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由命
看守所的夜最是難熬，昏暗的房間里冰涼涼的鐵杆子，安靜的走廊里只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顧曼之此刻的心情糟透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徐修宇沒有救活，將來的路自己該如何走下去。
立新醫院的手術室里幾名主治醫生已經十多個小時沒有停歇的為病人處理著傷口，門外等候的病人家屬焦急萬分，徐修宇的母親汪婧慧安靜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默默地流著眼淚，只是身體忍不住的發抖讓人好生心疼。
「婧慧，兒子怎麼樣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汪婧慧終於大聲哭了出來。
徐修宇的父親徐閔生此刻才趕來醫院，得知了兒子受傷心急如焚的他中斷了視像會議，安排了後續工作便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手術室外的燈熄滅了，醫生護士面帶倦容的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汪婧慧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頓時暈了過去，年過半百的徐閔生痛失愛兒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警察局裡帶回了三名女人，顧曼之一眼便認出她們就是當日徐修宇房間里的那幾個女人。
「不都告訴你們了，我們沒看見是誰傷的徐總」女人們都不耐煩的抱怨著。
「請你們配合調查」警局的同志嚴肅認真的態度起到了震懾作用，她立刻讓這些「隨性」的女人好好的回答了他們的問話。
「是她，就是她來找的徐總。還把我們都趕了出去」其中一個眼尖的女人發現了顧曼之，立刻指出她就是最後見到徐修宇之人。
「你們確定當時房間里就剩她和徐修宇嗎？」警察重複了一遍他的問話。
「是的，絕對不會錯。就是她」三個女人十分肯定地點頭確定了這件事。
「你們在這裡簽字就行了」說完她們知道的，警察局自然安章程規定辦事沒有多留她們。
「顧小姐你聽到她們的話了，警方已從酒店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你離開房間的時間與徐修宇受傷的時間大致吻合，並且在此之後除了你並未有任何人離開他的房間，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蓄意傷人」
顧曼之無法反駁但仍然反問質問她的警察：「既然你們調查了監控錄像，請問我是何時進入他的房間？」
「你可以一早就潛入他的房間，等待機會。這在之前的犯案中也是有過的」另一個警察解答了她的反問。
「你們這是猜測，我根本沒有傷人的動機」
「顧小姐聽到了已經有了三份證詞，請你認真想清楚我的話再確定有沒有什麼沒有交代的」
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顧曼之百口莫辨。
只是人生的際遇變幻莫測，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18號病床的液體已經輸完了，等她醒了吃點東西就會沒事的」
「那真是謝謝你了，護士小姐」
顧曼之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睜開雙眼就看見舅媽與一名年輕的護士攀談著，伴隨著濃郁的消毒水氣味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病床上，回想不久之前自己應該被送回了看守所的怎麼現在會在醫院裡？
「咦，怎麼快就醒了」舅媽扶顧曼之坐了起來，拿起旁邊桌上的保溫飯飯盒，輕聲說道：「護士說你醒了就吃點東西，不然身體會更吃不消。我從家裡給你帶的稀飯，你先吃點再說」
渾身沒什麼力氣，顧曼之聽話的吃光了舅媽帶來的稀飯，雖然淡而無味此刻對於她來說卻也如同珍饈。
「你也是怎麼能不吃不喝呢？弄得多危險，要不是榮浩來看你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來？行了我也不說你好好休息吧！」舅媽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拎起包就打算離開了。
原來是葉榮浩帶我來醫院的，是不是身體一恢復又要被關進去。顧曼之一想到這裡就淚如雨下，那樣的話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乾脆跑路吧！躲到國外去？還是去整容讓他們找不到自己？但是門口肯定有警察看著，翻窗子還是躲進柜子里假裝失蹤，電視里演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顧曼之一個人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
「一醒來就不消停，你真是厲害」葉榮浩一進門口就看見顧曼之趴在窗戶上上躥下跳的，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老老實實的呆會兒。
「你還有心思說笑！現在我被抓去坐牢你就高興了」顧曼之眼睛泛著淚光，心裡委屈難受的說道。
「你現在知道事情嚴重了！都跟你說了好好獃在家，我會幫你處理，誰叫你胡來的」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根本沒有做過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我！」
