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弈
「好吧。」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一想到晚些還有事要做，於是就服了軟，溫和地答道。
楚帝見皇后終於給了台階下，心中鬱氣頓時一掃而光。
還好皇后還算懂事，不然他特意來了龍華寺卻沒有同皇后一起回宮，那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不合，指不定那些官員們要怎麼猜測呢。
劉公公對楚帝道：「奴婢已經派人安排好了陛下的歇腳處，就是離這不遠的松院。陛下要留宿，那今夜就歇在那兒吧。」
「好，朕知道了。」楚帝不以為意。
「陛下，無塵方丈說請陛下去他的師弟慧空和尚那裡，他會為陛下講經。」劉公公又道。
「好。」楚帝點頭表示知曉。
「祖父，這個慧空對弈很厲害，無憂暫時不是他的對手，至今一盤也未贏過。」李無憂雖然平靜地說著，但仔細聽她的語氣，不難聽出其中夾雜著一絲幽怨。
李無憂想起第一次和慧空對弈時的情景，想起那時的慧空神態自若，淡淡地道：承讓了。然後她只好認輸，一時之間氣不打一處來，當然表面上還是努力維持著淡淡的微笑。
那次對弈她滿盤皆輸，但是她不服氣，于是之后每天都去找場子，雖然每次都是同樣的結果，不過她的棋藝也在慢慢進步著。
劉公公在一旁暗暗心驚，他聽見李無憂喚楚帝「祖父」，楚帝還一臉欣慰，瞬間引起了他高度重視，他決定以後對李無憂更客氣些。
「聽你這麼一說，朕倒是對這個慧空有了些興趣。」
楚帝精通圍棋，也十分喜歡招那些棋藝好的大臣和他們對弈，他不喜歡那些大臣暗中讓棋，每當有人勝過他就會厚賞那位大臣，然後一直招這個大臣對弈，直到能勝過那位大臣為止，所以楚帝的棋藝高超絕對是貨真價實的。
「祖父，等下聽慧空講經，我要和您一起去，您棋藝不凡，可一定要幫孫女啊……稍微教訓一下這個慧空，讓他知道人外有人。」
「這個慧空能不能知道『人外有人』朕還不清楚，不過朕的小無憂大概是知道了。」楚帝笑道。
「祖父，您怎麼還取笑我呀。」李無憂表示委屈。
「那好，等會兒，朕去會會這個慧空，給朕的小無憂出出氣。」
「祖父英明！無憂最喜歡祖父了。」李無憂高興道。
皇后在一旁波瀾不驚地聽著他們爺孫倆談話。
「皇后一起去嗎？」楚帝轉而問向皇后。
「臣妾晚些有事要辦，就不陪陛下去了，正好也無暇照看蓁蓁，陛下帶著蓁蓁去聽寺里的和尚講經也好。」皇后不疾不徐地說道。
皇后喜歡喚李無憂的乳名，而皇帝喜歡喚她的大名。
「父皇，那兒臣陪著母后好了。」榮憲公主在一旁道。
「皇后啊，朕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好，你做了什麼，做過什麼，朕只當沒看見。不過，人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這樣的法事辦了這麼多年了，也該結束了吧。」楚帝平和地道。
皇后沉默不語，但隱約看見她眼中含淚。
「好了，看著時候也差不多了，無憂，我們去聽那個慧空講經吧。」
楚帝看見皇后眸中帶淚，他知道皇后不喜歡在他面前哭，於是找了個理由離開。
於是楚帝和李無憂二人穿戴好了披風，就準備去找慧空了。
臨走前，楚帝還不忘關照了榮憲公主，「你和你母后關係親密，若有什麼事，你多勸著她些。」
楚帝走後，榮憲公主握住了皇后的手，勸慰道：「母后，您還有我，還有榮安，榮安尚未長大，您就算是為了她，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皇後秦宛瑤收住了眼淚，終究沒讓眼淚掉下來。
「世人都說女兒貼心……」皇后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榮憲公主的手背上。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皇后承諾道。
皇后心道：陛下看樣子是沒有想要廢后的意思，那我便不需要做什麼了。
……
李無憂跟在楚帝身後慢慢走著，引路的和尚在前面帶著路，但是對李無憂而言，這條路太熟悉了，每日都要走上一回。
引路的和尚道：「哦彌陀佛，善哉善哉，拐過這個彎，前面就是慧空師叔的住所了。」
皇帝聽見他這麼一說，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此時慧空已在自己的禪房前等候聖駕。
見楚帝一行人來了，慧空便上前了兩步，雙手合十，看上去一派超凡脫俗之相，然後道：「哦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有禮了。」
見此情景，楚帝也雙手合十，客套道：「哦彌陀佛，久仰慧空大師之名，朕聽聞大師在談經論道方面頗有見解，猶在無塵方丈之上。」
那是自然，慧空雖然心中這般想著，但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口中還謙虛著：「哦彌陀佛，佛法無邊，貧僧還需更加努力修行，才能體會一二其中的精妙。」
「陛下請入內。」慧空道。
「大師先請。」
「還是陛下先請。」
兩人客套了一番，最後楚帝率先走進了禪房，李無憂和劉公公緊隨其後，然後才是慧空，他慢慢地走進了禪房。
屋內仍是點著李無憂熟悉的檀香，香爐中白煙裊裊升起，聞著讓人心平氣和。
「大師是要開始講佛經了嗎？」李無憂在三人落座后立馬問道。
「是啊，今日師兄有要事要辦，特來叮囑貧僧為陛下講佛經，貧僧自然要辦好此事了。」慧空理所應當道。
「慧空大師既然擅長講經，又擅長對弈，不如邊對弈，邊聽您講述佛經，可好？」李無憂提議道。
「既然縣主這麼說了，陛下也同意，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縣主請。」慧空道。
輸了這些天，還敢和貧僧對弈，那貧僧就成全你！
「慧空大師，您弄錯了，今日是皇祖父要與你對弈。」李無憂微笑道。
我雖然暫時勝不了你，可以總有一天能勝過你，現在先讓祖父會會你。
「是啊，朕聽榮安說你棋藝不凡，所以想來討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