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其實都很簡單
當然有了手術器械,不能沒有藥物!
雖然這個時代已經有非常發達的中藥治療方法了,有些老中醫一副草藥就可以藥到病除。
但是中醫再發達,也會有很多的病治不好,使用化學藥物治療是一種很好的補充。
只是對於化學藥物的知識儲備,朱厚照就真的是一張白紙了。
他唯一知道的幾個就是青霉素是從發霉的皮鞋或者橘子上面刮下來的青黴菌培育出來的,其次就是治療瘧疾的金雞納霜,是從美洲的金雞納樹皮上提煉出來的。
明朝中期,西方已經進入到大航海時代了,要獲取金雞納樹皮,不算難事。
當然最有名氣的青蒿素,傻子都知道是從青蒿裡面提煉出來的,青蒿素同樣也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
金雞納樹畢竟是美洲的植物,即便是刮一船樹皮回來也用不了多久,畢竟瘧疾在大明肆虐廣泛,每年殺死十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都不止。
所以在大明遍地都是的青蒿,才是解決瘧疾的良藥。
瘧疾、天花、鼠疫在古代都是極為兇殘的傳染病,任何一個在某個區域蔓延開,基本上就是屍橫遍野,千里無雞鳴的局面。
瘧疾用青蒿素,天花則可以通過種植牛痘來預防,牛痘就是奶牛生了痘瘡后,將痘瘡移種到人的身上,之後這個人就擁有了天花病毒的免疫能力,不會再得天花了,如果在大明大規模的推廣牛痘種植,相信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徹底消滅天花。
至於鼠疫、霍亂、傷寒這些烈性傳染病,一般的方法是治不好的,必須通過提煉抗生素來解決。
抗生素其實就是利用細菌來對付病毒。
當然提煉細菌菌株必須用到顯微鏡,沒有這玩意兒,一切都是空談。
顯微鏡、望遠鏡這些光學儀器造起來不難,基本原理無非就是一個筒子裡面裝幾片透鏡而已。
除了玻璃之外、天然水晶也可以打磨成透鏡。以朱厚照現在擁有的資源,最多十天半個月的就可以造一架顯微鏡出來。
有一個笑話,很多人都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瑪峰,卻不知道第二高峰是什麼。同樣很多人知道人類發現的第一種抗生素是青霉素,卻很少有人知道第二種抗生素是什麼。
第二種抗生素就是鏈黴素!而鏈黴素就是對付鼠疫、霍亂以及結核病的特效抗生素。
就像青霉素可以從發霉的爛橘子上提取出來一樣,鏈黴素的提取也非常容易,直接去土壤裡面找就行了。
當然土壤裡面充斥著有各種各樣的細菌,想要找到一種既能夠殺死鼠疫病毒,又對人體無太大副作用的細菌,那就需要慢慢的去提煉,然後一個一個試驗了。
提煉細菌就完全是個苦力活了,研究員需要找一坨土,在顯微鏡下這一份土壤樣本裡面的細菌進行培養,等到細菌生長成一團一團的能明顯的進行區分之後,用針將這些細菌菌絲分別挑出來,放入培養基裡面進行培養。
最後再把病菌放入培養基裡面,看看這個細菌能不能將它殺死。
這個過程中必須在無菌實驗室里,所有的器材都必須絕對的乾淨,否則一旦有污染的情況,之前的試驗就必須重新來過。
當年的科學家們就是這樣到處挖土,然後培養,尋找合適的細菌菌絲的。
在這個過程中,科學家們倒是找到了好幾種可以殺死鼠疫、霍亂病毒的細菌,但是這些細菌毒性太強了,注射到人體內后在殺死病毒的同時也會把人給毒死,這種細菌就沒什麼藥用價值了。
不過也不能說沒這些劇毒的細菌是無用的,它們依然可以進行大規模培養生產,然後用於植物或者動物的滅菌殺毒。
鏈黴菌在土壤中分佈廣泛,所以只需要持之以恆的試驗,遲早能發現它。
在數不盡的土壤中只要找到一株鏈黴菌的菌株就夠了,科學家就能在培養皿中對菌株進行培養,細菌的繁殖速度是超乎想象的,只要給足營養液,就可以成噸成噸的生產了。
當然鏈黴素本身的毒性也不小,副作用很大,不過如果得了必死無疑的鼠疫、霍亂、肺結核、傷寒,副作再大也只能忍著注射了。
提煉天然藥物相對簡單,即便是土法工藝都能做到,即便是在古代也不存在難以攻克的技術問題,無非就是水磨的功夫,需要人耐心去做試驗罷了。
最困難的還是人工化學合成藥物。
化學合成就涉及到藥物的分子結構式,這個和高中化學的分子式差不多,只不過複雜一些罷了。
就像水的分子結構式是H2O,一氧化二氫,兩個氫和一個氧就能變成水。
藥物的分子式就複雜了,朱厚照倒是記得家中常備的一些藥物的分子式,畢竟說明書上都有寫。
朱厚照有一回上廁所沒帶手機,就隨手拆開買來的感冒藥看說明書,所以他現在知道解熱鎮痛的布洛芬分子化學式就是C13H18O2,阿司匹林腦殘片的分子化學式是C9H8O4等等。
知道了分子式,合成藥物就簡單了,如果有一定的化學基礎,在搜集一些化學原料,在家裡都能做。
