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個被咬的竟然是我

第一章第一個被咬的竟然是我

「不！我不同意！你怎麼能這樣做……」黑暗中傳來女人的啜泣聲。

「潔，我們毫無選擇。」男人的聲音飽含無奈。

「可他是我們的孩子啊，我求求你……」哭泣聲更大了，女人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地，掩面哭泣。

冷風揚起淡藍色窗帘，書桌上的書頁迎風翻動，黑色的岩石般光澤的盒子被放置於桌案，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紅色花紋，如同禁忌。男人低著頭看著女人，握拳，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走向那裡。

「不，不要，我們帶他們走吧，這樣不就一切都解決了么，求求你，他不該背負這些。」女人苦苦哀求，死死的拉住男人的褲腳。

「可你知道我們不能這樣做！」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慍怒和不甘，似乎一下子將女人從夢中驚醒，她失神，抬起的手緩緩地垂下，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兩個人都沉默了，房間里靜悄悄的，窗台上的花朵迎風搖曳，一朵花瓣從她的母親那裡脫落，隨風飄入黑暗與寂靜的夜。

男孩哼了哼鼻子，翻身，睡夢中嘟囔著什麼。

男人跪在地上，與她緊緊相擁。許久。

「我明白了，對不起，如果這是他的命運的話，還是我來吧。」女人咬牙說道，透著一股決然，但是淚水卻無可遏制地流出。

女人坐在床沿上，把那放在外面的手蓋上被子，她撫弄著他的臉頰，輕輕擦去他嘴角流下的口水。睡夢中，男孩用手不耐煩的擺開她的手，「閉嘴啊，小熊內褲。」

她輕輕笑了笑，把頭抵在他的胸口，男孩彷彿察覺一般地用手環抱住她的頭，彷彿在說，不要傷心啦，有什麼好傷心的啊。

「小楓，記得按時吃飯，不要熬夜，還有不要喝酒，要交好多朋友哦，不要吃太多冷的東西，要按時洗澡……」男孩的胸口濕潤了，哭聲漸漸明顯，睡夢中的男孩摟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

陽台上，男人獨身望著無邊的黑夜，背對這一切，他將煙頭捻在圍欄上，緊握的拳頭撞在身後的牆上。

「他們來了，該走了。」他小聲說道。

女人閉上眼睛，慢慢從他的懷抱中脫離開。

「對不起，」她掩面哭泣，高舉起右手那個金屬外殼的注射器，雙螺旋形狀的結構，深藍色的液體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微光。

「啊！」劇痛之中他猛地睜開眼，他困難地大口地喘著氣，那種疼痛彷彿是被一柄長劍直接貫穿身體，刺穿心臟，把他釘在床上，他想要掙扎，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動彈不得，注射器緩緩推進，藍色的液體被直接壓入他的體內，他的視線越來越弱，黑色的人影模糊，他只來得及輕聲說出一個詞。

「媽……媽媽……」

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沿著他的血液流動，破壞，重鑄，重生……

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音越來越大，女人將手中的東西重新放入那個盒子，聲音刺破夜空，仿若王的宣告，「零號基因組匹配成功，正在進行基因重組，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四，源計劃啟動。」

喧囂的飛機機翼聲越來越遠，房間里，男孩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莫名地哭泣起來。

清晨。黎楓穿著藍色花格睡衣坐在床上，死皮耷拉眼地看著窗外。

早晨的輕風吹動那個印著沙灘風景畫兒的窗帘，在風中盪著，溫和的陽光照進這個小房間，撒在少年身上，星空風格的壁紙上，老白木質的床和衣柜上，顯得已經很舊了的地板上，書桌上。

他撓了撓頭，依舊傻坐在那裡。他皺著眉頭解開自己的睡衣，看了看胸口，嘆了口氣，總覺得做了什麼奇怪的夢。

窗台上放了一張粉色的紙條，字體很好看。

小楓，我和爸爸要出差了哦，哎呀，是國外而且說不定要呆好久，真是抱歉呢。照顧好自己哦，有事情打電話給哥哥。

隔了好久，最後一行字，爸爸媽媽愛你。

他撓了撓頭，搞什麼名堂。放下紙條，他爬起身來，放著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畢竟父母說國際知名的研究工作者，出差的事情他倒是也習慣了。

