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也會殺人

有個人在旁邊坐著，還坐的那麼近，這讓莫雨很不自在，課也聽得不是很專註。陳星倒是一派坦然，聽的津津有味。黎酈嘴唇抿的緊緊的，眼睛像猝了毒般怨恨的看向第一排的兩人。她真為陸亦雪感到不值，陳星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就瞎了狗眼，非要看上莫雨這種貨色。一氣之下，黎酈收起書，站起身離開了教室。半道她給陸亦雪打了電話，讓她逃課出來見面。陸亦雪一猶豫，收拾了書離開了自己課堂。

黎酈開車帶著陸亦雪去了一家舞廳，舞廳里燈光閃耀，震耳欲聾。進了包間，黎酈發泄般的將包扔到沙發上。「雪，你說莫雨那個臭婊子，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把你家陳星迷的團團轉。你知道嗎？上午有同學潑她水，陳星沒過幾分鐘就出現了，然後兩人消失了，後來兩人又雙雙回來了，陳星還進我們班陪她上課」。坐下來的陸亦雪聽著黎酈的描述，心上剛被陳星割裂的傷口，再一次止不住的流血。她怨恨的將桌上的酒水，果盤一掃，呼啦一聲，將正在冒火的黎酈驚了一跳。黎酈拍拍胸脯，走過來坐在陸亦雪身邊，同情的望著她。

「雪，那些信息是你找人發的嗎？」黎酈不確定的問「你不知道，這個現在都成了學校里的頭條了，我想陳星應該是知道了」。陸亦雪沒有回答，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即使她說不是，黎酈也未必信，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即使將來有一天黎酈跟她翻臉，或是因為某些利益咬住這件事，自己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沉默有時候不一定是默認。不過黎酈的疑問也是她的疑問，這些信息在陳星跟她攤牌后的當天晚上她就找人在學校網站上發帖子出來了，實名實姓，直指莫雨，那麼陳星不可能看不到，就算學校網站帖子還沒看到，簡訊息也會收到啊。為了保證陳星能看到，陸亦雪找人給學校每一位同學發了簡訊，所以這些天大部分同學都對莫雨產生了敵意，甚至有些人開始控制不住情緒，潑了冷水。可是她最希望因此厭棄莫雨的陳星呢？為什麼他的行為如此反常，不但沒有厭棄她，反而更加袒護她。想到此，陸亦雪本就怨憤的內心，更加忿恨難平，拿起桌子底下倖存的XO，猛灌了自己兩口，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總是不睜眼，她哪點比不上莫雨那個賤人？這究竟是為什麼？

下了課，莫雨收拾起書包走了出來。陳星默默的起身，跟在她身後。

上了車，莫雨關上車門開口道「陳星，我媽的事情你應該看到了吧？」。陳星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他通過調查陸昊天及楊帆得到的線索，再調查了莫雨，那麼一切事情就串成了一條線，骨架自然而然就出來了。至於具體的細節，只能是當事人最清楚，調查的再周全也只是猜測。他下車，關上車門，然後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陳星的靠近，讓莫雨瞬間不自在起來。本就不寬敞的車廂，此刻更擁擠的有些讓人透不過氣。陳星轉過頭，注視著莫雨「小雨，你覺得我會介意嗎？」

「為什麼不？」莫雨閃了眸子，有些詫異的脫口問出。為什麼不介意呢？曾經，她大部分學習生涯，就是因為這件事，被排擠，被打壓，被厭棄，甚至被校園霸凌。幾乎所有人，包括幾乎大部分老師，都是介意的。她的母親，她的身份都是同學老師們空閑時間津津樂道的談資。甚至學校報社還專門追著她進行過採訪，她拒絕也沒用。雖然同學們的憎惡並沒有讓她覺得有多麼不堪，但是經常的霸凌事件還是讓她吃了不少虧，受了不少屈辱的。

