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膳
翌日清晨，蓮院東廂房內，皇後秦宛瑤已經梳洗完畢，準備用早膳了。
她發間只戴著一支鳳簪，身穿黑色綉金鳳的宮裝。歲月催人老，掩蓋不了她眼角的皺紋，發間的銀絲，但她看起來精神奕奕，不怒而威。
「娘娘，傳膳嗎？」秦嬤嬤問道。
「先等等，榮安她們起身了沒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問道。
「回娘娘，應該尚未起身。」秦嬤嬤答道。
「那你去看看，若她們起身了，請她們過來，一起用早膳。」皇后隨和地道。
「是。」秦嬤嬤說著便往西廂房走去。
……
西廂房內
「縣主，表姑娘，時候不早了，該起了。」
紅姑隔著帷幔，在床邊上催促著，身後還跟著四個青衣婢女。
「啊~哈~我再睡一會兒嘛……」剛睡醒的李無憂打了個哈欠撒嬌道。
而朝顏則鑽出被窩，掀開帷幔準備起床了。
「你們兩個去伺候表姑娘梳洗更衣。」紅姑指了身後的兩個婢女，對她們道。
此時秦嬤嬤來到了西廂房，走到了內室，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躺在被窩裡的李無憂聽見帷幔外面沒有聲響，正奇怪之時，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奴婢見過縣主，皇後娘娘說想和您一起用早膳，還請縣主早些過去。」
還在賴床的李無憂趕緊慢慢地掀開帷幔，看見一名年約五十，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嬤嬤站在床前，面上微笑著道：
「原來是秦嬤嬤啊，我正準備起身呢，沒想到你就來了，剛和姑姑說想去給祖母請安呢，你先回去，我們馬上就到。」
唉！起身吧。李無憂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是，奴婢馬上去回稟娘娘，縣主可要快些，娘娘正等著呢。」說著秦嬤嬤行了個禮就告退了。
打發走了。
李無憂鬆了一口氣。
「姑姑，秦嬤嬤來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一下。」李無憂轉向紅姑嗔怪道。
說句『秦嬤嬤怎麼來了』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縣主恕罪，奴婢只是想著，秦嬤嬤說的話，總是比奴婢說的話管用些。」紅姑笑道。
哼，不理你了。
於是李無憂對紅姑身後的兩個青衣婢女遷怒道：
「你們快些過來侍候本縣主更衣啊，沒聽見剛才秦嬤嬤說的話嗎？」
「是。」兩個婢女一聽，馬上過來幫李無憂梳洗更衣。
「縣主莫要遷怒他人，老爺和夫人曾擔心縣主到了國都性子會有變化，特意告訴奴婢，在他們心裡，縣主可是非常溫婉可人的好孩子。」
此話一出，李無憂的心情莫名地有些變好了。
朝顏此時已經梳洗完畢，走了過來，她只聽見了一半，便問道：「姑姑，溫婉可人的孩子，誰是溫婉可人的孩子啊？」
「嗯哼……」李無憂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當然是我啊！
「不會說的是你吧，溫婉可人?哈哈哈哈哈……」朝顏有些詫異，她大笑道，「這個詞和你有什麼關係，哈哈哈……」
笑聲引得兩個婢女強忍著笑意幫著李無憂穿戴，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捂著嘴巴笑了出來。
李無憂剛剛恢復晴朗的面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
東廂房外間
桌面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精緻的早點，皇后坐在上首，李無憂和朝顏依次坐在下首，秦嬤嬤和紅姑站在一旁。
皇后慢慢地小口喝著粥，姿勢優雅，朝顏因為難得有機會和皇后一起用膳，有些拘謹地吃著素餃。
李無憂的神色有些不好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棗泥糕。
「怎麼了，蓁蓁，是這些早點不合胃口嗎？」皇后溫和地對著李無憂問道。
雖然早膳十分精緻，看起來也十分可口，但因為在寺里的緣故，這些都是素的。
「沒有，這棗泥糕很好吃。」李無憂回答道。
「那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昨日里累著了。」皇后關切地追問道。
「沒有，謝祖母關心，孫兒很好。」李無憂擠出笑容對皇后道。
太丟人了，不能說！
……
一炷香之前（半小時之前）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笑了！」
「縣主恕罪。」兩個婢女馬上止住了笑聲。
梳洗穿戴好后，李無憂對兩個青衣婢女道：「你們兩個出去，這件事情不準傳出去，聽見沒有！」
「是，謝縣主。」兩個婢女一聽沒有別的懲罰，馬上謝恩，行禮告退了。
「奴婢就知道，不管怎樣，縣主還是那個溫婉和善的好孩子。」紅姑站在一旁一臉欣慰道。
「你們也不準說出去。」李無憂嚴肅地道，隨後看向面色猶豫的朝顏，「最多告訴夕顏一個，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
雙胞胎就是麻煩，不說的話會憋死她的吧。
朝顏一臉感動地點了點頭。
剛被誇讚了，不好馬上生氣，哼，你等著，李無憂掃了一眼正在感動的朝顏，暗暗道。
「姑姑，綠筱她們不在，勞煩姑姑幫我們梳頭。」李無憂和善地對紅姑道。
「對了，怎麼沒見到春桃?她人呢？」李無憂突然發現春桃不在，就問道。
「她昨夜受涼，染上了風寒，就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一邊手上梳著頭，一邊回答道。
「聽說龍華寺里有僧人會醫術，你派人請一個過來看看她，再留個人照看著就行。」李無憂淡淡地說道。
病人就該好好休息。
「是。」紅姑應道。
因在寺中，不需要佩戴太奢華的髮飾，不一會兒，紅姑就為兩人梳好了頭髮。
「走吧，我們去給祖母請安。」
……
時間回到現在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我覺得我挺溫婉的啊，朝顏一定是眼神不好，一定是的。
「怎麼瞧你胃口有些不好，你自小身子嬌弱，早膳可要好好吃啊。」
皇后關切地摸了摸和自己有些相像的李無憂的臉，「看著瘦瘦的，和從前瑞兒一樣……」
說著皇后便哽咽了。
「娘娘，節哀。」秦嬤嬤上前安慰道。
「是本宮失態了。」
皇后調整了一下心情又是那個威嚴無比的皇后了。
李無憂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