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樣的新生,不同的入學
大學,是肆意張揚的時代。對大多數學生來說,意味著刑滿釋放,通向自由。在這個時期,桎梏著我們的枷鎖全都被打開。你可以不用再聽著早戀的危害繼續維繫著地下情;不用在被窩裡偷偷打遊戲,看小說,和父母玩著游擊戰;不用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和同學們打擂台。
你憧憬著自由,美好,個性發展,期待著新環境給你帶來的一切,追逐著不管能不能實現的美好願望。
你主動收拾好行囊,你意氣奮發,抱著60分萬歲多一分浪費的美好心態,然後踏進另一個陷阱,卻渾然不知。
你拼盡全力去愛,去追逐,然後學會放棄,學會接受,學會妥協。然後帶著傷痕又身披鎧甲走進社會,告別單純和稚嫩。
雲都大學,s省重點大學,是一所綜合性院校。8月24日,對很多學生來說,是極其特別的一天。帶著對新生活的嚮往,對未來的自己的期待,對闊別已久的新環境的憧憬,踏入高等學府,內心的激動一點也不亞於高考放榜的時刻。
「雲都大學歡迎各位新生入學」,毫無新意的橫幅在學校門口掛著,刺眼的陽光下顯得顏色都沒有那麼紅。讓人不禁懷疑這橫幅可能掛了一年又一年,每一年的學子都是看著這條橫幅,開始了雲都生活。也算得上是別樣的意義。
但是再往裡走那就是另一種畫風,爭奇鬥豔的學院橫幅在自家迎新處掛著。
「理院男生六比四,總有男生呵護你」
「藝傳男女一比十,十個女生呵護你」,兩個學院像開頭結尾似的掛在了整個迎新招待處的首末。
其餘的橫幅倒還算正常,彰顯學院特色之餘也不乏活潑開朗。畫風最新奇的是經濟學院的橫幅,一改以往常用的紅色,淺藍色的橫幅上,用白字寫著,「他說愛你,又沒說只愛,經院愛你,就只愛你」。讓人看到,都為之一愣。瞬間少女心滿棚。
「姐,你快點。」一個穿著T恤、背帶褲的短髮女孩,手邊還有個和她身材不成比例的大行李箱,正等著後面的人追趕上來。
女孩邊等邊四處張望著,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新奇。可能有點近視,在看向遠處的橫幅是,眼睛微眯著,讓本來就不大的眼鏡看上去像是閉著了,但整個人卻像只慵懶的小貓咪。隨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女孩像是受了驚嚇似的,眼睛完全睜開,感覺整個人像是要彈起來,完全就是只炸了毛的小貓。
這個貓科女孩就是尤里。作為今年的高考生,很幸運的達到了雲城的錄取分數線,但分數並不是很高,算的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最後到了一個對她來說稍微有難度的數學系。
數學系隸屬於理學院,同一個學院的還有物理系,生物技術和化學工程專業。讓她唯一感到幸運的是,沒被調劑到物理系,可能這也是看高考成績的吧。尤里的理綜考的很是一般,數學在整個成績單中倒顯得拔尖。
尤里:「姐,你嚇死我了。」
「你站在這愣什麼呢?」說話的人是尤里的姐姐,尤卿。比自己高一屆的姐姐尤卿在在s省外國語大學讀書,所以父母很放心的讓姐姐帶著尤里一起來報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我們學校還挺大的。」尤里接過姐姐手裡的紙巾,擦了擦額頭和鼻翼的汗,屬於青春期的標誌—青春痘還有一些在臉上未消。
尤里每次為此煩惱的時候,都會想到姐姐。「姐姐那麼好看,等我痘痘消下去了,一定和姐姐一樣好看。」
「你好,理學院的報到處在哪啊?」姐姐尤卿看到穿著志願服的男生,上前問道。
