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他不會打死你

488 他不會打死你

「我呢……。」君青藍聲音略頓了一頓,仔細斟酌了一下合適的用詞才再度開了口:「我把咱們兩個的婚期給定下來了。」

「……恩?」姜羽凡表示沒有聽懂。

「正月十五日,大婚。你有什麼意見?」

姜羽凡愕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君青藍說的話,一字一句在他耳邊飄過,每個字明明都懂,這一句話也簡單的很。可是……進了耳,入了心,怎的……半點都聽不明白?

他緩緩抬頭,瞧一眼忠義侯府高大的門扉,忽然便打了個哆嗦。腦中便似給一道驚雷劈中,忽然便在冬日料峭的寒風裡清醒過來,渾身都顫了一顫。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在正月十五……完婚?」

這一句話總共也沒有幾個字,姜羽凡卻說的結結巴巴,頗有些為難。

言罷,抬手點了點忠義侯府:「這是……你跟忠義候定下的?」

「是。」君青藍點頭,便見姜羽凡一張面孔徹底變了模樣。幾乎將嘴給扯到了耳根,也不足以表達出他內心的震驚。

「忠義候對你我的婚期非常在意,他說屆時會親自送上一份大禮,我沒有辦法。」君青藍淺淺嘆了口氣。

大婚什麼的,她完全是個受害者,被強權傾軋之下的受害者。劉全忠那樣的問法,她能裝聾作啞么?

「辛苦了。」君青藍抬手,拍了拍姜羽凡的肩頭,心中有瞬間的不忍。

雖然是在做戲,但相對於嫁人的她來說,迎娶的姜家才是真的麻煩。為了掩人耳目,即便明知是假,也得往真了去演。大長公主的嫡子娶親,陣仗能小么?

君青藍可以想象到其中的繁瑣和麻煩,道一聲辛苦並不為過。

「你這……。」姜羽凡到了此刻方才微微醒過了神來,扶額長嘆:「時間也太緊迫了!我估計……要被我爹活活打死。」

「他不會打死你。」君青藍微笑:「畢竟,這可是忠義候在意的事情!」

姜羽凡長吁短嘆,對此事並不如君青藍一般樂觀。不死也得掉層皮,他可以預見到自己以後的日子怕是不那麼好過了。

「你今天,怎的無故跑到這裡來?」

「回去再說。」

君青藍半斂了眉目。畢竟如今還在劉全忠的門口,這裡斷然不是談話的所在。

二人行至烈國公府,姜羽凡說什麼不肯現在返回衛所,君青藍只得由他隨著一同入府。

「你總要給我個解釋!」

姜羽凡忍了一路,早憋的難耐。才進了廳堂,身子尚未挨著椅子,便已經按捺不住喊開了。

「我只是……。」君青藍略一沉吟說道:「只是想要去確認一件事情。」

她眉目漸漸深沉了幾分,原本清美的眼底深處卻藏著難以掩飾的困惑。

「看來是沒有如願?」

「不。」君青藍搖頭:「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那你……。」

君青藍一時並未接話,眼底的困惑繼而變作了恐懼:「姜盈如今可在府上?我需要與她見一面。」

「她天天都閑得很,迫切需要你的打擾。但這似乎並不是我們今日談論的重點!」

姜羽凡略有些不滿。他深知劉全忠的不好相與,在聽到君青藍進了忠義侯府之後,才會馬不停蹄離開衛所前去觀望。那人雖全須全尾出來了,瞧上去卻怪異的很。

他可以斷定,忠義侯府中定然發生了一些事情。哪知那人卻始終語焉不詳,始終不曾言明,她去找劉全忠到底為了什麼。

定下婚期?別開玩笑了好么!

「走吧,等到了姜盈那裡再說。如今,怕是沒有比她身邊更安全的所在。」

對於錦衣衛的強大,君青藍從不懷疑。英宗皇帝當初設立南北鎮撫司就是為了監視天下百姓和官員。無孔不入的錦衣衛便似跗骨之蛆叫人無法擺脫,他們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皆記在心裡。他們甚至連某個官員昨夜宿在哪個女人房裡,穿了什麼衣服,說了幾句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君青藍從不敢隨隨便便與人說話。

然而,姜盈那裡則不同。她的院子早被唐影布下的暗衛里裡外外嚴密守護,使得錦衣衛無從下手。她從前有多麼相信端王府的嚴密,如今就有多麼相信姜家。

到底是同一個人調教出來的同一種手段。效果顯著!

對這話,姜羽凡表示理解,並不遺餘力的願意貫徹執行,幾乎沒有給君青藍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便脅迫著她奔入了姜三爺的府邸。

依照姜羽凡的意思,他定是要陪同君青藍一起悄悄去尋姜盈,然後做一個忠實的旁聽者,好為自己解惑。可惜天不遂人願,門子直接將消息送入了內宅。作為有禮貌有教養的世家子,姜羽凡只能半路拐了彎,給姜三爺和姜三夫人請安去了。

盯著那人滿目的怨念,君青藍頗有些無奈。姜小爺,你將喜怒不加隱藏的時刻掛在臉上,真的就不怕被定國公教訓么?

