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卸磨殺驢
「額……」
墨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狡兔還沒死吧……我覺得用卸磨殺驢應該更好一點。」
「啊？是這樣嗎？」
愛蓮娜懵逼的歪了歪頭，她的中文造詣實在不怎麼好。
「呵呵~」
布朗菲特忍不住搖頭輕笑道「愛蓮娜，你的描述不怎麼準確，洛克森先生的用詞更形象。」
「簡單來說，穩健派高層認為威斯汀已經沒用了，打算最後利用他來平息之前多年來因他而引發的各方不滿，藉此提高穩健派的形象。」
威斯汀就是典型的家養惡犬，需要的時候，穩健派會命令他兇猛的四處咬人，但一旦這隻猛犬垂垂老矣不再有用……
被拉出來當替罪羊平民憤就是他的最後作用。
從泥地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威斯汀自己也對此心知肚明，他壓根就沒有對自己會得到善終抱有期望。
他只希望自己死後，馬爾斯家族的後裔不會為此受到牽連。
按照正常情況，一旦威斯汀這個罪魁禍首身死，通常都會禍不及家人，穩健派會出手保下他的後代，讓他們低調的度過富裕的後半生，也算是一種對內拉攏人心的方式。
「父親雖然在變異之前被救回，但他的健康狀態卻每況愈下。」
愛蓮娜悲傷的看著短短一個月彷彿老了十歲的威斯汀，她已經從私人醫生那裡受到了病危通知，威斯汀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墨瑟默然，他早就知道威斯汀的情況。
用全知者系統的話來說，雖然當初變異沒有徹底完成，但在身體逐漸被轉化的過程中，威斯汀的生命力透支非常嚴重。
如果不能通過特殊方法補充，威斯汀的身體遲早有一天會堅持不住。
而這些特殊方法，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墨瑟現在沒辦法做到的。
況且墨瑟自問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聖人，他沒有義務為一個算計過自己的人謀划這種麻煩事。
墨瑟當時用魔法為威斯汀恢復身體狀態時，系統就給出了一個死亡倒計時——威斯汀絕對活不過一個月。
雖然愛蓮娜長期使用水系魔法幫助父親調養身體，但他損耗的生命力卻無法用這種方式補回，魔法只能緩解他的痛苦，無法延長他的生命。
「雖然說是以身體不適為由，但父親並沒有欺騙穩健派高層的意思，他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再適合在前面衝鋒陷陣了。」
愛蓮娜咬了咬牙，略顯嬰兒肥的小臉上露出憤怒的暈紅。
「穩健派派人來檢查后，得出的結論和馬爾斯家的私人醫生一樣，原本我們以為父親病逝后穩健派會就此放過馬爾斯家族，誰知道……」
布朗菲特看到愛蓮娜淚光盈盈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來補充吧。」
「現在的穩健派主導者是當屆議會下議院議長——尼克森·盧斯蒂格。」
「當初因為與他理念不合，我主動退出國家進步黨，辭掉了一切公職，但我實在沒想到，短短三年，他就將當初力求穩步改革的穩健派帶上如今的不歸路。」
墨瑟看著布朗菲特臉上的自責和愧疚，有些意外的問道「那……格爾松導師所說的家庭問題？」
「那個啊……」
布朗菲特哀傷的笑了笑「也是我隱退的其中一個原因，當時我的老伴正好因病離世，以此為契機，我徹底脫離了逐漸走偏的國家進步黨。」
通過布朗菲特和愛蓮娜的描述，墨瑟總算知道了前因後果。
嚴格來說，馬爾斯一族的遭遇和他本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果愛蓮娜沒有與自己相識，威斯汀一旦因病去世，穩健派還是會按照慣例出手保護他的後代，讓馬爾斯家族能低調的繼續延續下去。
然而，因為琳娜的介紹和穿針引線，愛蓮娜意外和墨瑟有了接觸。
正愁沒有方法籠絡墨瑟的盧斯蒂格議長立刻下令，讓愛蓮娜主動加強與墨瑟的聯繫，這也是之後愛蓮娜時常和琳娜一起上門拜訪的原因之一。
威斯汀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和未來可能的遭遇早有了心裡準備，但他想將兒女與自己的聯繫割裂開。
帕特里克早年就遠走奧斯陸創業並加入貴族派，他的安全不用威斯汀來操心，唯獨尚且年幼的愛蓮娜讓他十分憂心。
原本威斯汀不打算讓愛蓮娜牽扯到穩健派的一切事務中，他希望女兒能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般驕傲的成長為真正的淑女名流。
這就是威斯汀和穩健派高層……或者說丹尼森·盧斯蒂格最大的分歧。
隨著當初支撐穩健派的其他幾名元老相繼或主動或被動的離開國家進步黨，現在穩健派完全成了盧斯蒂格議長的一言堂。
這位議長先生想要憑藉愛蓮娜拉攏墨瑟加入自己的陣營，八成他還會有後續的一連串宣傳炒作計劃，藉此提高穩健派……或者說他自己的威望，為一年後的總統選舉造勢。
從小在貴族女校接受淑女教育長大的愛蓮娜本能的排斥這種骯髒的做法，她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多次表現出抗拒態度。
若非威斯汀藉助自己的人脈渠道幫女兒打圓場，或許更早之前馬爾斯家族就會遭遇危機。
這次以威斯汀請求隱退為契機，盧斯蒂格議長打算徹底將愛蓮娜這個與墨瑟溝通的紐帶握在手中，這才悍然對自己手下已經無用的猛犬下手。
「現狀我大概了解了。」
墨瑟感知了一下威斯汀體內的生命力，確實已經達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最多半個月內他就會耗盡最後的生命力。
「愛蓮娜，馬爾斯先生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現在穩健派又在全力追捕馬爾斯家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愛蓮娜獃獃的望著父親蒼白的臉色，茫然的搖了搖頭「為了不連累其他親戚，父親很早就和他們斷絕了往來。」
「雖然父親提前售出了家族的一部分資產，但在穩健派窮追猛打之下……我也不知道以後應該何去何從。」
小動物和她狠辣的父親不同，她的責任心很強，三觀也非常端正。
她認為今天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前往奧斯陸投靠兄長，八成還會因此而連累到帕特里克。
布朗菲特對愛蓮娜的觀感非常不錯，他堅決的說道「如果實在不行，愛蓮娜你可以暫時住到我家裡。」
「雖然我這把老骨頭已經無力撬動尼克森在黨內的地位，但他多少還是要賣我幾分面子。」
「只要我們幾個退隱的老傢伙立場統一，我不信那個老混蛋會徹底識破臉！」
愛蓮娜如倉鼠一般用力搖頭「不行，我不能讓布朗菲特爺爺你承擔這麼大的風險，我還是……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墨瑟看到愛蓮娜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嘆了口氣，好氣又好笑的給出自己的建議。
「愛蓮娜，你還是住我家算了，雖然生活條件和馬爾斯家的豪宅完全不能比，但至少我敢肯定，有我和疾風的保護，沒有任何人能將你強行帶走。」
「第四次空間門即將開啟，到時候你最好和我們一起加入先遣隊，進入對面的世界避避風頭。」
「只要能從第四次入侵騰出手來……」
墨瑟眼中寒光一閃「或許該找個時間，晚上去提醒一下議長閣下起床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