「我就是理學院的,我帶你們過去」,學長的眼光並沒有看向尤里,自顧自的給姐姐介紹著自己的學院,並積極告訴尤卿自己是文藝部部長,表示很歡迎她以後能加入文藝部。說話語速如此之快,整段話像是專門訓練過的,以至於讓尤卿找不到合適的打斷點。
「停!」姐姐尤卿很無奈的笑了笑,對這個自稱文藝部部長的男生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是來陪我妹妹報的。」並指了指拖著大號行李箱,跟在他們後面的尤里。
尤里看到姐姐的示意,趕忙向前,說道「學長好,我是今年的新生,尤里,我姐姐已經大二了。」
「我看你長得很小,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我是大二物理系的田征。」田征撓撓頭,尷尬的笑笑,「今天我都認錯了好幾次了,你別介意啊!」
以示彌補,田征帶著她們姐妹倆報道,找宿舍,辦手機卡,銀行卡,一系列程序走下來,把姐妹倆累的夠嗆。深感這是疲憊的一天。
類似的場景還在雲都大學各處上演著,帶著興奮、喜悅又夾雜著疲憊的新生,陸陸續續的前往雲都大學。
下午4點,1314宿舍全員到齊。宿舍是6人間,上下鋪。
「喲呵,瞧這宿舍號就註定咱們宿舍的人要一輩子在一起了。」說話的人長得又高又瘦,173,是這個宿舍最高的女生,後來自己介紹說叫李思。
「那你可說錯了,雲都大學大一是6人間,大二就要搬到4人間了,註定咱們6個要分開。」一看就做過大學功課的人接著話茬說著。
最後一個來的尤里,姐姐在幫她將東西放到宿舍就走了。在此之前,一同前來的家長都已經走了,宿舍就剩下她們6個。
「你們好,我叫尤里,剛剛走了的是我的姐姐尤卿。我有點臉盲,如果這一個月里,我認錯人或者有其他類似的糗事,一定要見諒啊。」尤里雙手合十,笑著說道。
「好說,好說,我叫李思,本地人。喜歡玩遊戲,玩的還行。」一號鋪是李思。
「打遊戲,我也玩,節奏大師。不過我手速一般。咱們以後約一波,我叫陳璐,s省連城,離雲城不遠。」二號鋪是陳璐。
「我叫陸甜甜,g省的」,稍顯靦腆的南方妹子,但是聲音很好聽。三號鋪的陸甜甜來接力。
「王蕊,本地」。又一個話少的人,但是一臉學霸像,這是四號鋪的王蕊。
「我叫田欣,話說,王蕊的身高還好,163的標準身高。思思,你不會把我們宿舍其他人身高都搶走了吧。我們都在160下掙扎啊」,五號鋪的田欣,一看就是非常外向的人。
「呵呵,這話你從第一次見我就開始說了,你是對自己的身高多有怨念啊!」田欣和李思是一個高中畢業的,兩個人也是很早就認識了,顯得比其他的人親昵了很多。
遊戲迷李思還在打著遊戲,新出的遊戲-節奏大師,特別考驗手速,看她手指飛舞著也沒耽誤聊天,一看就是高手。
因為剛認識,大家雖然對彼此都有好奇心,但也沒聊太多,就開始各自收拾行李了。
寬敞明亮的大客廳里,一家三口還在爭執著。父親怒氣沖沖,兒子毫不退讓,母親百般無奈。
「左凌天,你長本事了是吧,還敢背著我們轉學回來。」一位看起來很有上位者的氣場,別說生氣,就連隨意說話都會讓人感覺嚴肅的長者正是左凌天的父親。
敢將這樣的人惹毛,可見左凌天的膽子有多大。
「我那邊學業都差不多了,回來感受感受中國大學有什麼不好。再說,這可是當初我答應去國外上高中,你們的交換條件。」
「我們答應你的是,等你高中畢業,告訴你她的下落,不是讓你放棄學業回國。」
「對啊,我提前高中畢業,但也沒給你們壓縮時間,我當初退了一步,現在你們也退一步。」
看著父子倆還想要吵下去,左母打斷了他們對話:「凌天那邊的導師跟我聯繫過,可以暫時為他保留學籍,保留一年。」
左母看著凌天,說:「天天,現在我們給你一年時間,足夠你做你想做的事,一年後的回到正軌。媽媽也只能幫你到這了。答應媽媽,好么?」左母採取的是懷柔政策,而且,長期與孩子分離的母親,其實也很想讓兒子留在國內。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的前途,有時候就得有所犧牲。
