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苦海與彼岸老人

突然間、天地場景再次發生變幻、小不點兒為之一驚，當他睜開眼時、映入瞳孔中的竟然是一片茫茫無盡的大海，一陣微風迎面襲來、吹動著他身上的襤褸衣衫發出獵獵作響之聲。

怎麼連苦海都演化出來了？這是要不顧一切的斷他修道之心啊，九哥看到那片海、臉色鐵青。

一片海？這是要幹嘛？難道是要我在此洗個澡？小不點兒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自言自語。

洗澡？九哥額頭上儘是一片黑線，給你一片大海是讓你洗澡、那要是給你一片火海呢？還是讓你取暖的不成？對於熊孩子這神奇的腦洞、九哥是服了。然而下一秒、九哥更是差點一個趔趄從空中栽下來。

我的乖乖、該不會是要讓我把這海給喝乾吧？小不點兒猛然驚叫。主要是這裡只有一片海、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我……」九哥被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氣得說出話來、只能生無可戀的仰頭看向天空，差點淚流滿面、這特么的沒轍了。

「這是一片海、不是一碗水啊。」

「給你一片海是讓你喝乾、那要是給你一坨屎呢？你是不是還想要把它吃掉？」

你難道就不能看一下旁邊的石碑嗎？九哥咬牙、恨不得踹他幾腳。

這海水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髒水，喝、我是不可能喝的，小不點兒呢喃自語，他又沉思了片刻道；難不成是想讓我在此看日出、欣賞美景？

髒水？看日出、欣賞美景？九哥當時就一臉茫然，這奇葩的熊孩子真是沒救了。

這到底是要我幹嘛呀？小不點兒很快否定了前面的一切猜測、而後往海邊走去，眉頭蹙了起來。

「呦……石碑！」小不點兒雙目四處瞟了一下、終於看到有兩塊石碑矗立在不遠處。

「這石碑咋還一黑一白呢？」小不點兒走到石碑前有些疑惑，黑石碑古樸而又大氣、散發著滄桑與古老的氣息，而白色石碑彷彿是新打造的一般、看不出一點時間的痕迹。

「仙海亦苦海」黑色石碑上記載著五個大字。

「仙海亦苦海？這啥意思啊？難道說這是一片仙海、而這海水是苦的？」小不點兒撓了撓頭、眨巴著大眼、很是疑惑。

海水是苦的？我的天啦、九哥內心瞬間崩潰千里，真想把他的腦袋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啥玩意兒，不過他隨即想了一想、按照字面意思來看、小不點兒這番理解並沒有錯。

「哎……早知道應該給他補補常識」九哥長長嘆了口氣，無知真的太可怕了。

「恩？這白色石碑怎麼沒有字呢？」小不點兒圍著白色石碑轉了一圈、上面什麼都沒記載。

立一塊無字破石碑在這裡幹嘛？小不點兒皺眉、隨即就是一拳遞了過去。然而、他飛了、飛得很高很遠。

「啊……」

「砰！」

「哎呦、摔死我了？」小不點兒被摔得很慘，骨頭都差點摔斷。

「咦……我的傷勢竟然全好了？」突然、小不點兒驚叫、雙目瞪得老大，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身的傷勢已經痊癒、就連體力都已經恢復了。

沒想到我傷勢竟然痊癒了、小不點兒站起來、拍拍屁股、很是高興、已經忘掉了剛剛這茬，突然、他又皺眉道；「怎麼不把我衣服給我弄好呢，這要是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是要飯的呢，那天爺這張老臉往哪裡放啊？」

「哎……，對了、剛剛那石碑竟然會發動攻擊、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小不點兒長嘆了一口氣、才又想到剛剛將自己震飛的那塊石碑。

這石碑莫非是個寶貝？小不點兒再次來到石碑前、圍繞石碑轉了好幾圈、細細打量、雙眸直發光。

攻擊它、會遭受反彈，那我不攻擊它……小不點兒雙手不由自主的扣住石碑、見石碑沒有將他震飛，頓時大喜、而後大喝一聲；「寶貝呀你歸我了、給我起來」小不點兒猛然用力、使勁兒的往上拔。