對於姜盈的院子,君青藍也算是輕車熟路。加上姜盈早得了信接了出來,待到君青藍進屋的時候,丫鬟們早已經備好了茶果點心和熱騰騰的手爐,連屋中那高背大椅上都放好了暖融融厚實的如同雲朵般柔軟的坐墊。

君青藍置身其中,難以想象的舒爽,險些便將前來的目的給忘了。

姜盈異常興奮,拉著她嘰嘰咕咕說了半晌的話,大多都是她回京后,京中貴婦們的表現。君青藍並不言語,微笑聽她嘮叨。

「哎。」哪知說的正起勁,姜盈卻狠狠嘆了口氣:「京裡面這些個人素來拜高踩低,瞧著我如今身份不同,一個個說話比唱曲還好聽。我卻知道他們沒有幾個出自真心,背地裡不知怎麼編排我呢。放眼整個天下,也唯有君姐姐你一人待我真心,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真不耐煩瞧見那些女人們虛偽的嘴臉。」

「咦,對了……。」

姜盈陡然間將話鋒一轉:「聽說你今日同我六哥一起來的,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人呢?」

「才一進府就被姜三爺的人給攔了去。」

「原來是這麼回事。」姜盈撫掌笑道:「我那爹爹雖頭頂上沒有功名,卻是最喜歡與人說教的。六哥又素來言行無狀,如今正是公幹時間,他跑來這裡被我爹撞見,怕是得被他教訓個狗血淋頭,且有陣子脫不得身呢。咱們只管辦咱們的事,不用等他。」

「你這死丫頭,就會背後編排我!」

姜盈話音才落便聽帘子外面有人高聲嚷嚷著:「有本事你當面來說!」

段媽媽聽見聲音,忙不迭過去,親自給姜羽凡挑開了帘子。眼看著那人卷了一團寒氣進來,乍然接觸到地龍的溫暖,不由喟嘆了一聲。立刻將斗篷給解了,隨手扔給段媽媽,大踏步便走在君青藍身邊坐下。

瞧一眼桌上的茶果點心狠狠皺了眉:「弄這麼些甜膩膩的東西做什麼?你六哥我愛吃鹹的,還不快去弄兩碟子來?」

「點心都是我們這些女子食用之物,你一個男人怎的也好意思來搶?」姜盈雖然口中嗔怪,卻還是回身吩咐丫鬟去撿幾樣姜羽凡愛吃的東西迅速送過來。

「你怎麼來的這麼快?」君青藍瞧著姜羽凡,心中多少有幾分好奇。依照姜盈的說法,他不得被姜三爺給訓上半日?這裡外里才有……半盞茶功夫吧。

細算算,似乎剛剛好夠他從主院走到姜盈這裡來。這麼看來,自己才坐下他就從主院出來了么?

「哪有你們想的那麼麻煩。」姜羽凡嘻嘻笑:「我將腰牌拿出來一亮什麼都解決了。」

腰牌?腰牌!

君青藍表示很服氣。錦衣衛的腰牌代表了身份。不曾亮腰牌的時候,姜羽凡就是姜羽凡,是姜三爺的後輩,要聽他絮絮叨叨的講授大道理。亮了腰牌,姜羽凡就成了錦衣衛百戶,這一趟來訪便成了公幹。

誰能阻攔?

姜盈朝他咧嘴:「你這樣,要是哪天被大伯父知道了,可小心你的腿吶。」

「怕什麼?」姜羽凡斜斜朝她瞪了回去:「我今日本來就是公幹,問心無愧!」

他們此番前來,自然為的是皇上中毒昏迷的事情,勉強算得上公幹。但這公幹裡面藏了多少私心,就不是能輕易衡量清楚的了。

姜盈瞧著他哧了一聲,卻也沒有再反駁。

「怎麼樣,你們說到哪裡了?」姜羽凡興沖沖扭過了臉,瞧著君青藍問道。

「所以,你今日來尋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姜盈一臉愕然。

「當然!」姜羽凡說道:「我們最近忙的要死,沒事來你這裡閑磕牙么?」

「哦。」姜盈若有所思點頭,圓溜溜的眸子里卻頃刻間生出絢爛的光華出來:「可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這我可不知道。」姜羽凡撇撇嘴:「我只知她今日一早去見了忠義候。」

「……啊?」姜盈愕然,本能中對那位宦官出身,卻得了侯爵富貴的老者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

「不僅如此,她還跟忠義候許下,我們兩個要在正月十五完婚的承諾。」

「啊!」姜盈目瞪口呆,脖頸都有些僵硬。訥訥瞧著君青藍:「你……到底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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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女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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