我們經常在電視電影里看到醫藥公司研究所里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實際上和我們在化學課上那些玻璃器皿差不多,只要有足夠充實的化學知識,用這些玻璃器皿是可以提煉製造藥物的。
當然,這種在家裡提煉的藥物是不能吃的!藥廠里精確生產的藥物尚且有三分毒,自己土法生產的吃下去絕對死翹翹。
大家看過絕命毒師就知道,主角老白在一輛破爛的房車裡用一堆簡陋的瓶瓶罐罐,通過原料的調配,就製造出了藍色的晶體,然後發了大財。
提煉這種藍色晶體對普通人來說,就像是去天上摘星星一樣難。
但是對老白這種精通化學分子式的化學老師來說,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無非就是簡單的化學反應提純罷了。
當然提煉這種晶體需要一些化學原料,在絕命毒師里老白最大的麻煩就在找原料上面,很多次他差點就死在了這事兒上。
我們經常可以在新聞上看到某位懂化學的人經受不住錢的誘惑,去提煉這種晶體,最後吃了槍仔兒。
這是因為化學方程式是固定的,市面上原材料無非就是這幾種,毒販子懂,警察當然也懂了。
警察只要通過追查那些不正常的原料的流向,順藤摸瓜過去,一抓一個準。
所以說只要知道了分子式,用最簡單的試驗器皿和化學原料,就能調配出想要的化學物質。
即便是複雜的合成藥物也同理。
可惜朱厚照中學時候化學成績渣的不行,也就是能熟背元素周期表,玩玩酒精燈,製造一下蒸餾水而已。
要他去做複雜的化學試驗是肯定不行的,萬一搞齣劇毒氣體來把自己熏死在實驗室里就好玩了。
所以化學實驗的事情,朱厚照決定和材料學一樣,培養一批年輕的學子,告訴他們基本的操作方法,讓他們去試驗嘗試然後積累試驗數據,幾十上百年之後,自然會形成體系。
這些事情都急不得,朱厚照只能作為師父把這一門科學領進門,至於怎麼發展得靠這個時代的人們自己去努力了。
朱厚照在文淵閣奮筆疾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北京城裡,下朝後的朝臣們此時都忙的不可開交。
禮部尚書張升已經派出了得力親信去施家台打井,如果那塊地方確實有地下水,修建皇陵就會出大事,到時候一大批官員都會掉腦袋。
所以張升必須實地考察,如果確實有水,那麼當初勘探皇陵地址的官員免不了要接受懲罰,被罷官貶值!
同時張升還請欽天監派出懂風水的官員,去昌平蓮花山去查探風水,如果位置不錯,那麼弘治皇帝的陵寢就選在那裡了。
關在詔獄里屠龍勇士御醫劉文泰,這會兒已經收到了內閣的審判批文。
當他得知朱厚照赦免了他的死罪,自己的家人也都沒有受到牽連,本來已經心如死灰的劉文泰感激涕零,跪在牢房裡往皇宮的方向磕了十幾個響頭,對皇帝的感恩溢於言表,如果不是獄卒攔著,這傢伙說不定就磕頭磕死了。
回到家之後,劉文泰和家人見了一面,然後沒做任何的停留和猶豫,直接背著藥箱在老僕的陪同下出城去了。
自此劉文泰再也沒有踏進過北京城半步,之後的人生都是在鄉間田野中渡過的,經過百姓們的口口相傳,劉御醫這個名字逐漸為人所淡忘,大家都只知道他叫劉神醫,只要是病人無論貴賤,他都會用心診治,藥到病除。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鹽的事情,朱厚照在朝堂上已經公開聲明要清查全國鹽政。
如果這事兒只是朱厚照來查,鹽政官員未必會害怕,但是在朱厚照的操作下,清查鹽政成了內閣的工作。
內閣是大明朝廷的宰相府,掌管著全國的政治大權,內閣一個命令全國的官員都必須堅定地去執行,抗皇帝的旨意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抗內閣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京城裡那些和鹽政有牽著的官員,趕緊將這些消息傳了出去,讓親信清理痕迹,在巡鹽官員抵達之前,把損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鹽政系統即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內閣六部必將被這件事整的焦頭爛額。
而王陽明這邊,在拿到了調兵令牌之後,就急不可耐的騎著快馬去宣府上任去了。
在乾清宮等待了一中午的張太后,得知皇帝在文淵閣不會回來之後,又氣又急。只能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去內閣辦公的地方,一個人直面內閣三位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