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遙遙一顧（上）

元定十五年，鎮王府。

「湘湘，湘湘……」一位梳著垂掛髻，插著淺紫色珠花，穿著一身淺紫蘇綉襦裙，膚色白皙，一張鵝蛋臉十分清秀，一雙俏麗的桃花眼，眼眸如水動人明亮，眼角微微上挑，臉頰還帶著暈紅，眼尾的淚痣襯得她幾分風韻，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鳳凰花，美而不嬌，艷而不俗。

「在這兒呢！」

一位少女穿著淺藍色絲綢羅裙，梳著雙環髻，只插了一根翡翠簪，同樣的鵝蛋臉，一雙杏眸蘊含笑意，高挺的鼻樑，淡粉色的嘴唇彎成一個弧度，亭亭玉立，如荷花一般恬靜安然。

「怎麼啦？」

「二哥哥最壞了，又把我從書房趕出來了。」

「爹爹和大哥哥去東北巡防，你可是覺得無聊了？」

「還好，只是兩個哥哥太壞了，大哥哥臨走之前竟然搜走了我所有的兵書，史冊，二哥哥又不讓進他的書房。」端著茶杯抿了一口，「可是女紅什麼的，實非我興趣所在。」

喬湘聽著妹妹的話，忍不住笑了。乍一聽都以為這妹妹不學無術，定是爽利洒脫的野姑娘，但其實琴棋書畫皆拿得出手，女紅掌家也做的有模有樣，還練了一手的好武功。

「二哥哥房間的兵書就那麼多，你早就看完了。說吧，有什麼花樣？」

「還是你最懂我，我聽說三皇子明兒要去點兵上戰場了。」喬依頓了頓，「我想去看！」

三皇子，東方漠！喬湘愣了一下，五年前西北部分部落叛亂，勾結匈奴入侵國土，朝中將軍屢戰屢敗，三皇子自己請纓出戰，以三萬大軍硬是擋住了對方十萬大軍，使得對方半月不得前進一步，后與援軍匯合殲滅大部。從此一戰成名，皇上更是封了戰王的稱號。

「戰王現在是皇子中唯一一個封王的人，如今朝局不穩，我們還是不要和他們扯上關係比較好。」

風輕輕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兩姐妹一時沉默。

「我還記得爹爹三年前從東北回來，受了重傷」，喬依緩緩站起來，看著身邊的梧桐樹，「我們凌家世代武將，奔赴戰場，湘湘，我雖然是個女子，可是我也希望我能出戰，我更希望我可以和爹爹，哥哥抵背而戰，而不是每天在家裡擔心。」喬依轉身，眼眸中綻放著野心的火焰，嘴角帶著不服輸的倔強。

「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凌家上下，無論男女，皆為雄師虎將！」

落葉在空中飛舞，喬湘看著自己的妹妹，心中有一絲絲驕傲。喬依是火，有燃盡一切的熱情和野心。喬湘是水，有安撫一切的溫柔和耐心。

「那就去吧。」

第二日，凌喬依扮做小廝隨凌昊然出門。

「二哥哥，親愛的二哥哥，你看看我嘛！」一身男裝的喬依不停地討好著黑臉的凌昊然。

「依依你最好乖乖的，你要敢出個什麼岔子，我……」昊然看著面前如此「乖巧」的妹妹，嚎出了後半句，「爹爹和大哥哥會扒了我的皮的！」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放心，我乖乖的！很乖很乖的那種！」

信你才怪，昊然內心無比鬱悶，昨兒晚上母親，大妹妹二妹妹集體來勸他，不答應就誰也不理他，這讓他可怎麼活啊！他瞟了一眼看著窗外的妹妹，心裡暗度，小壞蛋！

很快到了校場，京城所有的官員都已經站好了位置，喬依趕緊隨著二哥哥身後進入校場。

突然，一聲馬的嘶鳴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匹汗血寶馬站在她的不遠處，毛色純正，雙眼炯炯有神，甚至還帶著一股子殺氣。

「果然是一匹好馬啊！」喃喃著走進，離馬還有一米處停下。

「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無人織錦韂，誰為鑄金鞭。」

「你倒是感觸頗深啊。」

突然低沉的男聲響起，一下子拉回了喬依的思緒，一回頭，面前的男子一身銀鎧，英姿勃發，劍眉微擰，目光如炬，眼中深不見底。

東方漠有點詫異地看著這個「男子」，瘦瘦小小的一個，實在不像是男人身材，而且竟然可以靠近自己的龍煜如此之近。突然東方漠看到了她眼尾小小的淚痣，記憶瞬間被喚醒，眨眼間，當年抱過的小嬰兒已經如此高了。

「您是戰王？」

「為何來這？」

兩人同時開口，一瞬間有些尷尬。

「小人是鎮王府二公子凌昊然的隨從，校場人多雜亂，小人一不小心未很緊主子便迷了路，無意闖入，還望大人恕罪。」

「無礙，你剛才的詩到有一些懷才不遇之意。」東方漠嘴角微挑，「你也想上戰場不成？」

「是！小人所屬的鎮王府皆為武將，小人也望有天可以上陣殺敵。為此，小人熟讀兵書，苦練武功，可惜未有機會。」

「兵書，武功遠遠不夠，」東方漠正了顏色，「你還需要人手，你自己的副將，你自己靠得住，可以用的人才，和不斷積累的經驗。」東方漠轉身離開，龍煜乖乖跟在身後。

「文修武備，靜待東風。」

喬依內心被這些話撼動了，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的想來這裡，原來就是要找到她需要什麼。

「其實，還想問問他的馬哪裡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