九哥的臉當時就黑了、想要吐血，這讓他想起當初在石殿中的情景、你特么的還能不能再出格一點、見著什麼都想拔一下。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惦記寶貝。」

混賬東西、九哥咬牙、眉心中飛出一道金光沒入金色大階梯之中，緊接著、小不點兒再次飛了起來、這次飛得更高更遠，口中還吐血。

「砰！」

「哎呦！」骨頭都摔斷了、小不點兒齜牙咧齒的慘叫、地面硬是被他砸出一個幾丈大的巨坑。

不攻擊也要將我震飛？莫非這石碑中也有個像九哥這樣的存在、小不點兒驚訝。

「碑兄、可否出來一敘，」小不點兒揉著屁股、一瘸一拐的來到石碑前、這樣說道；

「碑大哥、小弟對你敬仰已久、可否……」

「你有病！」突然、石碑中傳出一道怒罵聲。

嘶……真有人，小不點兒下意識的退了幾步、倒吸冷氣。

「你這白痴玩意兒、想問什麼趕緊問，」石碑中傳出的聲音帶有強烈的不滿。

我都沒計較你將我震飛、你咋還那麼大的怒氣呢？小不點兒咕噥、有些憤憤不滿。

你再嘀咕、我直接滅了你，石碑中的聲音很是兇狠。

這脾氣……怎麼跟九哥一個德性，小不點兒心中暗暗嘀咕、不敢說出來。

碑大哥、我想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小不點兒放低姿態、恭敬的問道；

你眼睛瞎嗎？沒看到那碑上刻著「仙海亦苦海」這五個大字，石碑中傳出鄙夷之聲。

小不點兒差點就破口大罵，黑著臉問道；「碑大哥、我接下來該做什麼？」

把手摁在石碑中央處，石碑中傳出聲音道；

小不點兒頓了一下、才將右手摁上去，不待他反應、石碑中有一道黝黑光芒沿著他的小手臂沒入到腦海中，突然、小不點人的腦海中多出了許多的信息。

在外界、九哥頭上的黑髮飛起四五根、緊接著化為灰飛。

原來這苦海的意思是指塵世間的困難和困境，許久后、小不點兒睜開雙目、嘀咕道；

以生死為此岸、涅槃為彼岸、而這苦海便是涅槃之地，欲到彼岸、先渡苦海，渡過則生、反之則亡，小不點兒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第一劫、便設下與人斗、與天斗、與己斗這三關，就是要讓他在武修一路上知難而退、心生障礙、從而破掉他的武道之心。

這苦海看不到盡頭、茫茫無邊、如何渡之？小不點兒有些犯難。

石碑兄、你可有船隻？小不點兒突然這樣問道；

「滾！」石碑只給與一字回應。

小不點兒心中詛咒、隨即道；「石碑兄、不是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嗎？」

石碑；「？？？」

開玩笑的、若是回頭或是不渡、那豈不就是代表著屈服嗎？小不點兒見石碑中許久都不傳出聲音、訕訕一笑道；

「你有病嗎？」石碑中立刻傳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開個玩笑而已、你咋還罵人呢？」小不點兒很是不樂意、瞪眼道。

「啪！」

「滾！」

石碑突然在小不點兒的驚愕中彎曲九十度、而後狠狠的拍在他額頭上、一個滾子又震得他耳膜生疼。

「哎呦、疼死了！」下不點兒嘶聲慘叫，頭顱上長出一個很大的犄角。

小不點兒見那石碑竟然人性化的搖擺、被嚇得雙手抱著頭一溜煙的跑了。

記住；「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石碑中傳來一道很嚴肅的聲音。

「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小不點兒突然止住步伐、偏頭看向石碑、有些疑惑，而後他開口問道；「碑老大、你能否說得清楚一些。」

「滾！」碑中又傳出一個氣勢如虹的滾子。

你二大爺的、脾氣真大、比九哥的還大，小不點兒不滿的嘀咕。

「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小不點兒抱怨歸抱怨、但石碑說的這句話明顯是在提醒他，他不得不細細推敲。

