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老馬識途
?當初只是萍水相逢，相識一場，而五年之別，不知道宋大哥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已死之人。
杜醫心中充滿無限感慨，要說京城有什麼人值得他留念的，唯有宋天德一人。
「宋天德可有反秦之心？」杜醫問出這麼一句。
朱鴻先是一愣，然後思索道「應該沒有，手掌秦國命脈，絕對是秦皇的心腹，而且他父親曾經是秦山的伴讀書童，到了秦仁民這裡，便更加看重宋天德了。」
「難怪他在朝廷上從不拉幫結派，原來是自己底子硬。」杜醫搖搖頭笑道。
朱鴻疑惑問道「大人....和宋天德很熟？」
「算不上很熟，打過照面而已。」杜醫一句帶過，繼續說道「我們在京城有多少人？」
朱鴻聽后翻了翻花名冊，說道「只有三十人，而且都是普通人。」
杜醫點點頭，又問道「離聚英拍賣會還有多少時日。」
「嗯....有二十一天，大人，您還想舉行聚英拍賣會？我們已經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況且地點還在京城.....」
「把所有人都調到京城去，我不是留下一套螣蛇混天棍嗎？做壓軸拍賣。」
朱鴻頓時大驚，急道「大人...這...這不是....」
「自投羅網？」杜醫接過朱鴻的話。
朱鴻立馬低下頭，不再言語。
杜醫哈哈大笑，說「朱鴻你不笨，但有時候就差一點腦筋。」
杜醫指著周圍的工人們，說道「四海名揚樓剩下五百多人，原本就屬於四海名揚樓的恐怕連百人都不到吧？」
「嗯，只有八十七個人。」
「那我這些人調到京城，你說會發生什麼？」
「...大人這是...打感情牌！」朱鴻眼前一亮，語氣微微有些興奮。
「不錯，他們這些人本就在京城混了個臉熟，各方面都用或深或淺的關係，憑著這種藕斷絲連的關係，就可以保證秦仁民不會找我們的麻煩。」
朱鴻興奮的點頭稱讚道「對對，好歹他們不久前是秦國士兵，這麼早就過河拆橋，秦仁民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出來，大人，這是一條妙計呀。」
「不光如此，我們在秦國眼皮子底下呆著，大大方方讓他們監視，反倒是安全一些，明擺著我們毫無反抗之力，你們不要臉皮就來殺我們吧。」
「但是我不能現身，龍虎也不能輕易展現出實力，老虎無牙才最安全，我一出現，他們便要拔牙。」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和我們行動了？」
「不，我的身份不過是一張面具，帶上桃花面具，用點毒藥，任何人都能成為我，讓千衣為我製造一張人皮面具，再讓閻心教金牌殺手帶上桃花面具，散播出謠言即可。」
朱鴻聽得咽咽口水，當杜醫說完后，輕聲問道「大人，你當初還未遇到我時，便戴上了面具，莫非你那時就謀划好了現在的一切？」
當朱鴻說出一句話時，便覺得自己犯蠢了，大人就算是走一步想三步，也沒這麼可怕，這已經算是未卜先知的地步了。
杜醫抓抓頭髮，說道「那怎麼可能，我是在遇到老師后，才慢慢開始計劃這些，不過當時和秦國有場硬戰嘛，倘若四海名揚樓輸了，那我現在的計劃有什麼用呢？所以那時候便沒告訴你們。」
「大人你真是厲害，能想到這麼細緻。」
「不算厲害，我當初計劃是和陸老師一起行動，我怕秦流發瘋把你們一頓西瓜亂砍，到時候死的就不是這五百人了，而如今就我一人吸引秦國的注意力，壓力很大呀。」
杜醫說道後面時，拉長著臉，頗為鬱悶，似乎是感慨著自己的名聲還不夠大，不足以吸引住秦流的注意力。
朱鴻則是額頭掛汗，口中輕輕喃道「大人你名頭已經很響亮了好嗎，而且計劃你不是和我們一起行動嗎，吸引火力是閻心教的事，以閻心教和秦國的仇恨，分分鐘吸引住秦流的注意力好嗎。」
..........
