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也好,帶著祿兒跟仙兒過去。」他握住妻子的手,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妻子在後宅受苦,現在吳家也起來了,他去查過,不僅吳襄任直隸同知,就是吳榮也是主簿,不比馮家差。馮家老爺子現在是光祿寺卿,馮大爺在翰林院混日子,這麼多年根本沒什麼長進。
吳老爺早對那個女兒沒什麼印象了,可聽聞她現在過的不錯,也舒了一口氣。吳襄也特地等在家裡,再次見到吳憐柔,她看上去倒是挺養尊處優的,比先前在家裡衣服都是舊的要好許多,頭上戴著釵子也很氣派。再看馮二爺,從外形上看不出來跛了,只有在走路的時候能看出一點,可說話行事也是很不錯的。
「走,我們去書房說話。」吳襄帶著馮二爺去了書房。
馮二爺再看吳襄,只覺得他劍眉星目身材挺拔,說話卻客氣的很,也是心生好感。余榕又讓秋桐把見面禮準備了出來,吳憐柔的兒子不過七歲左右,跟吳老爺有點像,圓乎乎的。馮仙兒卻長的很漂亮,拿了見面禮還知道說謝謝,看起來教養不錯。
吳憐柔這些年也攢了點私房,尤其是給娘家的人,給敬瑜一套價值不菲的禮物。就是正在睡覺的敬亭也送了如小手鐲或者項圈等東西,余榕拉著她的手道:「來一趟不容易,今天就別回去了,我把客房收拾出來了,今天就在我們這邊睡一覺。」直隸跟經常雖然隔的很近,可是也要走一天,好不容易來一趟余榕也留下她們。
「哎,好,爹跟哥嫂身子可好?還有娘呢?」吳憐柔關心道。
余榕先讓敬瑜把馮祿成帶出去玩,這才跟吳憐柔道:「娘回舅舅家做了居士,爹身體好著呢,說你們要來出去捕魚了,等會兒就回來。你哥哥跟我之前一直在窮鄉僻野,現在算是好一點了。你怎麼了?自從你嫁出去就不知道你的下落?我們也一直在外邊,聽杏花說你如今還好。」
一聽到吳劉氏做居士,吳憐柔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又跟余榕道:「我最近還好,怎麼不見大侄子?」
「敬天在臨安讀書,過年了才回來,不過也快了。」這已然是冬月了,再過倆個月大兒子也要過來了,想到這兒余榕還是很高興的。
倆人敘舊還哭了一場,吳憐柔就道:「過陣子嫂子也去我那裡玩玩,我們二爺雖然無官無職,可現在喜歡養花,每年寒冬臘月總會有好些人過來賞花。」其實馮二爺也是有能力的,就是不慎跛了腿,當時吳慈柔也是想著把妹妹嫁過去籠絡住馮家。吳憐柔剛嫁進去的時候,跟馮二爺感情並不好,是後來生了倆個孩子又漸漸好起來。
「行,我一定去。你在家也不容易,若有難處派杏花過來說一聲就是。」余榕直接給出了承諾。
吳憐柔心道,她三哥果真聰慧,三嫂直奔主題看上去也是真心的,便說出了自己的難處,「樹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我們老爺子心疼我們二爺,所以想趁著他還在的時候讓我們不吃虧。」馮大爺是個妻管嚴,根本不敢發表什麼看法,日後老爺子百年後,馮二爺不奢望靠著馮大爺一家,可也不會把該得的家財拱手讓人。
余榕便痛快答應了:「應該的,即便你三哥不去,爹也會去的。」她們也剛分完家,對於分家的流程算是清楚一些。
馮仙兒也自覺有面子,畢竟她舅舅現在也是當官的了,不比幾個堂姐的外家差,所以馮仙兒在舅舅過的很舒服。余榕自己沒有女兒,家裡別人送的鮮亮的布匹很多,便揀了一些給吳憐柔跟馮仙兒。再有吳憐柔吃著秋桐的菜,一口氣吃了兩碗,見馮仙兒看著她,吳憐柔不好意思道:「許久沒吃家裡的東西了,嫂子別見笑。」
馮家現在還是大廚房,馮大嫂又是京城人,吃的咸口,吳憐柔即便吃不慣也沒辦法改變,現在到娘家才算吃的好。倆人聊天又說起余樹的婚事,余榕便道:「你若是有認識的人也介紹給小樹,他現在跟著你三哥辦事,雖然無品無職。可是我娘家人說了願意捐官,補個出身,還望你多費心。」
因為馮二爺養花的緣故,馮家熱鬧的緊,吳憐柔每年也在那一天出出風頭。可她認識的人也比余榕多多了,遂應承下來。
「應該的。」她又提起京里的大事,「我們住內城,有時候出去來往,認得的人也多一些。皇上現在最寵幸的人是鎮國公江家,那江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六部之人了,而且殺伐果斷,不過有小話傳說他說他要休妻,也不知道真假。」
江瑜林?余榕疑惑:「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吳憐柔神秘笑笑:「我嫂子是陸家的旁支,又跟嫡支走的很近,所以知道江夫人跑回娘家的事情了。」
可江瑜林看上去不是那樣的人啊?冷靜自持,殺伐果斷,對陸家也算不錯了,之前跟吳襄交情算不錯,可他大舅哥要來還不是直接把吳襄往西北調。
「這種事情難說。」有些事情最容易以訛傳訛了,余榕不大相信。
吳憐柔便道:「嫂子說的也是,我就聽我那位大嫂這麼一說,誰知道是真是假。」果然當了官夫人就是不一樣,即便是余榕這樣的商戶人家敏感性也很強。
馮二爺跟吳襄交談也很愉快,吳襄也是進士出身,並不比他哥哥官職低,而且走過許多地方,見解也不俗。馮二爺沒瘸腿之前也曾是馮家的希望,所以倆人很意外的十分合拍,只是吳襄公務還挺繁忙的,說了一會兒話便要去處理,讓余樹出來作陪。
余樹說話也是妙語連珠的,馮二爺又聽吳憐柔說余榕留他,便也留下來住了一晚。這當中要數孩子們最為高興,馮仙兒就不用說,馮祿成跟敬瑜二人年紀差不多,敬瑜也大方,還把自己的木劍什麼的拿出來一起玩。
吳憐柔足足在娘家過了三天才走,走的時候余榕也大方,給她們送了兩馬車的儀程,給足了吳憐柔的面子。其實按照吳憐柔給的東西,就一套就值這兩馬車的東西了,可吳憐柔很高興的樣子在某一種程度也是想讓別人看看她也是有依靠的。
吳憐柔走後,余榕又要出去赴宴,直隸不像偏遠地區,沒什麼活動。這裡的夫人們走動很勤,可大多都是聽戲或者說話,大多數時候余榕都會去的,只是融入不大好融入。能在直隸做官的,基本家世都很不錯,可吳襄是空降過來的,連帶著余榕也一樣。人家當面對你笑,可能背後暗算你,這個道理余榕懂。
可你要不去,難免會被冠上一個高傲的形象,可在大眾眼中,你又不是高貴出身,在我們這裡傲什麼傲。就像去一家新公司一樣,剛開始去大家對你處於一種觀望狀態,對你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這就看你自己定力如何了。
「三奶奶,這身衣服如何?」
秋桐拿出了一件衣裳過來,湖水綠的對襟襦裙,裙子上綉了幾朵應景的柳枝。余榕看了連忙點頭:「這身不錯,頭飾的話就用我之前買的那枝步搖。」出去外邊,再怎麼不喜歡打扮的人都得稍微拾掇一下自己,也是顯得對別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