當小不點兒靠近苦海時、不遠處的海面上傳來嘩啦啦的聲響、小不點兒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百來米處、有光華閃耀、一道虛影匯聚而生，是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枯廋老者駕駛著一艘小船兒緩緩駛來。

小友可是要渡海？小不點兒還未回過神來、船上的老人就開口問道；

在外界、此刻九哥神情有些緊張、雙目微眯、似乎想要隨時出手。

老大爺你是誰啊？小不點兒回神后、靦腆一笑問道；

「紅塵滾滾、苦海無盡、我憐世人、身化彼岸舟、渡盡有緣人，小友可稱呼我為；彼岸老人」老人一邊駕駛著船兒過來、一邊緩緩開口說道。

這話一說出口、老人似乎精神了百倍，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傲然之色。

老大爺、你是個讀書人嗎？然而、小不點兒卻是這樣問道；

枯廋老人懵逼了、不解的看向他。

老大爺、你說話這麼有水平、應該讀過很多書吧？小不點兒繼續說道。

「我……」彼岸老人傻眼了、這是重點嗎？

老頭子我曾經做過十幾年的先生、小友請上船吧，彼岸老人深吸了一口氣、溫和的笑道；欲度苦海、先蹬彼岸舟。

「噢……原來老大爺還做過先生啊？」小不點兒將聲音拖得很長，一臉的震驚。

「這不是重點、」彼岸老人身子微微顫了一下、臉都黑了。

老大爺、什麼叫先生啊？小不點兒這一問、直接讓彼岸老人懷疑人生。

天地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彼岸老人也停了下來、臉色很難堪、像是吃了死老鼠一般。

合著你剛剛那一聲噢、是在噁心老夫的是吧？彼岸老人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先生跟老師或師尊差不多、教人讀書識字的，彼岸老人深吸了幾口氣、笑道；

「噢……原來這就是先生，」小不點兒似乎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對了、還未請教老先生尊姓大名，小不點兒突然恭敬的作揖。

彼岸老人頓時呆若木雞、愣在原地，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人啊？

小友可稱呼我為；「彼岸老人」彼岸老人依舊笑著回答、一臉溫和。

老先生、我不是白痴而且眼睛又不瞎，我知道你是從彼岸來的、也看得出你是老人，可我問的是你真實姓名啊，小不點兒這樣解釋道；

彼岸老人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熊孩子，彼岸老人四字、還能這樣理解？

哈哈、老鬼，這次就算你能把他忽悠到彼岸舟上，怕是也要被氣個半死，九哥突然笑道；不過看到彼岸老人吃癟、九哥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想當初在石殿裡面、一個「至高無上、」硬是被熊孩子把他掰扯成鳥人。

你稱呼我為「彼岸老人」即可，彼岸老人臉皮在不停的抽搐、臉很黑。

彼岸老人？小不點兒蹙眉、隨即問道；彼岸是不是就你一個老人？

「阿嚏！」彼岸老人差點吐血，腳下一陣晃動。

小友可還要渡海？彼岸老人趕緊扯開話題、他怕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被熊孩子氣吐血。

渡啊，肯定要渡，小不點兒一臉堅定道；

那小友還不上船？彼岸老人笑問道；

老大爺、渡一次需要多少錢？小不點兒不為之所動、沉吟了一下問道；

「有緣之人、分文不取，」彼岸老人說道；

那我跟你是有緣人嗎？小不點兒撓了撓頭、憨憨笑問道；

小友覺得呢？這下子、彼岸老人卻是這樣問道；

反正我身上沒錢、小不點兒卻是聳了聳肩說道；

彼岸老人簡直蛋疼，他所有的話都被堵死了，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小友可以用一縷衣衫做代價、我便渡小友過這無盡苦海，彼岸老人想了又想、覺得這樣回應、會計較穩妥一些，畢竟人家都說沒錢了、你再來一句我們是有緣人，怎麼感覺都像是不安好心，況且一縷衣衫做代價、怎麼也不過分吧。