青州市，總武第三中學。

黎楓打著哈欠望著窗外。今年的夏天真是熱啊。

他坐在最後一排，眯著著一雙吊三角眼，有精無彩地看著那些搖動的柳樹，愈發昏昏欲睡。

「小安，我先睡了，放學前記得叫醒我。」他嘟囔了一聲，那聲音充滿了怠倦，幾乎快要睡著的樣子，果然，那顆腦袋一枕到胳膊上，立馬變得不省人事。

「唉？」他前座的女孩回過頭來，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桌子，「還要睡了么……」

身為他的青梅竹馬，她從小到大親眼見證了這個人到底能懶到什麼地步。

「哈哈哈，今天同樣沒有幹勁呢，該說不愧是他么。」男孩斜側的另一個男生爽朗地笑起來，拍了拍男生的後背。

「走開啊。」那隻手被不耐煩地撥開，他頭都不抬一下，繼續睡覺。

「的確呢，小楓總是無精打採的呢。」女生笑著輕輕撫摸著男生的頭髮，手指在他柔軟的髮絲之間撥弄，同樣被男生撥開了。

「別煩啦，你個小熊內褲。」趴著的男孩懶懶地說道。

「你！」女生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痛處，臉上立刻泛起一陣很可愛的紅暈，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又氣洶洶地回過頭去。

楊君豪看著兩個人笑的合不攏嘴，轉回身去。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父母很交好，所以算是最好的朋友。

美好而又平和的下午果然是要這樣度過的啊，埋在胳膊中間的那張臉很舒服地抿了抿嘴，像只懶散的貓科動物。

暖風輕柔地吹著，撩撥著闌珊的睡意，無憂無慮，無憂無慮。

「睡著了嗎？」過了一會，同桌的班長有些局促地輕輕叫了他一聲。

話說為什麼班長是一個溫柔而又靦腆的女孩這一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而且恰好是他的同桌，算啦，姑且還是應一聲的好。

「睡著了。」從桌子縫隙里擠出那個懶懶散散的聲音。

張瑩瑩聽到了他的回答變得更加局促了，不知道怎麼去接下去。

「喂，你這傢伙，同別人回答要看著對方啊！注意一點禮貌。」前桌的韓安若轉身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揪起來，手上格外用力，像是要報剛才的一箭之仇。

「啊啊痛痛痛痛啊！」他吃痛仰起頭來，臉上寫滿了不忿。

「好啦，有什麼事……」他瞪著那雙死魚眼看著同桌的女孩兒，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也沒有什麼事情啦，只不過今天需要你來值日了呢，上午你一直在睡覺所以沒什麼幾乎同你說話，想著是時候該告訴你了呢。」女孩兒小聲說道，手指撥弄著衣角。

「哦，拜託那個男人婆來做就好了。」他指了指前面，自顧自地又趴下去。

「你說誰是男人婆！臭小子！」安若再次去揪他的耳朵。

「痛痛痛，很痛啊，鬆手啊，男人婆，你這個樣子會嫁不出去啊！」

「才不要你來管我。」

兩人打鬧著，卻聽到旁邊女孩的笑聲。

女孩兒看兩個人同時看向她，立馬變得有些不安，她掩嘴遮住發紅的臉頰。

「你們兩個關係真好呢。」她發自內心地說道。

「才怪！」兩個人異口同聲回答，女孩氣鼓鼓地再次轉回去，臉上好像又有點發紅，而黎楓呲牙賤賤的笑了一下，又趴下睡覺了。

無憂無慮的時光緩緩的流淌，輕鬆而又愉快，這就是青春啊。

不一會兒，他沉沉的睡去。

平和的午後像是以往度過的無數的日子一樣的寂靜，保安室里的工作人員輕鬆的交談著，肆意地消耗著懶散的時光。

一切一如平常，今天也沒有什麼新鮮事發生，茶餘飯後，日常瑣事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作為無聊時候的談資。

「碰！」突然好大一聲響，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撞上了學校的鐵門。監控攝像頭上面顯示的畫面是有人在敲打著學校的鐵門。

