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用嗎

「啊啊啊！——」

只聽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霍雲渾身上下不知斷了多少骨頭，爆了多少血管，彷彿斷線的飆血風箏一般倒飛出去，而後重重墜在地上，身下瞬間積起血潭！

但此刻，他卻顧不上痛苦，而是下意識地嘶吼出聲！

「大成級！」

「你怎麼會大成級的暴海龍拳！？」

聲音中，除了驚恐，便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那是大成，是超越了「入門」，「小成」的「大成」級！達到這個級別，就意味著對戰技有了深刻體會，融會貫通不說，還能真正發揮出潛藏其中的巨大威能！

想他霍雲，修鍊暴海龍拳至今，多少個日夜苦修，多少滴血淚汗水，末了，還是憑藉生死一戰，付出了一隻胳膊的代價才僥倖衝破了那道門檻，練至小成……

本以為，這樣就足夠了，用出這一招，足夠讓他在這個「蘇大天才」面前找回所有自尊了！可，結果呢？

人家出手，直接，大成級！

可笑他以小成擊大成，卻那麼沾沾自喜，那麼得意張狂，甚至，左一句「你現在還怎麼破」，右一句「你居然敢模仿我」……

「你剛剛說，對我生殺予奪？」

蘇飛負手踱步，走到了霍雲面前，霍雲當即一個激靈，察覺到生命威脅，一時恐懼蓋過窘迫，全身都顫抖起來：「我，我……我沒……」

「想活？」

蘇飛彷彿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幽幽說道。

霍雲面色數變，然後艱難地點了點頭。

向先前還覺得可以一根手指碾死的人物，低頭乞饒，霍雲實在難以啟齒，可是，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

蘇飛嘴角微揚，似是譏諷：「解藥！」

「這……此，此毒奇特……沒，沒有解藥。」

霍雲低頭，瑟瑟發抖，「除，除門主外，根本沒人會解……」

蘇飛眉頭一挑，稍一判斷就知他說的是真話，想了想，說道：「那麼……去，運轉你的功法！」

「……是！」

霍雲明白自己絕不能再給出讓蘇飛不滿的答案，於是，一咬牙，強撐著起身，盤膝，雙手結印。

光華流轉間，霍雲身周蔚藍，泛起漣漪，天地靈氣蘊藏其中，隨著微波蕩漾，緩緩融入他的體內。

這，正是魔海門的二星中品功法，《海心訣》。

正是憑此訣，霍雲成功突破「易脈，無雙，散人，司命，武極」這套修行五境體系中的第二境，無雙境！

要知道，神州浩土，境界分明。

修行伊始，易洗輪脈，擴增靈氣容量，是為易脈境，在易脈圓滿之後，就可引氣入體，轉為真元，衝擊無雙境！

一旦達到此境，即有真元加持，如古之悍勇神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如是國士無雙，遂被世人稱為無雙境。

至於『無雙』之上，清靜逍遙的『散人境』，玄妙知命的『司命境』，乃至武道巔峰的『武極境』……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就像是神話。

巧的是，由於修行五境之名剛好與「一到五」諧音，故世人也時常稱易脈境為一星修行者，無雙境為二星修行者……

照此說法，霍雲乃是二星初期的修行者，對應無雙一重境界，但因為修中品功法，他成功將天地靈氣凝聚為『中品』的『體內真元』，實際戰力要超過一般同階。

也正因這份戰力，他一年前才會被楊留指定為抓捕前身的先鋒，方才又各種囂張。

蘇飛看了他一眼。

頓時，「魔方」就像是「接收」到了足夠的「信息」，再度極速旋轉了起來！

流光溢出，再次化為一卷金色捲軸，不過與上次的「海龍」圖案不同，這一次，是金色真元的圖案。

很快，它墜落，如先前一般。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要知道，在神州浩土，一般人領悟修行功法，都是從讀到背，再結合註解，各種領悟。

但蘇飛眼下卻全不是這樣！

在金色捲軸掉落的瞬間，蘇飛不悟其形，卻得其神！

打個比方，就好像讀一本名著，別人都是讀完后，才產生一個「讀後感」，但蘇飛卻是作弊地跳過了「讀」這個過程，而直接得到了「讀後感」！

再比如，做道題目，別人是絞盡腦汁才想出解法，蘇飛卻是直接拿到了題目解析。

總之。

這一瞬，這門功法中的全部真意，法門，以及種種玄妙之處，突然以某種規律，排列組合，韻意陡然升華了一個檔次，然後就都像是與生俱來一樣，為蘇飛所得！

不僅學會。

更是超越！

從二星中品的功法，超越至二星上品！

蘇飛，就此掌握了一門二星上品的功法！

下意識地，蘇飛盤坐，運轉，頓時，滾滾靈氣轉為體內真元，一股磅礴氣勢油然而生，而對面霍雲的功法運轉則瞬間被碾壓，再也無以為繼！

霍雲感到不對，立即睜眼一看，卻是差點沒把自己嚇死！

「色澤金黃，品相渾圓……這，這是上品真元！？」

霍雲渾身顫抖，剛剛運轉功法才止住的鮮血再次迸發出來！

但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管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就是天才嗎？