兩人回到小別院，到門口時杜醫敲敲腦袋，說道「我差點忘了雪夫人的生日宴會呀，朱鴻幫我準備好賀禮，不掉四海名揚樓的面就行了，對了，柳留流呢？這幾天都沒看到他，不會跑了吧？」
「不會，夏下狎在呢，估計是出去找姑娘去了。」
杜醫翻翻白眼，說道「把他找來，去雪府有他一份。」
「好的，大人。」朱鴻立馬麻利的去找人了。
最後還真的在定海域外面的一家小驛站里找到了柳留流，找到他時，他正在調戲驛站老闆娘，四十多的風韻徐娘，朱鴻直嘆柳留流口味重。
柳留流還不肯走，非得要睡上一晚才好，結果朱鴻沒辦法，叫來龍虎，給五花大綁的綁回到定海域。
時間流逝，在第二天清晨時，杜醫便準備出發了，定海域到雪府不近也不遠，剛好一天路程。
「大人，一顆金壽桃，上等的四金石雕刻而成，怎麼樣？」朱鴻捧著禮盒，打開一小口，露出裡面黃燦燦的金壽桃。
「俗氣！」在一旁的於青魚怒道。
朱鴻咂咂嘴，怒視向於青魚，說「關你屁事，我問大人呢。」
「隨便了。」杜醫收起禮盒，放在儲物戒指中。
眾人來到門外，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停在門前。
「大人，您坐我的馬車過去，絕對氣派，保證給您蹭蹭的漲面。」
杜醫看著前面閃耀得睜不開眼的馬車，這馬車比之前的還要閃，不光車身上重新裝修了一遍，連兩匹青眼蟒馬都掛上了黃金甲，真擔心兩匹馬兒被厚重的黃金壓彎了馬蹄桿。
「朱鴻呀，你這個就真的俗氣了。」杜醫無奈道。
金光閃閃，太招惹耳目了。
「大人，這你就不懂了，我出去談生意，必須氣勢上壓別人一籌，不然不要壓價，這樣金碧輝煌的馬車出去，絕對分分鐘把生意搞定，而且....」
「行..行了，這一行我不懂，你也甭說了，老於，把院子里的那頭老馬牽出來。」杜醫指了指背後。
「嗯？」
兩道錯愕的聲音同時響起。
「大人，您還惦記著那頭老馬？」朱鴻瞪大了眼睛，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杜醫往下按按手，說「我們現在要低調，像你這樣金光閃閃的，跟個明燈似的，不是招人煩嗎，你也不許坐這個出去。」
杜醫上去大手一揮，將馬匹上的金色馬鞍收了起來，還把車身的兩扇門給卸了下來。
這些都是錢呀。
朱鴻看得臉皮一抽一抽，心疼呀。
「老於，幹嘛不動？牽馬去呀。」杜醫還在卸車軲轆，測眼看到於青魚沒動，於是催促道。
於青魚無奈，只有轉身將那頭老馬牽出來。
那骨瘦如柴的老馬沒有任何變化，低沉無光的雙眼，禿黃的一截斷馬尾，連四隻馬蹄似乎都在顫抖。
朱鴻捂住額頭，忍不住說道「我真擔心在半路上這頭老馬就給翻白眼了。」
杜醫可沒管老馬怎樣，翻身上馬後邊往城外走去。
晃晃悠悠來到城門口，柳留流和夏下狎早已經等候多時，玉燕也在一旁，懷裡抱著一小盒子。
「哎呦我去，大人你這馬挺有個性的哈，騎在上面不咯得疼嗎？」
柳留流騎在一匹兩米多高的馬背上，健壯的四隻馬蹄，寬闊的馬背，加上馬肚和馬脖子位置處幾道白皙的刀痕，便可以看出，這是一匹躍過死亡戰場的戰馬。
連杜醫都忍不住讚歎道「好馬，花多少錢買來的？竟有人肯把這麼好的戰馬賣給你？」
「這匹馬的主人早死了，幾個老傢伙養不起，我出個三百兩就買下來了，還是兩匹。」柳留流拍了拍夏下狎騎的那匹馬。
「本來是送給於青魚的，看在你前幾天請我兄弟喝酒的份上，可我看大人你這老不死.....的馬，要不你騎得了。」
杜醫沒理會柳留流話語中的斷句，說道「不用，老於正好缺一頭好馬，這本是你的好意，我若是佔了，算什麼道理？」
柳留流聳聳肩，示意讓夏下狎下馬。
夏下狎把馬匹牽到於青魚身邊，對於青魚傻笑一番。
於青魚點點頭，對柳留流說道「多謝柳兄贈馬。」
柳留流不在意的擺擺手。
這時玉燕走過來，將懷裡捧著的盒子遞到杜醫身邊，說道「大人，這是我做的糕點，桂花糕，杏仁酥都是大人平時愛吃的，裡面有很多，給大人在路上解解饞。」
「在這裡遇到什麼麻煩就找朱鴻，知道嗎？」杜醫收起糕點盒子，微笑著摸摸玉燕的腦袋。
玉燕乖巧的點點頭，說道「大人快點回來喲。」
「放心，只出去過幾天。」
「還有，夢姐姐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計大人在路上就會遇到，到時候千萬別說是我泄密。」
杜醫聽后苦笑一聲，他本不想帶夢娘出去，太招蜂引蝶，路上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若是耽誤了行程就壞了，可夢娘太粘杜醫，非跟著出去不可。
這不，自己給偷偷的溜出去了，指不定在定海域出口就能遇到她。
「算了，她要跟就跟著吧。」杜醫無奈道。
出了城，在葫蘆口狹長的道路里，杜醫騎著老馬在前面，慢慢吞吞，柳留流和於青魚的戰馬也只能晃晃悠悠，好似老馬自帶的無精打采都傳染到了兩匹戰馬上。
索性杜醫換了個姿勢，直接躺在了老馬背上，面對天空，看著高聳的兩側山壁和中間偶爾飄過的白雲。
柳留流和於青魚兩人相視一眼，都露出無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