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重歸天目山
無論是翻山越嶺，還是鬧市穿行，韋鐵頭都很乖巧聽話，小小年紀亦能兌現自己的承諾，他說過他不怕苦，這一路艱辛，韋鐵頭果然沒說一個「苦」字，而且歡聲笑語一路隨行。
越過長江，登上燕子磯，遠眺四周，江河山川一覽無遺，美景如畫。
韋鐵頭問：「師父，天目山還有多遠啊？」
大山石上，師徒倆坐了下來，韋陀撫摸著韋鐵頭的頭，「鐵頭，你是不是累了。」
「我不累。」
韋陀又用手指輕輕彈了一個韋鐵頭的大腦門，「你啊，這腦門太大了，壓著你的身子，累得慌吧？」
「師父，你又取笑我。」
韋陀曾問過韋鐵頭名字的來歷，韋鐵頭說，出生時，自己腦袋就大，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韋陀又仔細端詳韋鐵頭的相貌，頭不算出奇的大，只是這腦門著實不小。
越過長江，向南又走了一個月，這一日師徒倆來到一座大山前，見到一個挑柴的農夫，韋陀去問，農夫告訴韋陀，這就是天目山。
拾山路而行，一塊大山石上，韋陀看見一株奇異植物，他從未見過，但在經卷中看到過相類似的描述。韋鐵頭也被這株植物所吸引，想來他更關注的是這潔白如雲、溫潤如玉的千瓣花朵。
「師父，這是什麼花？」
「為師也是第一次見，不過經卷里為師看到過，這應該是仙曇吧。」
「仙曇？」
「為師也不確定，仙曇只在仙界，這凡間怎麼會有呢？為師也不識得。」
……
曇花仙子聽到師徒倆的對話，急欲開口，卻無法說出一個字來。三十七年前的今天，韋陀被二郎神裹挾而去，整整三十七年了，曇花仙子也只是今天清晨花朵才綻放開來，直到此時此刻，曇花仙子才明白，為什麼花開在今天。
說來也很奇特，三十七年過去了，韋陀還是青年人的樣子，他一點也不見老。只是他已然落了發，曇花仙子不禁潸然淚下，不過她也看到了韋陀頭頂上有一圈耀眼的光環，她同樣止不住淚水，想來這是喜極而泣，她知道，韋陀已經修得了正果。
僅僅三十七年的時間，轉瞬即逝，一個凡人便能修得正果，曇花仙子想也不敢想，只是如今的韋陀卻認不出自己，毫無疑問，他更不可能記得他三生三世的過往一切。
就連自己的真身，一株仙曇，韋陀都不敢確定，想想也是無盡的傷感，曇花仙子也只能默默看著韋陀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間。曇花仙子突然也一種慾念，她想把這那片樹林都砍了去，她想再多看一眼韋陀。仙子又對自己說，砍了去，又如何！
那孩子是什麼人？曇花仙子想不明白。
……
師徒倆走後不久，曇花仙子的好朋友、好鄰居，土地爺和山神就都跑了來，曇花仙子連忙擦拭了臉上的淚水。
山神問曇花仙子，「你看到了嗎，剛才那和尚，你可認得他是誰？」
土地爺更為老成，「這還用問，你沒看見嗎，這都多少年了，沒記錯的話，有三十多年了吧，花仙子的花也就開了這麼一次，就今天吧。」
山神定睛去看曇花仙子的真身，這才發現果然是開花了，「哦！真是啊，這可真神奇，我看你們是真有剪不斷的因緣，他不來，你就不開花，這花開花落的，應該就是天數吧，天庭再不開眼，那就……」
「噓……」土地爺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當心，順風耳聽了去，告你刁狀。」
山神趕忙捂嘴、點頭，「哦哦哦。」
「怎麼，韋陀沒認出你嗎？」土地爺問道。
曇花仙子梨花帶雨的樣子終於還是沒藏住。
山神說道：「不應該啊，我剛才瞅見韋陀頭頂佛光，他既然得了正果，應該認得你的呀，最起碼也應該認出你是一位仙子的呀！」
「這都想不明白嗎，天庭那邊肯定跟西天佛主打了招呼，韋陀的記憶被盡皆抹了去，自然也就斷了這一路的塵緣，他不認得花仙子，想必就是這個原因。」
曇花仙子心情落寂，從頭至尾也沒說什麼話，山神安慰道：「花仙子，不要太傷感了，你且放心，緣分該有的，自然跑不掉，我會幫你看著韋陀跑哪去了。」
曇花仙子知道，土地爺與山神只是寬慰之詞，他們能力有限，一旦韋陀離開了這天目山，土地爺與山神去哪看著韋陀呢。
冥冥中的主宰，顯然不受天庭的約束，否則韋陀也不會來到這裡，而且他一來就不走了。山神興顛顛的跑了來，那步伐轟轟隆隆的，午睡的土地爺都被驚醒了，於是從土地中現出真身。
看得出山神很興奮的樣子，他卻端著架子不肯說，這是拱火啊，土地爺蹦起來要打山神一腦瓜，山神很機敏，躲開了。
「哎，你要能摸都我的頭，我就告訴你們最新的消息。」
很明顯，山神這是欺負土地爺個子矮，曇花仙子猜到了一半，忙問：「山神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韋陀的下落？」
「嗯，」山神點點頭，「花仙子果然冰雪聰明，不錯，我確實知道了，為了你花仙子，這一路我可是一直跟著韋陀的。」
山神說，韋陀去了山間的天目古寺，而且是長住。
山神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若有所思地說，「我昨天想了半天，昨天我都沒好意思說，那韋陀帶著一個孩子，不會是他兒子吧？」
「胡說，一個和尚，哪來的兒子，你昏了頭吧！」
「不是，土地老哥，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寺廟裡聽到他喚那小孩的名字，是叫韋鐵頭，也姓韋啊。三十多了，弄個兒子出來，也沒什麼不可能，說不定是收了個義子，也有可能啊。」
「越說越不像話了，他韋陀得了正果，怎麼可能會弄出一個兒子來呢，義子也不可能，他是和尚，我看，這就是他的慈悲心，收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應該是他徒弟吧。」
土地爺的推測，算是解開了曇花仙子心中的一個謎團，昨天，她的確聽到韋陀與那小孩對話時自稱「為師」，還有韋陀的三生三世的慈悲心，曇花仙子比誰都清楚。
「玩笑話就不要說了，他哪來的兒子，山神大哥，你能幫我把韋陀帶來嗎？」
山神有些為難，「佛道不是一家，花仙子你也知道，我的法力有限，無法與韋陀溝通啊。」
「我明白。」曇花仙子點了點頭，又長嘆一聲。
山神又說：「我盡量試試，給他一點暗示，如果他夠聰明的話，說不定他會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