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的面試

到底是喝了點酒，整個宿舍一覺睡到了十一點，秋婉琳的肚子在咕嚕嚕地叫，催促她起來覓點食。

迷迷糊糊拿起了手機，竟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她立馬撥回去。

電話嘟了一聲就通了，「喂？您好，我是秋婉琳，請問您是？」

「秋女士您好，我是世達集團的人事，我們看過您的簡歷，覺得您符合我們的要求，想邀請您來面試，您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秋婉琳一臉蒙圈，世達集團？是那個在藝術界如日中天，獨佔鰲頭的世達？

可她並不記得投簡歷到這家公司啊，畢竟這這麼高高在上的公司，哪會理會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呢？雖說自己一直想涉足藝術行業，但不是科班出身，也沒什麼才能，要進入世達這種頂尖的公司可謂是痴人說夢。

但她轉念一想：既然電話都打過來了，萬一是個機會呢，哪怕結果不理想，去長長見識也好啊，她禮貌地回復，「謝謝您，我下午有時間，請您發我一份面試邀請函，我會按時參加的。」

「好的，稍後我會把面試邀請函和注意事項發您郵箱，請注意查收。」

「好，謝謝您」。

掛了電話，秋婉琳像懷揣著小兔一樣，她一邊詫異世達的人事怎麼會主動邀請她面試，一邊緊張該如何應對這意外的面試。

郵箱提醒有一封新郵件，秋婉琳打開來看，的確是世達的面試邀請，要求下午三點著正式服裝參加面試，注意事項整整十條，參加面試時，不可手機拍照，不可與其他面試者交頭接耳，不可向外透露面試內容......

世達集團就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秋婉琳根本沒有像樣的正裝，唯一的一套還是某寶淘來的，掉檔次不說，沒準還會被其他面試者群嘲。

秋婉琳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那裡發獃。

舒瑤剛洗漱回來，見秋婉琳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我說，你這是怎麼了，誰欠了你五百萬？」

秋婉琳回過神來，「瑤瑤，我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面試，郵件上寫著要著正裝，可是我那網上爆款的正裝，答辯應付應付老師還行，真要穿出去面試，肯定會被恥笑的......」

「切，這點小事，你穿我的不就行了，我老媽給我定做的，咱倆尺碼差不多，我去拿，你下來試試」。

秋婉琳頓時兩眼冒光，「瑤瑤，你總是我的救星！」

「真不知你以後該怎麼想念我的好。」

「我感激涕零，等哪天我撞上狗屎運，一定不會忘你的情深義重！」

「相比之下，我更擔心你會不會真的踩到狗屎，哈哈哈......」

秋婉琳也顧不上和她抬杠，麻溜從上鋪下來試衣服。

舒瑤的正裝果然是大方得體，剪裁一流，中規中矩又不乏細節的設計感，舒瑤給她搭配了一條經典款愛馬仕絲巾，讓整個人明亮活潑了許多。

秋婉琳給舒瑤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時間已經逼近。

秋婉琳掙扎著給自己化妝，無奈手殘，畫出來的妝不堪入目，滿是違和感，她索性全部卸掉，只擦了個粉底，塗了個口紅就出門了。

博學路兩旁的西府海棠引來眾人拍照圍觀，未開的花蕾似胭脂點點，嬌艷動人，已開的花瓣似嬌羞少女，傾倒眾生，沒有香味卻又如此特別。微風拂過，片片花瓣隨之飄落，光影迷離，恍若置身夢境。

秋婉琳踩著高跟鞋三步一崴腳，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個神秘又嚮往的地方。

人滿為患的地鐵里夾雜著刺鼻的香水味和彌留的飯味，秋婉琳只想儘快逃離。她手裡拿著上次淋濕了邊角、微微皺起的證書和獎狀，緊張又興奮。

出站的一霎那，清新的空氣讓秋婉琳感到極大滿足，她跟著導航來到世達集團，只見高聳入雲、摩登靚麗的玻璃幕牆大樓，卓然挺立，傲視群雄，同時又讓人感到冰冷無情。

秋婉琳突然覺得這一刻異常熟悉，彷彿在哪裡遇見過，又想不起來何時何景。

她深吸一口氣，忐忑地走了進去。

大廳里散發著清淡的檀香味，有著古風的優雅，也有著現代的通透，來往都是身著大牌套裝，妝容精緻，腳踩高跟，走路帶風的職場女性，男士也都個個英姿颯爽，風度翩翩，秋婉琳這個職場菜鳥，頓時面露膽怯，無處遁形。

面試地點是在28層8號會議室。

電梯門打開，秋婉琳仿若置身真正的商業帝國，到處都是高大魁梧的安保人員，偌大的落地窗，透進耀眼的光芒，工作人員個個精神抖擻，面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秋婉琳簡單的登記后，由工作人員引導進入等候區。

來面試的人已經坐滿了整個屋子，中間是大屏幕，在播放著世達集團的介紹以及輝煌歷程，除了視頻的聲音，沒有任何竊竊私語。大家都很遵守面試邀請函上的注意事項，也足以顯現出對這場面試的重視。

