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夢現實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不會讓你那麼快死掉的！
王山的話當中，帶著一種令人悚然而驚的壓力，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承受不住的顫抖著。
我很清楚的明白王山的話是什麼意思。
順子，打了王山七槍，但是順子並沒有殺死王山，所以王山最先找到順子報仇，將順子殺死，甚至就連順子死了之後也不得安寧。
而我，不一樣。
我是最終取走了王山性命的人，是我一槍將王山的腦袋給爆掉。
我是王山在生命最後的時候注視著的那個人，就算是王山已經死掉，那一雙瞳孔也在盯著我。
在王山的心中，對我的恨意，比對順子還要更加的濃烈。
所以，王山不會那麼輕易殺死我，想要讓我品嘗到足夠的恐懼，慢慢在絕望和驚恐當中一點點的迎來死亡，就好像死刑犯開槍之前的時間，那才是最令人絕望的時光。
聲音當中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慄。
在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後，王山突然獰笑了一下，身體逐漸向後退，出現在了順子的身邊，一隻手突然伸出，鋒利的手抓，直接抓住了順子的肩膀。
噗嗤！
銳利的指甲，戳在了順子的肩膀上，只看到一大片的鮮血從順子的肩頭噴湧出來。
強烈的刺痛，讓順子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面目扭曲，身子在拼了命的掙扎著，卻是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王山拖著順子的身體，沖著門外走過去，只剩下嘴巴的臉龐，還在沖著我獰笑。
順子面目猙獰，雙手死命的抓住了門邊，不想被王山拖下去。
可是王山的力氣很大，順子根本承受不住，指甲在門上劃過，刺啦，大片的木屑散落下來，最終被王山拖了出去。
就在順子的身子消失之前，那一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裡面只有痛苦和絕望。
耳朵裡面聽著順子那凄慘的叫聲，我終於從恐懼當中掙脫，抓著手裡面的傢伙，不顧一切沖著王山就撲了過去。
砰……哎呦！
一聲悶哼，我的身子掉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感覺自己的大腦完全就是一片混亂。
雙眼迷茫的看向四周，房間裡面黑乎乎的，只有窗外的月光投射進來一片銀白色的光芒。
沒有順子，沒有王山，也沒有地面上到處黏連的血跡，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我的手裡面也沒有抓著檯燈，身上還裹著一點兒被子，剛剛從床上掉下來。
之前所看到的畫面全都在這個瞬間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好像全都只是我的一個噩夢。
只是這個夢境，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一些，以至於我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想起來所有的細節。
我還記得順子的手指卡在我喉嚨上面的時候，那種窒息的滋味。
我甚至還能清晰的記起來，那些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這一個噩夢，實在是太可怕了。
雖然因為做這一行的緣故，手上沾染了很多的人命，經常做噩夢，但是從來沒有一次，那噩夢居然是這麼清晰。
就算是從夢裡面醒過來，我依舊忘不掉順子那絕望痛苦的眼神。
身上完全被汗水濕透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幾乎已經完全虛脫了。
整個人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衰弱當中。
身上幾乎感覺不到絲毫的力氣，在我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都在不斷的發抖。
扶著床邊，停留了十幾秒鐘之後，那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逐漸平穩下來，深呼吸了兩口之後，我沖著衛生間走了過去。
這一個噩夢實在是太可怕了。
鏡子裡面，是一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龐，濕漉漉的汗珠不斷的順著臉孔滾落下來。
眼神當中，依舊瀰漫著一種濃烈的恐懼。
居然被一個噩夢給嚇成這種模樣，我還真是不像樣啊。
之我感覺自從順子出事兒之後，我的膽量好像也變小了很多。
搖晃了一下腦袋，打開水龍頭，低頭準備掬起一捧水洗把臉。
可是就在我的腦袋剛低下來的瞬間，就看到在洗手池裡面，兩顆猩紅的眼珠子，圓滾滾的，在水池裡面不斷的翻滾著，那瞳孔當中赫然倒映著我蒼白的臉龐。
那陡然之間出現的一個畫面，幾乎快要將我給嚇壞，喉嚨當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身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等到我再一次穩定下來的時候，卻是發現哪兒有什麼眼珠子啊，水池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水龍頭不斷嘩啦啦的滴落的水聲。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我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慘然的笑容，真的是太害怕了，以至於我清醒著的時候，都會出現幻覺嗎？
這樣下去不行啊，如果繼續這麼發展下去的話，就算是精神失常也不是不可能，我可不想變成一個瘋子，絕對不想。
點了一根煙抽著，衛生間裡面瀰漫著那繚繞的煙霧。
眼神微微有些迷茫，但是在我的心裏面，卻是已經有了計較。
順子死了，順子的死對我造成了太大的衝擊，影響到了我的精神狀況。
只有找出殺害了順子的兇手，讓順子早日安息，這種影響恐怕才會結束，不然的話，這可能會變成我心裏面的心理疾病，一輩子都好不了。
最好是我親手將那個兇手給抓住，不然的話，噩夢還會繼續。
一根煙抽完，煙灰跌落在地上。
深呼吸了一口，我離開了衛生間，換好了衣服之後，沖著門外走過去。
依舊是那一輛破舊的摩托車，直接一路開到了局子裡面。
「咦，瘋哥，你咋來了，你夜裡不用上班的吧？」剛到局子裡面，一個值夜班的兄弟看到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咧開了嘴巴勉強笑了一下：「沒啥，有點兒事兒。」
「你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看你的臉色很白啊，好好休息啊。」那個兄弟有些擔心我的情況。
我搖頭：「沒關係，只是這兩天沒睡好覺，不要緊的，你繼續忙吧。」
丟下了一句話之後，我沖著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過去。
在大廳裡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我順著一條幽暗的樓梯，沖著樓上走了過去。
夜晚的時候，大廳裡面還有些生氣，但是到了樓上這邊，完全就是一片寧靜，一丁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周局的辦公室這邊也沒人。
嘗試了一下，門鎖直接被打開了，可能是因為這裡是局子，周局也比較放心居然沒上鎖，不過對我來說倒是省事兒了。
四下看了兩眼，然後打開門，鑽進了周局的辦公室。
我記得，周局之前拿出來的那一份有關王山的資料，好像就放在周局的抽屜裡面，希望還在這兒。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只是一場噩夢而已，那並不是真的。為了自己不再繼續做噩夢，我必須要把這個事情解決掉。
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一直到現在，我還努力相信著這一點，不管出現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我相信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是我堅持了很多年的信念，並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
抽屜也沒有上鎖，很快我就發現了那一份文件。
在周局的口中出現的那一個名字，讓我很在意。
王海，王山的兄弟。
周局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
沒有開燈，藉助著窗外的月光，我分辨著文件上的文字。
第一次，我對王山的身份終於有了一個了解。
王山，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王山，市裡面有名的混社會的大佬之一。」
「現年三十七歲，有一妻一子，有兩個弟弟……」
當我看到文件上的那一張照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陡然間變得非常的奇怪，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隨著對王山的了解越來越多，一些絲線在我的腦海裡面被串聯起來。
我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抓住了一些什麼頭緒。
一直過去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我終於放下了手裡面的那一份文件，長出了一口氣。
稍微扭頭，看向了抽屜的另外一邊，就在這一個地方，靜靜的放著一個東西，那是……一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