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補魔

「當然。」

說到這兒，楚慕兒忽然美眸一轉，帶了一絲俏皮風情，「補魔的前提是，我們，得先匯合。」

「嗯！小姐姐說的是。」

蘇飛連忙按捺下被撩起的激動，收斂心神，說道，「那麼小姐姐，你現在身在何處？」

楚慕兒聞聲，俏皮神色收起，微點苦惱道：「魔海門的山門大陣附近。那烏龜殼看著太硬，我又消耗太大，強攻沒有把握……」

蘇飛聽了，沉吟起來。

他倒不是責怪小姐姐遲到這麼久，抑或是進不了魔海門救他。畢竟，人家先是找到「魔方」，又把它隔空送給自己，剛剛更是輔助了啟動。樁樁件件，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不能再苛求什麼……只是，這樣一來，眼下的局面卻也變得有點棘手起來。

從現有情況來看，蘇飛很難偷偷逃出魔海門，而小姐姐又進不來，兩人想要匯合，可是難了。

想了想，蘇飛說道：「小姐姐，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之前，那個霍雲提到的『一對一比武』，或許可以利用起來……」

楚慕兒想了想，說道：「需要出奇招。」

蘇飛點頭，深表贊同。

如今，他必須壓制爆發的魔海真元毒，+1超越又有負擔，要是不出奇招，怕還真未必應付得了那場「比武」。

只是……

計將安出？

蘇飛心念轉動，突然，彷彿靈光一閃，想法逐漸清晰起來！

「小姐姐，你說魔方超越諸天萬法，連科技側技能都可以+1超越！那麼，體質呢？體質可以超越嗎？」

「體質？」

楚慕兒秀眉一挑。

她當然知道所謂體質，乃是這方世界的修行概念之一，其中，多是先天成就，並且或多或少都會對修行和戰力產生影響……

想了想，楚慕兒說道，「可以的。體質擁有者的關鍵在於他們的『體質之相』，只要他們展露此相，你就可以超越得之。」

「不過，當你超越得到新的體質，就必須選擇是不是要用它來覆蓋掉上一個。」

楚慕兒詳細解答到這裡，頓了頓，隱含擔憂地說道，「只是，體質擁有者一般不會輕易展露自己的『體質之相』，況且越強的體質，超越起來負擔就越重！而蘇你現在……」

「小姐姐放心，我自有主意。」

蘇飛聽了，卻是淡笑道：「事實上，我並不打算超越一個逆天的體質來破局。一來，現在我確實負擔不起，二來，這種人萬里無一，就是找遍魔海門也未必能找得到。」

「然而。」

「找不到，又何必找？」

這句話很是奇怪，若是旁人聽了定會一頭霧水，但楚慕兒卻美眸一亮：「蘇，你是說，反其道而行之？」

蘇飛微笑點頭：「是的，此事如果運作的好，不但可以把餘毒清理出去，還可以輕鬆破局。甚至，教訓一下這個魔海門都未嘗不可！」

聲聲入耳，楚慕兒美眸越來越亮。她也是冰雪聰明，很快想通：「蘇，此事可行，但，你有『超越』的人選嗎？」

蘇飛腦海中浮現出劉二喜的身影，嘴角微揚：「有！他也被押送了過來，而且，以他這種體質，看守的牢頭絕對不會把他放在心上，我偷潛進去超一下，可說輕而易舉！」

說到這裡，蘇飛頓了頓，計算了會兒，終於確信：「嗯，照那個金色囚籠合攏的速度，我也完全來得及做完這件事。」

這話一出，楚慕兒再看向蘇飛，眼神里多了一抹欽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蘇飛居然能想出這樣「有趣」的破局方法，不，這不但是破局，更能徹底逆轉眼前的不利局面，化不利為有利！

「真不愧是蘇。」

「看來，我也必須做好配合準備……嗯？」

想到一半，楚慕兒突然心有所感，美眸一斂，望向了上空，就見黑漆的天穹，不知何時裂了一角，點點微光在那處閃耀著，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楚慕兒收回目光，直視蘇飛，認真說道：「蘇，時間到了，我就長話短說：你儘管放手去做。所有『後顧之憂』，都交給我來解決。」

