴族夫人不耐煩地催促著,接著又威脅道,「不然我就投訴你!」
列車員撓了撓後腦勺,支支吾吾地說道,「火車,火車的蒸汽機頭不見了……」
「不見了!」
車廂里一片嘩然,但凡乘坐這輛火車的旅客都知道,驅動火車的是大名鼎鼎的「無限蒸汽機」。
與此同時,白塔學院最深處的老宿舍前,一道黃金大門憑空出現,陳興和拉姆斯登從裡面走了出來。
陳興面帶喜色,出門后朝拉姆斯登鞠躬行禮,「謝謝師父成全!」
拉姆斯登一臉鬱結,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沒收你做弟子呢。」
面對拉姆斯登的冷淡,陳興卻一臉笑容,「您別忘了,就算您還沒收我做弟子,我也是值日大學者佛永琪的學生。白塔學院一脈相承,您依然是我的師尊。」
「你啊你……」拉姆斯登被陳興死皮賴臉的樣子弄得沒脾氣了,露出無奈的苦笑,「徒弟帶著師父做小偷,要是讓人知道了,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
「師父,偷東西的人是我,不是你。」陳興笑嘻嘻地說道,「嚴格來說,您只能算是共犯。」
拉姆斯登白了他一眼,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進到宿舍內,煮水泡茶。
此時,陳興靈海之中風浪大作,萬道金光從天空射下,海面光波嶙峋,彷彿整個世界都洋淌在金色的輝光之中。
漫天金沙之中,一個巨大的蒸汽機緩緩降下。哥布林紛紛跑出帳篷,對著蒸汽機手舞足蹈,發出興奮的叫喊。
一段時間后,巨大的蒸汽機平穩地落在島中心,氣缸和齒輪運動著,發出充滿機械力量的嗡鳴。
「吭哧吭哧……」
整個哥布林島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海水褪去,陸地升起。
金沙凝結成蒸汽管道,通向哥布林工廠,所有廠房都在拔高,鋼鐵支架如森林般成長,蒸汽煙霧從各處冒出,瀰漫整片區域。
大約半小時后,無限蒸汽機的影響逐漸衰減,海面漸漸穩定下來。
島嶼面積增加了一倍不止,大約是原來的一點三倍,另外哥布林工廠也分攤不少能量,整體能量提升約為一點五倍。
融合了無限蒸汽機,陳興的靈能水平一躍達到了大領主級。
哥布林巫醫們圍著篝火跳舞,搖旗招魂。
一道意志自蒼空降下,哥布林巫醫紛紛停止了舞蹈,放下旗幡,朝著天空膜拜。
陳興阻止了巫醫招募更多的哥布林,數量並不能填補高端戰力的空白,他需要把能量留給新的御靈。
「這是靜修室鑰匙,就在走廊的盡頭。」拉姆斯登遞來了一把黃銅鑰匙。
「謝謝師父。」陳興接過鑰匙,放在手裡端詳。鑰匙造型古樸,布滿了歲月的刻痕,看起來有數百年的歷史。
「每當遇到難題的時候,我就會去那裡坐坐。」拉姆斯登說道,「在你出來之前,我都會在這裡等著。」
「謝謝師父!」陳興鄭重地起身行禮。溝通時空暗流的時候有世界守護者在旁邊守著,這種待遇可是絕無僅有的,遇到危險的概率將大幅度下降。
不一會兒,陳興來到靜修室。
這是一個十平米不到的石砌房間,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低矮的石桌。
陳興在石桌前盤膝坐下,接著心念一動,從空間戒指里掏出兩個物件,依次放在桌上。
這兩天里,拉姆斯登帶他去了一趟聖光教廷,請聖女再次出手,為他封印了深淵印記。
之後他們又去了臨界超級俱樂部和瓦爾哈拉盛宴的寶庫,以及十多個與拉姆斯登交好的王國的寶庫,幾乎瀏覽了半個世界的高端暗流遺物。
石桌上兩個散發著淡淡紫光的物件,正是這段時間收穫的暗流遺物。
可惜的是,找了這麼多地方,也只有這兩件跟他有共鳴。
一個是頂部綁著紅布的酒瓮,另一個是金屬質地的殘件,看起來像是一條帶液壓裝置的機械手臂。
兩件暗流遺物之中,酒瓮的共鳴十分強烈,有種呼之欲出的親切感,彷彿見到了血脈相連的親人一般,而那個破爛的機械手臂就相對弱多了,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暗流遺物是共鳴越強烈成功率就越高,陳興的第一個目標,當然就是酒瓮。
當注意力集中在酒瓮上,彷彿就能聞到淡淡的酒香,醇厚芬芳,醉人心魂,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開紅布,平常其中的瓊漿玉露。
忽然之間,他發現封口的紅布似乎有些眼熟。
上面綉著淡淡的金絲,還有數根綁帶。經過反覆觀察和辨別,他竟然發現,那不是一塊普通的紅布,而是古代東方女子的褻衣,俗稱「紅肚兜」。
肚兜封酒,莫不是十八年的「女兒紅」?但好像也沒聽說過要拿女孩的褻衣封口啊……
算了,不管了,試了再說吧。
陳興摒棄雜念,專註地盯著石桌上的酒瓮。
靜謐無聲之中,陳興感到酒香越來越濃,香味沁人心脾,渾身輕飄飄的。眼皮越來越重,瞌睡了幾下,腦袋緩緩垂落,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