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賀安月死了
那天夜裡,戴煜帶著一個盒匣獨自一人前往了白玉橋,但是時辰到了,卻沒看見任何人來。
戴煜心裡起疑,突然飛鏢直衝他的腦門飛來,戴煜輕易的抓住了飛鏢,抖開上面的紅色布條,和之前的字體一樣,「讓你身邊的人都退下」
戴煜嗅了嗅布條,上面有淡淡的血的味道,他的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但仍然裝作沒有什麼事的樣子,將布條收好,打了個手勢,讓附近的暗衛都退下。
直到戴煜埋伏在周圍的人全都撤離后,那人才閃現出來。
「攝政王,地圖放在那裡。」那人帶著面具,讓人看不到他的真實面容,他指指一旁的空地,示意戴煜扔下地圖。
「他們人呢?」
「我不會蠢到帶著人來見你,當然,我更不會蠢到讓你帶著個盒子就來交易,你扔掉盒子,抖開地圖,讓我看一眼。」
戴煜輕笑,「那我怎麼能相信人在你手上?」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不信我,那麼交易到此為止…不過,」那人狡黠的輕笑,「不過你的小心肝寶貝可是病發了,我可不知道當你找到她的時候,她是死是活。」
「你!」戴煜終於藏不住自己的焦急和憤怒,「好,地圖給你看。」戴煜扔掉盒子,輕輕抖開藏寶圖,在月光的映照下,這藏寶圖竟然微微發光。
「果不其然,既然攝政王有心交易,那就把藏寶圖扔來。」
「我要見到人。」戴煜不退縮。
「好。」那人吹了聲口哨,一直在橋下的一匹狼睜開了眼睛,慢吞吞的將背上的兩個人馱了出來。
那兩人都被綁著,只見其中一個人蒙著面罩,另一個沒有被蒙面罩的,顯然就是辛婉兒。
那頭狼把人扔在了那個男人腳下,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這小少爺好像怕生人,所以這面罩是我好心帶上去的,這個姑娘嘛,」男人看著昏迷了的辛婉兒,「好像快死了。」
戴煜著急想上前。
「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戴煜深呼一口氣,做了最後的決定。
這個藏寶圖是真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交出去的。
「那可不行,攝政王,你把地圖扔下來,我取上之後就離開,不過你要遠離我,我可怕什麼暗器什麼的。」
戴煜原本還想在拖延時間,好讓暗衛慢慢包圍,但是就在那時,那男人聽到了什麼動靜,「攝政王,你打算黑吃黑?叫你的人退下,要不然,我就先拿小少爺開刀。」
「退下。」戴煜伸手制止了暗衛的靠近,那些暗衛只得一步一步離開這個地方,守在外面等待主子的命令。
「好,我答應你。」戴煜話剛說完,就將手裡的飛鏢擲向那個男人,男人躲過之後,一把抱起了「賀安月」,倉皇出逃。戴煜原本可以追上那個男人,但是看到倒在地上的辛婉兒,已經奄奄一息了。
「去追那個男人,要活的。」
戴煜倉促下了命令就抱起辛婉兒往回跑。
等到戴煜將一切都安頓下來,辛婉兒的心跳也漸漸恢復有力的跳動的時候,賀安月已經和金一一起出了城門。
被金一抱在懷裡的賀安月看著京城的城門,不知道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暗衛也回來了,「大人,我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那個男人抱著賀少爺在一堆大火里,火勢太大,我們沒能制止,這是我們在火堆里找到的,和那個男人扔在一旁的信件。」
暗衛遞上東西,是一個刻著「月」的玉佩,以及那短短的幾行字,「攝政王,這是你選擇的,交易失敗。」
戴煜握著那個玉佩,輕輕摩挲著上面的花紋,笑了。「就這麼死了?」
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個人,他眨眨眼,用天底下最純潔的目光注視著戴煜,對他說「不是說好帶我去看書的嗎?」
戴煜點點頭,「是啊,你要看嗎?」
賀安月笑著看著他,點點頭,轉而又用一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眼神望著他,「可是…」賀安月的身體漸漸著了火,從下到上,他被火光包圍,「可是我好熱,救我,為什麼不救我…」
「大人,大人?」暗衛叫醒了沉溺在自己想象里的戴煜,戴煜慌亂的點點頭,「知道了,不要打擾我,都退下吧。」
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戴煜一個人麻木的坐著,嘴裡小聲的念叨,「為什麼沒有追過去,為什麼要讓一個窮寇帶著他離開,為什麼…」
他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痛苦的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這時的他,彷彿不再是一個叱吒朝堂的攝政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在為了自己的過失而痛苦,他捂著臉,默默的哭了起來,似乎如果不是地上漸漸多了的淚水,都不會知道,在這個夜晚,他曾經,絕望的掉下過眼淚。
還有很多人,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上朝,戴煜就公布了這件事,並且已經把玉佩轉交給了將軍府的人,還有已經分辨不清的屍首。堂上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對遠在邊疆作戰的將軍表示默哀,眾人都知道,這個嫡子是將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只有李玹雨一個人,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猛地沖了過去,將戴煜一拳擊倒在地。
……
「你騙人,幾天前月兒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死了呢?」李玹武看著哥哥,連笑都無法笑出來了。他瘸著腿,走到了李玹雨的身邊。「哥,我求求你,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好不好,然後把小包子叫進宮來。」
李玹武慌張的走到桌子旁邊,「還有這麼多點心他沒吃呢,他剛剛才認識這個世界,他才剛要接觸別人,他…」李玹武倒在地上,傻傻的笑了,看著李玹雨,他開口,「哥,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君安看著帶回來的玉佩,和那具早就被燒焦了的屍首,即使知道不是真的,但心還是隱隱作痛,他拿起那個玉佩,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里,面對著阿紫,一個人沉默著。
將軍府為賀安月辦了一場很隆重的葬禮,隆重到,沒有受到邀請的三皇子,五皇子,和攝政王,都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堂前,一直站在那裡,看著賀安月的靈牌,看著那具棺材。
下葬的那天,正逢京城下起了小雨,戴煜看著李玹雨忙前忙后的護著那個棺材,看著因為腿受傷無法幫忙但還是到場的李玹武,可自己只能偷偷的躲在一旁看著,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那麼賀安月就不會死。
戴煜不這樣認為,或者說,戴煜認為他有許多次能救賀安月的機會,但都沒有救到他,自己是殺害他的主謀,罪無可恕。
從那天之後,似乎生活漸漸平淡下來,李玹雨在朝堂上受到攝政王的打壓,但反而更加努力辦事,保證不求差錯,李玹武等到腿好了之後就請求前往戰場,因為將軍聽到了消息,在前線一病不起,需要人去管理軍隊,至於君安,在賀安月下葬的當天就收拾行李抱著阿紫離開了京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有人傳言他雲遊四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