這聲輕柔無比，滿含柔情，卻又底氣十足，如同宣判。

蘇飛心頭觸動，下意識地點頭一應，而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一暗，四周天旋地轉，再看時，他已經回到了原先的場景。

此時，距離魔海門比武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但蘇飛卻沒有絲毫焦慮，反而鬥志昂揚。

循著來時記憶，他展開身法，很快找到了同樣被關押在某處的劉二喜。

劉二喜見到蘇飛，驚喜交加，不能自已。

但是，在聽蘇飛避重就輕地說出了「想要一睹體質之相」的請求后，他的面色卻是變得無比古怪。

並不是他的「體質之相」有多麼隱秘，不好訴諸於人，而是，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樣，他乃是一個千年不遇的廢柴體質啊！

這也能幫到蘇飛？

在蘇飛不便「多加解釋」的情況下，劉二喜自然很懵逼，只不過，說出這個請求的人是「蘇先生」，是因為他才「淪落至此」的蘇先生！因此儘管困惑無比，劉二喜卻還是堅定地把廢柴體質的「相」展現在蘇飛眼前。

當那根枯瘦無比的木柴映入蘇飛眼帘，魔方再次迅猛轉動！

稍一感知，蘇飛不禁嘴角微揚。

如願以償的他，趕忙向劉二喜道了聲謝，並承諾稍後一定會讓魔海門將他恭敬釋放。

可想而知，聽到這話的劉二喜是怎樣的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問問蘇飛離開牢籠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一下變得這麼自信？

蘇飛沒有再耽擱時間解釋，而是徑直轉身離開，回到了最初的金色囚牢。

此時，金色囚牢剛好復原如初。

蘇飛盤膝坐下。

隨著心念轉動，魔方中剛剛超越的體質捲軸迅速為他吸收。

下一刻，蘇飛直接擁有了萬年不遇的廢柴體質！

只一瞬，他體內的真元，就跟漏篩一般蹭蹭往外泄去！

其勢，如天崩，如泄洪，不可擋，不可攔！

所有真元，就跟嫌棄似的，爭先恐後地離開他的身體，而後瞬間土崩瓦解，從「真元」形態回歸「靈氣」本質，甚至連周圍的靈氣也都四散開來，如避蛇蠍！

蘇飛被徹底「孤立」。

但是！

與此同時，那些糾纏不止，頑固盤旋在真元之中的魔海真元毒，也混在這滾滾的真元外泄浪潮之中，被徹底排出了體外！

在旁人看來，這是近乎壯士斷腕的慘烈，但對於蘇飛來說，這卻是一舉三得的開始！

舍的，不過是食之無味的雞肋，得的，卻可能是一頓饕餮大餐！

蘇飛心中欣喜，而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迷霧中迅速移動，若隱若現。

稍一推測，蘇飛就猜出這人正是來帶自己去比武現場的魔海門弟子。

很快，這人近了，但見他劍眉鷹目，面容粗獷，赤著精壯上身顯得十分彪悍。

「蘇飛是吧？你……嗯？你的境界？」

此人一掃蘇飛，先是一愣，旋即就露出濃濃的失望神情：「之前聽人說你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原來都是鄉間謠傳！連一境易脈都不是！呵呵！」

雖然蘇飛有點名頭，但魔海門也不乏天驕，更自詡為東洲正宗，因此對蘇飛這種「野生天才」天然便不待見。之前抓捕前身時，這人也沒參與，因此眼下一見蘇飛，就下意識地覺得他的天才之名是謠傳來的。

蘇飛聞聲，不由得「面紅耳赤」，似乎想要起身爭辯，但沒等他開口，對方就不耐煩地擺手打斷道：「閉嘴弱者！你現在只是我們魔海門的階下囚，沒有還嘴的資格！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跟我走！」