舞廳包間里，待服務生重新擺上酒水，果盤，黎酈有些好奇的問陸亦雪「雪，莫雨的母親真殺了她父親？」。一想到這個，陸亦雪就恨的牙痒痒，為什麼全世界都厭棄莫雨是殺人犯的女兒，陳星卻不介意。「千真萬確」陸亦雪用了四個字回答的咬牙切齒。「那雪。。。莫雨是她母親跟野男人生的？還是跟。。。」黎酈將那個名字吞在了嘴裡，但是聰慧的陸亦雪又怎麼不知道她想要問什麼？「不是」陸亦雪一臉堅定的看向黎酈「其實一開始我跟我媽也懷疑過，所以我們拿了她和我爸的頭髮去做了DNA鑒定，檢查報告我親自去拿的，他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哦」黎酈眼睛滴溜溜轉一圈，再次看向陸亦雪。其實有些八卦問題她早就想問陸亦雪了，又擔心對方介意，所以一直沒問，正好借眼下這個機會，她下定決定問清楚，以滿足一下自己那小小的好奇心「那你怎麼知道莫雨不是她母親跟殺死的那個父親生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總之我就是知道」陸亦雪不願意再在這些問題上糾纏，她感覺到了黎酈的好奇心，心中很不喜。她之所以跟黎酈交好，除了黎酈的家庭背景，再就是她並不精明，很多事，被她三言兩語一攛掇，就自然而然替她去辦了。但是有時她又有些厭煩黎酈的愚笨，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從來不把別人的苦痛當一回事，此刻，她明明已經被陳星攪的煩亂不堪，憋屈苦痛不已，她大小姐不安慰她也就算了，還開始八卦不停了。

「雪啊，我們可是比親姐妹還要親，你就不能跟我八卦一下嗎？」黎酈從桌子上拿起一瓶酒喝了幾口，心中有些不快，這個陸亦雪，她把她當姐妹，她又把她當什麼了？防她跟防賊似的。眼瞅著兩閨蜜就要產生矛盾了，陸亦雪是個圓滑精明的，她靠近黎酈，伸出手臂抱住對方「親愛的，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有些事，真是讓人難以啟齒。」

「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黎酈看陸亦雪示好，她也就不端著了

「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其實莫雨她母親曾被村裡的一個流浪漢給。。。」陸亦雪畢竟是豪門淑女，有些詞她也不好直接說出口，太粗俗，有損自己的淑女形象。黎酈一聽來了精神「我靠，這也太勁爆了，怎麼跟電視劇似的」她放下酒瓶，開始想象「等等，讓我猜測一下後面的故事情節，她的母親被一個流浪漢給強暴了，然後懷孕了，生下了她，而莫雨的爸爸知道這事後感到是奇恥大辱，再加上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她爸爸就受不了了，進行家暴，她母親就恨極了這一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刀捅死了自己的老公」。

對於黎酈的想入非非，陸亦雪默默翻了個白眼。

「不對啊，那既然莫雨是流浪漢的孽種，那為什麼你父親卻一直撫養著她啊？她跟你家應該不會那麼巧是親戚吧？」

「唉，此事一言難盡」陸亦雪嘆口氣，半真半假的說「我們雖然不是親戚，但是我父親是那個村子的，我那去世的爺爺曾經受過莫雨外祖父的恩惠，父親為了還這份情，又看在那個小賤人可憐無人依，我們家又不缺這口吃的，所以就領回來了」。「哦」黎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說，什麼樣的鳥下什麼樣的蛋，想必莫雨她那個媽就是一個心底邪惡之人，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她，讓一個流浪漢給強暴了，可是她還是死性不改，竟然殺人，但是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光明正義的警察叔叔給收了。這個莫雨也是個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壞東西，你家給她多大的恩惠啊，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還跟你搶男朋友，我要是她，早就無地自容的撞牆自殺了」

陸亦雪悠悠一聲嘆息「哎，遇上沒有良心的人，我們全家只能自認倒霉了」。

停車場，陳星的車中。陳星也脫口反問道「為什麼要介意？」他看莫雨傻愣愣反應不過來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是可愛。他耐心的說道「你的母親我並不了解，可是我相信她一定是一個好母親，不然你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從都城又回來青城。一個好母親，能壞到哪裡去？人被逼急了，總是會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別說是她，就算是我，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我也會殺人。」而且我不只殺過一人，這句話，陳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