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區別對待
「賴大仁。」青子衿兀地輕笑起來,腦子裡不知在盤算著些什麼。
等了片刻,也沒聽到門主千蘭的腳步聲。青子衿只好躍上往生閣庭院里的鞦韆,靠著牽繩假寐。
往生閣地處景浣房之北的懸崖邊上,而千蘭的怡雅居卻在景浣房之南。這便是這景浣山山頂最遙遠的距離。兩人之所以要相距這麼遠,只是為了對景浣房的入口形成包圍之勢,便於掌控情況。
怎麼說妄生門也是不少權貴惦記的對象,也是他們忌憚的對象。有人想要拉攏,也會有人想要將他們除之而後快。
妄生門雖然高手眾多,但也難敵一國之力。
青子衿假寐了許久,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眼睛也沒睜開,懶懶地道:「白陽,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嗎?」
「正在打造。」
「那開始下一個任務吧!」
「是。」
「去離城將賴大仁活捉回來,不要磕傷碰傷他。」青子衿猛地睜眼,勾起嘴角露出病態的假笑。
「是。」白陽不卑不亢的樣子深得青子衿喜歡。
待到白陽的身影走遠以後,青子衿才面露難色,心口一陣一陣的絞痛襲來。她沒有順手將賴大仁捉回來的原因,只是她覺得自己頻繁心絞痛,常常胸悶、氣短,也不知為何會心慌,她做事從沒有一件脫離過她的掌控,只能說明心慌是來自她身體的原因。
她乏力地靠著牽繩,輕輕搖晃著。
不知過了多久,往生閣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
「門主大人,少主已經恭候多時。」黑月有些歡脫的聲音響起,青子衿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哎喲,讓為娘看看我的乖女兒。」說話間,千蘭已經笑嘻嘻地移步到青子衿面前,捧著她的臉用力地揉搓著:「哎喲,真潤滑,為娘好生羨慕啊!」
「門主大人。」青子衿牙縫裡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面對千蘭,她只能任其擺布。
千蘭看著手中肉嘟嘟的臉,五官都被她揉在一起,還真是惹人憐愛。
「叫母親大人。」
「門主大人尚未婚配,哪兒來屬下這麼大的女兒?」
「噗哧……」一旁的黑月掩嘴偷笑起來。
「我和野男人偷情生的你。」為了讓青子衿認她做母親,她也算不要面子地豁出去了。她雖比青子衿年長了十幾歲,但也無法證明她就是青子衿的生母。
「既然門主大人都做到這份上了,那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雖是這樣說,叫喚了幾次之後還是會將稱呼改過來。
「那你叫啊!叫我母親大人我就放了你。」千蘭笑得滿足。
「母親大人。」
「哎喲。」聽了她的聲音,她的整顆心都融化了,千蘭就喜歡面對青子衿的感覺,青子衿對誰都高高在上的樣子,只會對她束手無策。
「……」
「子衿才去了兩三日,為娘就思念成疾。」千蘭放開她的臉,依舊看著她笑得春光燦爛。
青子衿躍下鞦韆,嚴肅道:「若真想做娘,何不從了齊先生。」
「死丫頭說什麼呢?」千蘭被她的話氣綠了臉:「我和那什麼齊問筠,我們是清白的。」
「那可未必。」青子衿轉身往屋裡走去:「說不定你口中的野男子就是齊先生呢,看來改日需造訪造訪爾雅居的齊先生了。」
「死丫頭。」
「哈?居然連居所的名字都這般相像,母親大人,您還敢提清白二字?」青子衿忽然恍然大悟般,轉身湊到千蘭身邊笑了起來。
「任、任務怎麼樣了?」千蘭不得不轉移話題。
「……」青子衿笑了笑,也不再調笑她:「就等離城首領了。」
「照你的處事風格,離城的妄徒肯定被你絞殺了吧!」
「背叛之人在我這裡是得不到原諒的,他們死有餘辜。」
「論心狠手辣,我這個做門主的還是不及你。」千蘭讚賞地盯著她。
「因為母親大人心中有愛,而子衿心裡什麼都沒有啊。」青子衿對著千蘭,笑得一臉純真。
千蘭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孩子從小就戾氣很重,心性殘忍。
「那子衿心裡有什麼?」
「噩夢。」青子衿走到窗前,看著崖下的白雲,若有所思。
「還是那個人嗎?」千蘭揮手示意黑月離開,走到青子衿身邊坐下,面色凝重地望著她。
「母親大人。」青子衿放下所有的戒備,小小的人兒趴在窗前,吹著崖邊山風,墨發隨之搖曳,衣袂飄飄,讓人無端生出憐憫之心。
「怎麼了我的子衿?」千蘭溫柔地撫過她的髮絲。
「那孩子……」青子衿頓了頓,眼中儘是凄涼之色:「那孩子……好像死了。」
千蘭的手一滯,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孩子。
「傻孩子,這樣說明你也解脫了,你就不用再做噩夢了。」
「是嗎?」青子衿半信半疑,昨夜在客棧做了那樣的夢,她才戾氣加重,沒有甩掉跟著她們來的人,而是把他們帶過來全部絞殺。
「是啊!」
……
上官聽寒用了兩日的時間趕回離城,想到景浣山腰的那一幕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鍾離伯君還卧病在床,傷口有些發炎,連續幾日迷糊不清。若不是鍾離伯謙時時防備,他怕是要被人算計了去。
今日才清醒了些,趁著鍾離伯謙和他的狐朋狗友玩耍時,喚來上官聽寒:「事辦得怎麼樣?」
「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上官聽寒跪倒在他的榻前,和幾日前的情形一般無二。
「又怎麼了?」
「屬下見過青子衿的真容,幾日前還和七殿下發生了口角。」
「什麼?」鍾離伯君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猛地坐直了身體:「那她沒有對謙兒做什麼吧?」
「當時踢壞了七殿下的琴,並未做其他的事。殿下近日迷糊不清,多虧了七殿下上下打點,不然殿下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呢!」
「這樣便好,看來那青子衿也不像傳聞中那般蠻不講理。」
「可是殿下。」上官聽寒想起了她殺死隨從的畫面:「我們跟蹤的人馬已經被她全部清理,他們都死無全屍。青子衿放我回來,是想讓我轉告殿下,讓您不要再去招惹她,不然……」
「不然?」鍾離伯君眯著眼看著上官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