秋婉琳滴溜溜的眼睛掃視四周，每個人都穿著得體，整齊劃一，同時又自成一格，各有千秋。

秋婉琳旁邊的小姐姐，一頭烏黑髮亮的長發垂到腰間，略施粉黛的小臉有一股民國氣息，溫文爾雅，清新脫俗，她忍不住多看幾眼。

偷偷瞥了一眼小姐姐的簡歷，竟然是央美博士，有顏有錢還有才，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秋婉琳信心全無，心裡直打退堂鼓。

面試進行得很快，大約三五分鐘一個人。

一個小時過去了，工作人員進來喊了五個名字，讓去門外等候，旁邊的小姐姐站起來，鎮靜自若地走了出去，這名單里也包括秋婉琳，她戰戰兢兢跟在小姐姐身後。

秋婉琳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只見從那扇密不透風的門裡出來的人，表情各異，有的垂頭喪氣，也有的志在必得。

小姐姐出來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只聽工作人員喊道：「下一位，秋婉琳」。

秋婉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面試了那麼多家單位，這是最緊張的一次。

她走進去的時候，險些沒站穩，說話都有些不流暢。

「各位領導好，我是秋婉琳，將於今年7月畢業於B大......」

她怯怯地抬頭看，發現主面試官竟然是，是那天在美術館餐廳里見到的男人。

他身穿米白色西服套裝，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人像罩著朦朧的光圈。那是一張怎樣俊美絕倫的臉啊，稜角分明有如雕刻一般，桀驁不馴的氣質與端正大方的儀錶融為一體，絲毫沒有違和感，深邃的眼神，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

秋婉琳怔住了，接下來都說了些什麼，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旁邊的面試官瞥了一眼男人的表情，只見他眉頭微皺，思緒飄零，有些心不在焉。

他怯怯地問到，「雲少，您看？」

只見男人比劃了一個手勢，面試官頓時領會，他打斷秋婉琳的話，「好了，回去等消息吧，如果入選會有人通知你。下一位......」

秋婉琳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微微鞠躬，走出來這令人窒息的屋子。

她知道，自己把面試搞砸了。

她垂頭喪氣地去乘電梯，電梯里擠滿了剛面試完的人群。

只聽到她們七七八八地說，「我都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估計是沒戲了」。

「是呀，好歹我也是A大畢業的，卻被這麼不看重，我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你們注意到了嗎？坐在中間位置的男生好帥啊，簡直就是男神中的男神，比電視里的明星還要帥氣幾分」。

「是呀，太帥了，聽說他就是世達集團的CEO兼董事會主席雲澤，不知為何對這次面試這麼重視，還親自來主持，據他平日的工作作風，是不會理會這些小事的」。

「什，什麼，他是雲澤？」

秋婉琳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她早就聽說，雲澤是一個傳奇人物，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亞太藝術界最受關注的翹楚，14歲出國留學，畢業后拿到常青藤院校藝術管理與經濟雙學位，18歲自主創業，一步一步建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也就是現在的世達集團，同時還擁有「收藏家」、「頂級畫廊主」等多重身份，而現在，也不過27歲的年紀。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他。

走出大樓的時候，秋婉琳百感交集地回頭看了一眼，她不會知道，在28層的會議室窗前，也有一雙眼睛正在搜尋著什麼。

秋婉琳對藝術作品有著濃厚的愛與熱情，大學時，她不辭辛苦去做兼職，在超市發傳單、促銷，去快餐店打工，在網上替人寫稿子，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都會用來做藝術品收藏，少則幾千，多則上萬。

她不是沒錢買幾件像樣的衣服，也不是不喜歡參加同學們的各種娛樂活動，只是在有限的資金中，她更願意取悅自己，而不是貪戀虛無表象的東西。

同藝術品一起生活，會隨著時間有不同的理解，一起成長。

雖說在藝術市場的熱潮里，資本運作是背後主謀，本身沒有太深造詣的作品有可能會被炒成天價，而那些真正值得收藏的作品卻被遺落在角落裡無人問津，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但秋婉儀始終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藝術品是無法量化的，收藏的過程，也賦予其價值。

秋婉琳這幾年逛了不少美術館，也看了很多風格迥異的展覽。畫廊大多是小有名氣的畫家的作品，對她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她只可做個遊客，在喜歡的作品前多駐足一會兒。

更多時候，她會去畫家村，看看那些不知名的畫家所作，尋找能與自己產生共鳴，為之一震的相似的靈魂。

這場面試是沒有限制固定崗位的，面試者表述個人優勢和意願，通過者由各部門做綜合評估，分配到不同崗位，然後根據個人表現和能力進行篩選和調崗。

秋婉琳心想，如果真能進入到世達集團，她就可以藉助這個平台擴寬眼界，從事自己熱愛的行業，哪怕是做些雜活她也是願意的。

僅僅是浸在其中就夠了，她自會吸收到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