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界客棧
玹之櫻還是有點好奇,她非常想知道她們究竟是怎樣從雪谷里出來的。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只是一瞬,碧色刺眼的光芒散發出來,她連忙閉上了眼睛,光芒消失,她們就離開了。
難道是那塊碧玉帶她們離開的?對的,應該就是那樣!玹之櫻在心裡琢磨著。
玹之櫻想問悠茉要那塊碧玉拿來仔細看看,但悠茉早已將其收了起來。
悠茉素來對她較為嚴厲,且玹之櫻自己也清楚倘若悠茉不願意給她,無論她說什麼都不會動搖悠茉的意志,於是,玹之櫻也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這個讓她覺得又陌生又新奇的世界,同時,心裡對待雪谷又有著萬分的不舍。
悠茉回頭望著她,她懂得她心裡的不舍,輕輕嘆道:「往事皆已過,既然你我已經離開了,那就走吧!」
玹之櫻望著她,點了點頭,環顧四周,看著葳蕤的無垠綠色,在心裡悄悄地別了那片純白而又冰冷的雪谷世界。
阿娘!橘子樹!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一定會的!
二人一前一後地趕著路,玹之櫻沒有靈力,走了一個時辰后已經氣喘吁吁,悠茉回頭望著她:「倘若我們一直是按照你的這個速度走,恐怕這輩子也是到不了南玄了!」
玹之櫻一邊用衣袖擦去額頭上流出的碩大的汗珠一邊喘氣回應她,「好,好好,我快點快點!」
悠茉看到她額頭不斷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知道她的辛苦,便不再言語,輕輕嘆了口氣,她伸出雙手再次施展靈力,從天上招下了一片雲。
「你趕快上去吧,切記不要亂動,緊緊抓住我的衣袖,你要是掉了下去,以我現在靈力的情況,能救你是很勉強的!」
玹之櫻有些遲疑。
「你不上去嗎?」
玹之櫻依舊沒有移動腳步。
悠茉知道她心裡的猶豫,淡然道:「你無需擔憂我的靈力和身體,儘快到達南玄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你的身體真的可以嗎?我怕你的病情更會加重,召喚碧玉離開雪谷已經耗費了你不少的靈力了。」
「我何曾騙過你?」
玹之櫻不再言語,小心翼翼地踩住那片雲,輕輕地踏上去,局促不安又滿懷激動地站在上面。
那片雲是那麼柔軟,彷彿是踩在極其柔軟的棉花上面。
等到悠茉站上來,玹之櫻聽從悠茉的話,緊緊抓住她的衣袖。
柔軟的雲朵開始離開地面,並且離天空越來越近,站在一團柔軟之上,玹之櫻的心裡新奇又有些懼怕,死死地緊攥著悠茉的衣袖。
視野突然變得極端開闊起來,蔚藍的天空如同被泉水洗滌過的藍寶石鋪成的一幅巨大的藍色圖畫,熠熠發出晶瑩而又清明的藍色光芒,朵朵柔軟雪白的雲朵浮在藍天上,一片幽靜又葳蕤的綠色深林樹木安然棲居於廣袤無垠的大地上。
雖然極大的懼怕佔據著玹之櫻的心靈,但她還是充滿著極大的愉悅和新奇之感,她很想往下看,但是她實在是不敢,而且,腳下也是一團柔軟並不透明的雪白。
就這樣快速地乘雲飛翔於藍天之上行了半日,玹之櫻的恐懼感緩解了不少,她開始低頭環顧雲朵的四周。
是那樣純白,那樣無暇,彷彿是雪谷中的一片茫茫雪白,可是,不同於雪谷的幽冷,她覺得這片雲帶給了她無盡的溫暖。
玹之櫻開始大著膽子往下看,雖然看不真切,但她依然感覺到那在陽光照射下閃著晶亮光芒奔流不息的就是她渴求已久希望見到的奔騰的河水,還有無盡的青色原野,煥發著生生不息的青色光芒,彷彿是一片片廣闊無邊的巨大青色幕布厚厚地鋪在大地上。
「這裡沒有人住嗎?」玹之櫻疑惑地問悠茉。
「你放心,我們會在傍晚之前找到休憩之地。」悠茉淡淡答道,依舊專心地施加靈力御雲。
天空的一片片雲朵已經褪去潔白的衣裳,穿上絢麗的橙色紅色黃色紫色霓裙,太陽不再那麼熱烈,反而變得柔和又璀璨,散發出紅色的光影,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了無邊的綺麗霞色。
悠茉和玹之櫻已經不再乘雲,開始在大地上繼續行走。
經過大約一日的行程,這裡不再是人煙罕至,反而熱鬧非常。
玹之櫻跟在悠茉身後一起去尋找落腳之地。
行走在步履匆匆的大街上,玹之櫻緊跟在悠茉的身後,攥著悠茉的衣袖,她的心裡既忐忑不安,又新奇激動。
玹之櫻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麼多人,在悠茉身後亦步亦趨。
看著道路兩邊林立的店鋪,門前掛著剛剛點亮的燈籠,隨風飛舞在門前的布制招牌,冒著熱騰騰香氣的各色吃食,熱情招攬生意的小販和店鋪小二,買賣聲,寒暄聲,犬吠聲,小孩子的哭鬧聲……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街上,一切最平常不過的景象事物都使她覺得新奇無比。
玹之櫻跟在悠茉身後進了一家客棧,店小二趕緊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熱情親切地問道:
「二位公子,是住店呀?還是吃個飯呀?咱們家客棧里的吃食那是一等一的棒,客房也是相當的好,一定包二位公子滿意。」
悠茉淡淡道:「來一間安靜的客房。」隨即付了錢,領著玹之櫻跟在店小二後面去了客房。
太陽落了山,傍晚黃昏橘紅橙黃色的光線灑在西邊的窗戶上,為床前的一盆茉莉花籠上了一層幽黃的光暈,整個房間瀰漫著幽黃清芬又溫暖的味道,此時悠茉已經化成了那朵茉莉呆在花盆裡。
玹之櫻坐在床上,隔著屏風,在朦朧中向西望了一會兒西窗外橘紅橙黃色的晚霞,又轉頭望著床邊雕花桌子上的悠茉,寂寥之感又侵襲而來。
這是一間最西邊的客房,雖然相較而言算是很安靜,但是,偶爾也會傳來幾聲犬吠鳥鳴,還有行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這些聲音,帶給玹之櫻前所未有的特殊的感覺。
雖然以前在雪谷中她也見過動物,但是那樣的次數還是很少的,畢竟對於動物來說在四季皆冬的環境里生存並非易事。
她曾經問過她的阿娘和悠茉,為什麼她們不能在雪谷里養動物,她們都不曾給過她任何答覆。
她真的很多事情都不懂,她也想去探尋,但是她也知道可能真會如同母親所說的那樣,有時候,也許,不知道反而會活得更加快樂一點!
快樂?快樂!只要快樂不就夠了嗎!
暮色變得更加濃烈,房間里漸漸變得昏暗起來。
玹之櫻起身,轉過屏風把窗戶關上,點上了幾根店小二送過來的蠟燭,蠟燭燃燒了起來,照地整個房間溫暖又柔和,伴著蠟燭橘黃色的光亮和床頭散發出的茉莉清芬,她轉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