不但一眼看穿我苦苦修鍊十年才堪破關鍵，修鍊成功的二星功法，還，將它改成了上品，而後，隨隨便便修鍊一下，就瞬間凝聚出唯有東洲最頂級天驕才有『一點可能』擁有的上品真元……

和他相比，我以前虐殺的天才都是什麼？都是豬嗎？

越想，霍雲就越覺眼前盡皆虛幻，可是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烈疼痛，以及上品真元堂皇浩蕩的威勢，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由於他太過驚訝，卻是沒有注意到蘇飛此刻居然微微蹙眉，表情很是不對。

不是功法有問題，而是前身一年前中的餘毒出了狀況。

要知道，此毒乃是魔海門第一任門主親創，堪稱東洲第一奇毒，特性古怪，蟄伏於前身積蓄的真元之中，之前一年裡，蘇飛一直不曾動手倒也罷了，可是剛剛，他傾盡真元竭力一戰，此毒便登時有了反噬之象！

也幸虧蘇飛凝出了上品真元，否則，根本不可能抗住這積蓄了整整一年份的奇毒反噬。

只是……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日後，需得想個什麼法子解了這毒才是……」

思考一陣，暫時將這事放下，蘇飛掃向霍雲，見他彷彿抓狂的神情，眼珠一轉，攜雷霆之怒問道：「說！楊留為何派你來殺我！？」

這話要是剛剛發問，霍雲絕不會乖乖吐露實情，但他現在被「上品真元」驚得心神顫動，一聽到蘇飛的怒問就唯恐不及地搖頭擺手，連連後退！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是楊留他擔心您通過門主設下的『一對一比武』，重獲自由！對對！您也知道，靈氣退潮，覺醒輩出，神州對覺醒者的態度也在慢慢……呃！」

話到一半，霍雲陡然回神，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然而，晚了。

蘇飛已經從這隻言片語中，得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結合前身所知，稍一串連，他就徹底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後果。

原來，一切起源，在於「靈氣退潮，文化復甦」。

不同於市面上已經爛大街的「靈氣復甦流」，這方異世界，卻是遭遇了「靈氣退潮」。且不是那種一下子將世界推向末法深淵的退潮，而是一點點衰退，時而還會穩定一陣的不規律退潮。

不知是否受此影響，這個世界的修行者開始「反向覺醒」地球文化。

而後，神州陷入一場覺醒與傳統的狂亂紛爭，一直到南方有一位驚才絕艷的「覺醒者」崛起之後，神州整體對「覺醒者」的態度才慢慢緩和。

再然後，有不少傳統陣營的有識之士漸漸認識到「覺醒」是時代大勢，必將成為挽救「靈氣退潮」，「傳統玄幻衰弱」之危機的關鍵，遂開始積極促進雙方陣營協商合作。

就連傳統陣營中頗為頑固的魔海門，都不得不在這種趨勢下妥協，想來，他們很可能是捏著鼻子，同意了釋放過去逮捕的所有覺醒者。只是，為了面子過得去，他們倒也設了一個「一對一比武，勝了才放人」的門檻。

不過很顯然，這道門檻，不會高到哪去，所以楊留才會無比慌亂，立下死手！

想來也是，他怎麼可能容許蘇飛這樣威脅度極高，又往死里得罪過的人物安然脫困？

「明白了，全都想明白了。」

想通一切，蘇飛長長舒出一口氣，視線一轉，盯住了再沒有什麼價值的霍雲……

啪嘰一聲！

一掌拍落！

霍雲頭一歪，雙目圓睜，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說過……我……活……」

「這說明我騙了你。」

蘇飛平靜點頭。

霍雲如遭雷轟，眼中不由得露出濃濃的驚恐與後悔，但旋即，又轉為一片怨毒：「你也……別得意！」

「這……牢籠……我只能……暫時解開……你逃……它恢復……就抓……你……還是……逃不……掉……」

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徹底消失。

霍雲，死去。

蘇飛皺了皺眉，心想如果這廝最後說的話是真的，那倒是有些麻煩，但下一刻，他就有了個模糊的想法，心念一轉，竟也不跑，而是處理起屍體和現場來！

說來，也幸虧楊留和霍云為這場暗殺做了不少「遮蔽」的準備，否則剛剛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魔海門的其他人。

更妙的是，敵人也一樣做好了毀屍滅跡的準備，所以蘇飛一搜霍雲的身，就拿到了一些小道具，於是清理現場變得更加簡單輕鬆。

很快，這裡除了那座還在緩緩「癒合」的金色囚籠之外，其餘一切，都被蘇飛還原了去，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做完這步，蘇飛叩起下巴，開始仔細思考下一步行動，而就在這時！

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道嬌脆可人的聲音。

「蘇。」

「怎麼樣？『魔方』，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