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凌家有囍

元定八年，東北戰事初平，將軍凌雲鎮率領十萬大軍凱旋迴京，帶突厥使臣和降書面聖，元定帝大悅，封凌雲鎮為鎮郡王，掌東北十萬大軍，賞賜無數。

六月初八，鎮王府里下人們忙的團團轉，丫頭婆子們來來回回的端著銅盆。

「啊……！」一陣陣喊聲從卧房裡傳出來。

外面的凌王爺急得走來走去，嘴裡一直叨叨著，「如來佛祖啊，三清真人啊，觀音菩薩啊，求求你保佑我夫人啊……阿彌陀佛……」凌王爺身邊的兩個兒子，凌昊天和凌昊然就冷靜多了，九歲的凌昊天指揮著丫頭婆子，七歲的昊然現在哥哥身邊，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凌王妃這一次生產極為辛苦，用過早膳時開始陣痛，眨眼到了黃昏時分還沒生出來，凌王爺實在是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衝進去，身邊的陸姨娘一把拉住。

「王爺您別急，王妃為人慈善，就算是天上的神仙，西邊的菩薩也定然是要下凡庇佑的，您陽氣重，衝進去別衝撞了仙人。」

陸姨娘語氣溫柔夾雜著焦急，眼眸微斂，手上的檀木佛珠串搖著。

「啊！王爺，我……」王妃說完這一句突然沒了聲音，眾人一下都愣住了，昊天昊然反應過來即刻就衝進去，「哇！」一聲嬰兒啼哭喚回了王爺的神，王爺隨後也小跑進房中。

房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王妃臉色蒼白躺著，一動不動，昊然站在床邊，面目表情地看著眾人，昊天背對著他們，身邊的丫頭重重打著一個丫鬟的耳光。

「王妃怎麼樣了？」王爺聲音微微有著一絲顫抖。

「回王爺的話，王妃力竭虛脫，只是昏睡了，多注休息幾日就好了。」產婆回道，看著王爺舒出一口氣，「恭喜王爺喜得兩位郡主！」話完，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跪下道喜。

眾人的道喜只是讓王爺臉上微微出現了一絲欣喜，快步走過去握住妻子的手，細心的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自己一臉嚴肅的兒子們。

「昊天，她是何事？」

「父親，我和弟弟進產房時母親剛昏睡過去，我們急到床邊去看母親，卻不想這個丫頭竟然捂住了妹妹的口鼻，若不是二弟只聽到一聲的啼哭，恐怕……」

昊天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已經變了臉色，自己的父親已經生了大氣。那個丫頭臉高高腫起，幾道血痕是那麼明顯，跪倒在地上發抖。今天母親生產如此艱難，他們都沒有預料到，便調了許多丫鬟婆子進去伺候，卻沒想到竟然有人趁著母親生產暈過去大家手忙腳亂之時動手，更沒想到不是對虛弱的產婦而是對嬰兒出手。

「管家，把這個丫頭拉下去，關起來。」王爺語氣平靜，讓人聽不出來怒意，「把這個丫頭的家人親眷給我帶過來！」

「王爺饒命，王爺，奴婢一條賤命，王爺要打要殺任憑處置，但是奴婢家人不知情，王爺饒命啊！」剛才還一聲不吭的丫鬟此時砰砰地磕頭，額頭已經淤青。

「拉住她，關下去！」昊然厲聲下令，「今兒我母親生產，是大喜之事，不能讓你這賤婢的血給我母親佔了晦氣。你竟然敢傷了我的家人，就別怪我們凌家人動你的親人！」

小廝急忙把丫鬟拉了下去，兄弟兩對視一眼，看見父親一直看著母親，互相給了個眼色。

「今兒我母親妹妹們都平安，大家都有功，加賞兩倍月錢。一會兒去賬房領錢便好，現在都退下吧，乳母們抱著妹妹們要好生照顧。」

「謝過大公子，二公子！」奴僕們匆匆退下，今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本以為免不了受罰，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賞錢，一個一個面露喜色。

兄弟兩處理完了，知道這會父親只想陪著母親，看了一眼站著的陸姨娘。

「姨娘也辛苦了，可以下去休息了，父親這裡有我們。」

「是，大公子。」陸姨娘行了禮，下去了。

「父親，您陪著母親，我和二弟去看妹妹們了。」

「去吧去吧，好生照看著你妹妹！」王爺大手一揮，很是應付，兄弟兩無奈一笑，便去了蒹葭閣。

兩個小嬰兒都已經睡熟了，粉嘟嘟的小臉，紅嘟嘟的小嘴微微張著。其中一個小嬰兒臉上還有著指印。「二弟你看，這個妹妹臉好像圓一點。」「大哥，這個妹妹鼻子更高一點點……」兄弟兩看著妹妹們，一步也不敢離開，害怕再有不測發生。

夜半，王妃醒了，身子像散了架一般，看著坐在床邊已經睡著的王爺，嘴角為挑。

「夫君，醒醒……」

王爺看著妻子，一顆心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嫻兒，總算是醒了，渴不渴，餓不餓？」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去倒水。自己已經有了兩個嫡子，妻子生產以後怎麼照顧他太了解了。

王妃喝了水。又吃了一點粥。

「我們的孩子呢？」

「兩個小的乳母抱下去照顧了，這會肯定睡了。」

「兩個？」王妃愣了。

「哈哈，是啊，」王爺大笑，「我的嫻兒厲害，一下子給本王添了一對明珠。」

王妃眼睛頓時亮了，她想要一個女孩子太久了，看了看四周，「那兩個大的呢？」

「看小的去了，夫人啊，你要知道你能靠得住的男人只有本王，兩個大的喜新厭舊了！」

「……」又和兒子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