「怎麼回事。」老王問道。

「出去看看。」一眾保安從傳達室里出來。

「快！打開門！救救我吧！」女人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夏日的寧靜。

那位女士大約三十歲左右，此刻卻顯得頗為狼狽，她拚命搖晃著學校的鐵門。

「請冷靜下來，這裡面是學校，您這個樣子我不能放您進來。」

「求求你！那些東西要來了，我不想死！」那聲音近乎歇斯底里，讓在場的人一下子從夏日的疲軟中清醒過來。

「到地是怎麼回事，請說清楚！」保安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是他們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我的丈夫瘋掉了，所有人都開始瘋掉了！」女士咳嗽著，大口地喘著氣。

「怎麼回事，是疾病嗎？」保安連忙去操控搖桿，那個可憐的女人癱倒在地，無聲地啜泣著。

「啊！啊！啊！他來了！」女人突然驚恐地叫到，彷彿跌入地獄的垂死掙扎。

「請冷靜！什麼來了？」他抬頭看見一個從遠處搖搖晃晃走過來的身影。

那人如同行屍走肉，活像電影裡面出現的殭屍。

不過殭屍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真實世界呢？不要開玩笑了，肯定有什麼東西搞錯了。

僵硬的步伐，空洞的眼神，低垂的腦袋，伴隨著腳步搖晃的四肢。

老王看的一身冷汗，不自在地向後退了一步。

突然！那人像是失心瘋般地衝刺出去，從後面抱住那個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哀嚎之中，兩人滾作一團，門終於打開了，眾人趕忙去上前制止，血無可救藥地滲出來，染紅了地面。

好大的力氣，保安老王費盡全力才把兩個人撕扯開，但是他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一下子蒙住了，那個男人的眼珠裡布滿了血絲，眼眶浮腫，神色極度瘋狂。

沒等老王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咬上了他的胳膊，痛的老王大叫一聲，同他廝打起來。

「她！她死了！」其餘人叫喊著。

「別管她了，這個人瘋了！」老王叫著，推開那名男子，「關門，趕緊關門！」

鐵門閉合，把那人關在外面，那人的貼著鐵柵欄手在空氣中需抓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趕緊報警！他娘的！中邪了！」老王呲著牙叫到，他擼開衣袖，那隻胳膊被扯下好大一塊肉來，痛的他直閉眼。

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氣氛。

先前那名倒地的女子突然站起身來，披頭散髮，用腦袋撞著柵欄，同那名男子別無二致。

「他娘的見鬼了，老王，你堅持住，我去拿醫藥箱。」

可是血怎麼也止不住，傷口像是感染了什麼一般潰爛著。

「這不會是生化危機吧！」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這裡可不是小說，怎麼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情！」

「可是怎麼看都很像吧！」兩個人爭吵起來。

「碰！」又是一聲巨響！

「怎麼回事兒！」他趕緊走出保安室查看。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一輛車瘋狂地撞在鐵門上，撞飛那一男一女，又撞穿鐵門在學校里滑行一段，最後撞在一個旗杆上，停下來。

車子冒著煙，幾秒之後，一個人從駕駛座上趴下了，滿身是血，他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王？老王！」

背後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向他……

「怎麼回事，我好像聽到有慘叫聲。」安若不安地說道。由於他們的教室在一層，聲音來的特別真切。

其他學生聽到也紛紛站起來，圍向窗口。

「喂，醒醒，小楓，大事不妙了。」君豪搖晃著他的胳膊，但是他只是用手擺開，繼續睡覺。

一道人影踉蹌著越來越近，逐漸到了他們所處的那個教室的窗外，其他人紛紛向後退去。

「小楓，醒醒啊！」

「煩死了。」他終於抬起頭來，睡眼惺忪地看著退到牆角的人。

「你們怎麼了。」

「小楓，你，你後面！快過來啊！」韓安若大叫道。

「哈？」他緩緩的回過頭。

一名身穿保安服的男子雙手從窗戶里探出來，努力地抓著他。

他不明所以，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向前一步。那雙手像是找到目標一般環抱住他，那人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口咬在黎楓的脖子上，在驚呼中將他拖出去，同一時間，尖銳的警報聲響起，人群四散奔逃。

「快跑啊！」

黎楓用力地反抗著，但是他的眼前越來越黑……

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