一聲落下，這彪悍弟子再不看蘇飛，而是從懷裡取出一個機關按鈕一樣的玩意，一按之後，組成囚籠的那些金柱就開始刷刷下沉，轉瞬間全部沉入了地面。

「走吧。」

做完這些，彪悍弟子自負無比地將後背露給蘇飛，似乎毫不在乎蘇飛會不會轉身逃跑，直接一擺手，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蘇飛心中已有計較，也不發作，不聲不響地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處營帳，就見營帳上方飄著一面金旗，陽光照耀下，燁燁生輝，彷彿一片金海蕩漾。

通報之後，守衛散開，彪悍弟子帶著蘇飛走入了營帳中。只一眼，蘇飛就看出這裡似乎是在開什麼宴會，一被打斷，兩邊坐席上的許多精壯男子都冷冷地看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毒死了蘇飛前身的老仇人，楊留。

此人在蘇飛進來的剎那，就迅速盯住了他，神情間先是略帶驚慌，但旋即，他就發現蘇飛腳步虛浮，精神不振，顯是修為全失……驚恐之色頓時消散。

「呵呵，如我所料，他果然強行衝擊桎梏不成，導致『魔海真元毒』爆發，徹底淪為廢人！只是……他怎麼還活著？難道霍雲沒聽我的話盯好補刀？是了，定是如此，否則堂堂精英弟子，怎會連一個廢人也解決不了？哎，這個霍雲！辦事竟這麼粗心！」

想出了最合理的可能，楊留不由得在心裡埋怨了一句霍雲，然後，他的注意力再次放回了蘇飛身上，眼神間逐漸帶了點貓抓老鼠般的戲謔。

在他看來，蘇飛就算命大運氣好，僥倖存活下來，卻也已經不可能通過今天的比武門檻，重獲自由。

如此，來日方長，他楊留有的是法子炮製他。

「黎狂回來了？嗯？」

就在楊留暢想之際，端坐首座的一名身著金袍，貴公子一般的人物也看了過來，然後，瞬間蹙起了眉頭。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蘇飛』好像說是百年難遇的天才？怎麼會這麼弱？」

「鄉間謠傳，本不可信，公子何必在意？」

彪悍弟子跪下，正要開口，楊留冷冷出聲，他一發話，之前幾個一同抓捕蘇飛，知道他境界，正感奇怪的幾人頓時心有所悟，閉上了嘴。

雖然他們不懼楊留，但在這種「小事」上，也沒必要得罪他。

金袍公子眸子斂起，看了楊留一眼，隱有所覺，卻也沒說什麼。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蘇飛已經廢了，為一個廢柴大動干戈，即便這個廢柴是個「覺醒者」，也未必值。

說穿了，魔海門屬於覺醒浪潮中的守舊勢力，從心底，他們就瞧不起「覺醒者」。

心念轉動，金袍公子臉色冷冷，端著酒杯沉吟了會兒，也不點破，只徑直看向蘇飛，說道：「蘇飛是吧？聽著，你很走運，我父親大發慈悲，肯給你們這些覺醒者一個重獲自由機會，不過，也不是誰都給！」

「所以，證明一下自己吧！黎狂！」

一聲落，那名押送蘇飛來此的彪悍弟子點了點頭，看向蘇飛，眸中滿是傲意和不屑！

「在他手下，撐過三招！」

金袍公子言簡意賅地說道。

「如此，未免太不公平了。」

蘇飛沉吟片刻，淡淡說道。

一聲落，場間眾人盡皆哈哈大笑，黎狂更是冷笑連連，無盡鄙夷。

顯然，所有人都認為，蘇飛是覺得自己一個修行廢柴對戰無雙境修行者，不公平！可是，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覺醒者，階下囚，在魔海門還敢要求公平的戰鬥？

公子許他「撐過三招」即可，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

「你可以選擇武器，或者提一些要求。」

金袍公子擺手制止了場間鬨笑，冷冷說道。

作為最小的寵子，他是知道自家父親承受的壓力的，因此對一些修為低下的覺醒者，都會適當放寬些要求，只是蘇飛這般軟弱作態，還是讓他心生鄙夷。

「你弄錯了。」

蘇飛聽了，卻搖了搖頭，然後，漠然看向黎狂：「我的意思是……這場比武，我讓這廝雙手雙腳，退後一步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