老大爺、渡一次苦海、需要多長時間？小不點兒沒有答應，反而問道；

因人而異，彼岸老人說道；這句話倒是沒有騙人。

「哦」小不點兒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不知道再想什麼。

小友還在思考什麼？彼岸老人問道；

我沒思考什麼、我在等人，小不點兒看著彼岸老人、笑著說道；

等人？彼岸老人愣住了。

我等有緣人，小不點兒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一下、道；

彼岸老人那叫一個糟心啊，自己在這裡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你竟然來一句『我等有緣人』，你這是要鬧那樣？只不過是讓你以一縷衣衫為代價而已。

他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直接跟熊孩子說是有緣人不就完事了嗎？非得還有問上一句『小友覺得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小友可知這無盡的苦海上只有一艘彼岸舟？彼岸老人問道；

只有一艘彼岸舟？你怎麼不早說啊、小不點兒跳腳、大有一拳遞過去的架勢。

老夫在這裡給小友陪個不是、還請小友趕緊上彼岸之舟吧，莫要再耽擱誤了時辰，彼岸老人笑道；他覺得自己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了、熊孩子這次應該會上船了吧？

老大爺、你回去吧，我不準備渡海了，然而、小不點兒卻突然說出了一句讓彼岸老人更糟心的話。

我去……既然不渡海、你剛剛那麼激動幹什麼？消遣老夫的是吧？彼岸老人感覺肺疼、心也疼。遇到這樣的熊孩子、他真是沒轍。

小友這是為何？難道小友不知道；渡盡苦海、可涅槃新生嗎？彼岸老人非常糟心的問道。

老大爺、你莫不是覺得我讀書少、好忽悠啊？小不點兒一下子勃然大怒。

彼岸老人頓時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不由看向小不點兒問道；「小友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老大爺不應心知肚明嗎？小不點兒橫眉冷對、冷冷的說道；

我心知肚明？我……我肚明個鳥蛋啊？真是莫名其妙，彼岸老人近乎抓狂。

還請小友明示、彼岸老人黑著臉說道；

哼！那我就給你明示、拆穿你那騙人的鬼話，小不點兒瞪眼道；你不是說「渡盡苦海、可涅槃新生嗎？」

「是啊、渡盡苦海……」

不待彼岸老人說完、小不點兒就問道；你渡過多少次苦海了？

無數次了、彼岸老人下意識的回答道；他有些茫然。

哼！那你為何還這般老態龍……這般年邁？小不點兒冷哼一聲、很是不滿的說道；說道最後時、小不點兒還是用了一個稍微委婉的詞語。

彼岸老人瞬間就蒙了、只感覺天空有一萬隻烏鴉碾壓而過、他算是明白小不點兒的意思了。

「哈哈哈！」外界、九哥哈哈哈大笑、似乎覺得特別痛快。這是有史以來、他看熊孩子最順眼的一次。

小友不準備渡海了嗎？彼岸老人被氣得坐了下去、而後看著小不點兒問道；

老大爺沒聽說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句話嗎」，小不點兒斜倪彼岸老人、很冷漠的說道；我此刻就在岸上、不是挺好的嗎？

彼岸老人差點吐血，這特么的是理由嗎？

老大爺、趕緊回家去吧，說不定你家人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你回家呢，小不點兒似乎不想跟彼岸老人說話、催促他趕緊離開。

我沒有家人、這苦海就是我家，彼岸老人盯著小不點兒說道；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小友可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渡這苦海的法子？彼岸老人眼前突然一亮、而後問道；

老大爺真會開玩笑、我哪有什麼法子渡這無邊無際的苦海。小不點兒心不在焉的說道；他希望彼岸老人趕緊離開、不想跟他瞎扯。

若是小友肯告訴我、我就送你一份大禮，彼岸老人笑道；

切！老大爺、我回去了，小不點兒很不屑、立刻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小友連「造化令」都不要麼？彼岸老人淡淡的說道、不過他的目光卻是向天空看去、似乎這話是對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