「就當一個教訓，下次不要再這麼衝動了。我先去看徐總了，你自己呆著吧！」
「徐總？徐修宇？他沒事兒了啊？」顧曼之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表哥是說的徐總吧！
「對啊，你真是走運。明明醫生都說沒救了，結果徐總又恢復了心跳醒了過來。真是一個奇迹啊！警察已經給他錄了口供，他說了不關你的事，我才能把你從警察局接出來的」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裡？」顧曼之焦急地想要見徐修宇，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他了。
「對面十七樓的私人病房」
「喂，顧曼之你要去哪裡？」葉榮浩話剛一說完，顧曼之扭頭就跑了出去，任憑葉榮浩怎麼叫她都不回頭。
「徐修宇，我有話問你…」火急火燎的顧曼之踏進房門才發現他正站在窗邊，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就如同之前那個夢裡的場景。
「你進來之前不會先敲門嗎？」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你…沒什麼事了吧？」
「嗯，沒事了」徐修宇回答的很乾脆，並沒有什麼不妥。
「你也折騰了幾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徐修宇對顧曼之的情況好像知道的很清楚。
顧曼之發現對眼前的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霧像雨又像風總之就是與之前又不一樣了。
「燕靳陌！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角色扮演啊？」
「被你發現了，看來我真的不應該小瞧你」燕靳陌對顧曼之此刻識破了他的身份有些意外。
「我不聰明但也不傻，徐修宇不會客客氣氣和我說話的，他就是一個典型的自我感覺良好的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眼高於頂的傢伙而你和他完全不同。我反應真慢應該一早就察覺到的，只怪你們兩個太像了，我一直以為你是故意裝作不認識我的，真正的徐修宇去哪裡了？」
「你想找他恐怕沒有機會了」
「他…真的…死了」
「如果他不是死了，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曼之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徐修宇的死自己多少有些責任，如果當時她沒有離開或許能夠幫他。
「你和石洞里的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要殺你？」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記住是我救了你」燕靳陌不想再提起那封存百年的往事，他故意忘記的舊事就應該永遠不被人提起。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我也不會有事了」他說的真是簡單，一句閉口不談就想推卸責任，顧曼之還沒見過他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看他好歹算是救了自己的份上，顧曼之也不想與他爭論，「不是說要呆在我身邊嗎？之前為什麼跑掉」顧曼之還是很在意那天他突然離去的原因。
「你問題太多了，我是病人需要休息」
「你哪有病？不要給我裝了，喂」燕靳陌回到床上閉上雙眼不管一旁不依不饒的顧曼之呼呼大睡起來。
正好此時葉榮浩趕來，看到顧曼之在徐總的病房大聲說話嚇得他立刻上前阻止。
「顧曼之你夠了，不要影響徐總休息」
「不是的，他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唔唔……」葉榮浩捂住顧曼之的嘴巴把她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
被強制要求回去的顧曼之怎麼會輕易放棄「逼問」燕靳陌的機會。
等到葉榮浩離開醫院，顧曼之就又偷偷跑去找燕靳陌了，這次她學乖了一進他的病房就反鎖了房門。
「我就不信還有誰能救你，嘻嘻嘻……」
靠近病床，顧曼之一眼就看到了燕靳陌，他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睡的特別安靜，閉眼的他看起來更加俊美不凡，顧曼之有些不知所措，暗暗的想著：「這張臉確實讓我多看了幾眼但我保證絕不會因為他的臉而放過他」
就在顧曼之打算把他從床上搖醒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拿手輕輕的碰了碰他的頭髮，用估計連蚊子都聽到不到的聲音說道：「喂，醒一醒我有事問你」
燕靳陌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沉沉地睡著，或許是太累了他根本沒有感覺到顧曼之就在他的身邊正毫不客氣地看著他。
「算了，還是等他睡醒了再說吧！」顧曼之墊著腳尖，踩著貓步安安靜靜地走了出去。
「顧小姐，你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方便的話可以讓你的家人接你出院了」護士小姐禮貌的「趕人」了，雖說醫院的病床是香餑餑但顧曼之更願意讓給真正有需要的人。
「好的，我馬上去辦理出院手續，謝謝你了護士小姐」
能回家睡顧曼之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想著沒有多少東西自己一個人也行也就沒有告訴舅媽，自己一個人就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