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浪花漸起

凌喬依把四人帶回了府里，小翠交好的小廝叫小庫，高高瘦瘦卻十分有力量，樣貌也是眉清目秀，竟還識得一些字，對凌家人可以讓他們進鎮王府更是感恩戴德，喬依甚是滿意，順便送了他「安之」這個名字，派去二哥哥身邊伺候。

小翠也換了名字，叫錦蘇，他的弟弟不到四歲，虛弱得很，便放在安之身邊帶著，小妹妹賜名錦華，溫順安靜，想了想找了一個合適的去處。

「回來啦？聽二哥說，你收穫不少啊！」倒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茶，喬湘笑著看著喬依，眉眼間都是暖意。

「嗯，人是得了不少，也花了200兩銀子。」嘗了一口奶茶，「我帶了個小丫頭給你，性子安靜不鬧騰，還有些功底，留著培養一下。」

「這自然是好的。」喬湘伸出手幫著整理自己妹妹的衣領，「那大丫頭你打算身邊伺候？我瞧著可不像！」

「那是自然，我讓她今兒休息一天，明兒便跟我學武功，還請了個教書先生。帶著他們四個人一起識字。」

「為何？」

「做將之人怎麼不讀書？」

喬湘手一頓，「你倒是打算的及時，看來今兒讓你去校場果然有所受益。」話風一轉，「怎麼看上這個丫頭了？」

「這丫頭手掌粗糙得很，比同期人粗糙的多，可見她能吃苦，又是唯一一個上台表演了的，看著是能成事；再者，胳膊上傷痕纍纍，一般戲班子打人都是先打背上，打無可打才到胳膊上，可見園主對她並不好，也不必擔心她和園主有什麼聯繫，最後，有弟妹，我用的放心。」

「話是不錯，小心些，那園主可不是個好說話的。」喬湘靠在椅子上，「今兒你身份漏了的事兒我也知道了，依依你年紀輕，在這些老滑頭油皮子面前要麼裝的毫無破綻，要麼就只能……隱藏鋒芒。」轉而嘆了一口氣，「當年的事情，那天照顧你的丫鬟婆子打架不小心失足落了水，看似嚴絲合縫，可內里破綻百出，但就是揪不出幕後之人。」

「是啊，父親和大哥哥原本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可沒想到這是個能隱忍的主兒，這些年竟再無動靜，」喬依拿起剪刀剪了燭芯，「若是洗心革面最好，就怕是那山中的豹子，關鍵時刻跳出來咬你一口。」

「這兩件事父兄都沒告過母親，每次探查也都束手束腳的，自然沒什麼效率。」喬湘拿起桌子上綉了一半綉巾，「三房的姨娘也有了，也許又有什麼動作了，畢竟若是為了家產，那麼這府里多一個兄弟姐妹，他就少分一點。」

第二日，三房便報信，三房的靜姨娘睡醒之後就見紅……府醫匆匆下針，熏艾，煎藥，這才勉強保了下來。

蒹葭閣內，凌喬湘和凌喬依坐在榻上，擺著一張小桌子對弈。

菁華是凌喬湘的貼身侍女，做事妥帖細緻，細細的說著她所打聽到的。

「府醫說是中了毒，但補藥，飯食，點心都沒有查出來毒物，就連熏香也沒有任何不潔之物。」

「知道了，下去歇著吧。」

「菁華這丫頭湘湘練的不錯，我看著做事都不差那些老嬤嬤。」凌喬依執白子，瞧著棋局。

「你呀，怎麼也不肯叫我一句長姐，」凌喬湘看她一眼，臉色無奈，「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果然是背後不能說人昨兒你剛提了這事兒，今兒他就動手了，可見人啊說話要謹慎！」喬依打趣地逗她一下，隨即正了神色，「這個人做事果然還是謹慎的很，沒給我們留下什麼線索，現在我們連她是怎麼中毒都沒查出來。」

「你猜猜會是哪個院子做的大房，二房，還是三房？」

「母親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其他的兩個姨娘，陸姨娘乖順，又是當年買進來的，這些年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齊姨娘，雖然脾氣爆一些，卻是個沒心眼的。但是二房那兩個可都不是好相與的，三房嘛，更是熱鬧。」

凌喬依細細的想著，「母親是個好脾氣的，三個庶出的弟弟妹妹也是當自己孩子一樣照顧，每個人月也分給兩個姨娘伺候的日子。但是二叔叔寵妾滅妻，從通房抬成了小妾，前年又成了貴妾，爭風吃醋鬧得火熱；三嬸嬸過世的早，現在幾個妾當了家，簡直就是爭山頭。說起來，靜姨娘小產，最得利的就是三房，但是……」

凌喬湘帶著笑看著自己的妹妹，接話道，「但是三房得人沒這個腦子，也沒這個本事！」

鎮王府門禁森嚴，三叔最近又不在府里，小妾的丫鬟根本出不去王府，這毒藥，他們就弄不到。

三房幾乎都是一個戰場，小妾們見了面就跟見了仇敵，互相諷刺，夾槍帶棍都是平常事，也因此，出了一個三嬸嬸留下的嫡女，再無第二個孩子。

鴻月在姐妹倆聊的正關鍵的時候，走上前來，「大小姐，小姐，四小姐來了。」

兩姐妹對視一眼，瞧，說人人到。

「請她進來。」

門剛剛打開，便聽到一陣小跑的聲音。

「姐姐，姐姐們，我怕！」

凌香醞眼睛紅紅的，進來也沒行禮便直接撲到了凌喬湘身上，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瑟瑟發抖。

凌喬湘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冷靜下來，「不怕不怕，這裡有我們在呢。」

凌喬依打量著這個妹妹，比她小几個月，看著卻比她低了小半頭，梳著羊角髻，只點了幾朵珠花，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樣子。喬湘安慰了許久，她才緩了過來，慢慢的坐下。

「四妹妹，這是怎麼了？」

「大姐姐，二姐姐，我知道竟姨娘被誰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