「不行,這是你的意見,我不同意。一年時間太長,我覺得你去看望一下,說清楚也就夠了,沒必要浪費這一年。」
左父左母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成功讓左凌天急了,表現出一副生怕被遣送出國的樣子。左父左母一看他的樣子,有點被取悅到,但還是強行壓下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但左凌天顯然不是個省油的燈,也開始打感情牌,「爸,我才18歲,如果按部就班上完大學,最多只要2年。然後,20歲的我繼承家業,走和你一樣的路,沒有自由,沒有一點年輕人的生活。本該創造奇迹的我,硬生生活成了教科書。你真的想這樣嗎?」
時常和兒子分離的父親,聽著兒子給自己傳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喜報,只覺得兒子發展的足夠好,已經頂天立地了,對兒子的評價早就不再參考年齡。這一次被兒子一陣見血的說出來,左父也有點猶豫了。
左凌天看到父親的樣子,便直接說:「行了,直截了當,這次的交換的條件是什麼,能拖到最後一天才和我談這件事,估計你倆已經準備好方案2了。「
左母看了一下左父,指了指抽屜,「在那,去拿吧!「
1、不能在學校里透露你的家境和經歷;
2、不能主動和你的守護神說以前的事情;
3、一年後回美國繼續完成學業;
4、有任何一條沒做到,左凌天就要28歲之前繼承家業。
看完這些內容,左凌天先自己思索了幾分鐘,「爸媽,第二條能說說為什麼?「
「我可不想我兒子被別的女生吃的死死的,沒認出你來,那就是沒緣分,從此以後,你也就死心吧。「
「我……「,左凌天還想再據理力爭一下,一陣不適時宜的手機鈴聲響起了,打來電話的是雲城經濟學院新生輔導員。
「喂,左凌天同學么?」
「嗯嗯,是」
「我是你的輔導員,今天是雲城新生入學的時間,現在已經下午6點,你還來報道嗎?」左凌天看了一眼父母,回答說:「去去去,我明天早上報道來得及嗎?」
「可以,但不能再遲了「
「嗯嗯,老師再見。「
掛了電話,左凌天妥協性的看向父母,「我同意,姜還是老的辣,兜這麼大一圈,目的還不是為了讓我去你公司。我今晚就走。「
聽到樓上傳來的開關門的聲音,左父放心地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小吳,你這個電話太及時了,那小子跟我們斗還是嫩點。「
而同一時刻,回到房間的左凌天看了看自己手中所謂的合同,輕笑了一下,說道:「攤上這麼惡趣味的老爹老媽,還得學會演戲。不過到底是老了,心軟了,上一次的條件可沒這麼輕鬆。
雙方都覺得自己是佔了便宜,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左凌天再次好好端詳了一下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身材比較矮小的女生硬生生把校服穿成了麻袋,還對著鏡頭擺了個耶的姿勢。笑得很開心,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即便照片上的女孩不美,但那個治癒系的笑容卻讓人心生好感。
「真蠢,現在和當年一樣蠢。」左凌天做出評價。
裝好母親給的照片,左凌天踏上了前往雲都大學的征程。他不知道這一年會發生什麼,只是覺得如果不再見當初那個小小的身影一面,自己內心會失落,有一種欺騙小孩子的罪惡感。
這個當初守護了自己的人,也成為這麼多年來自己的桎梏和談判的籌碼。像是束縛在風箏上的那條線,即便那麼輕易就能掙脫卻讓人不願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