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1365你跟你的棋過去53
若是知道圓圓說的給自己出氣會招惹出來這麼多麻煩,連帶著謝玄道都對她沉著臉,她就應該直接帶著人從這個地方離開才是。
她不受氣,自然也不能看身邊的人受氣。
可甫一行李,侍女就跑去對那人通風報信了。
金連袂拍桌,氣得對謝玄道大罵。
「這脾氣倒挺大,她的人打了我的人,掀了我的胭脂水粉,砸壞我了房間的多寶架,還把我的美人圖扯爛了,現在道歉也沒有,轉頭便要跑?」
「她當我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嗎?謝玄道,都是你把她給慣了,要不是你縱容她也不敢如此對長輩大不敬。」
謝玄道卻是在聽了侍女來報,璋憲收拾東西正準備跑路,當即起身。
可這一幕落在金連袂眼底,卻成了對方壓根不下對這件事負責。
金連袂從沒見過這般無理的長輩。
都說京城人傑地靈,禮儀之邦,從這裡走出去的孩子一個個都只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可自己今日遇到的也是這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代表人物,一個卻比一個黑心肝。
瞧見這人正要發火,富貴忙不迭地迎到那人面前。
「金夫人,我家十字說了,您清點清點這屋子裡少了什麼東西,我家世子照三倍價格奉還。」
金連袂捂著辛苦,為自己失去的痛心疾首。
「這是錢能解決的事?」
富貴心虛地哈了哈要:「這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再說了,這都要過節了。」
······
「你再不收拾點東西離開,人家得到消息過來,你便是想走都走不了。」
「我也沒幾件東西好收拾的。」
「也是,這些東西還都是他給你置辦的,雖說不要白不要吧,但咱們也不缺這一點東西。」
「你還在等什麼?」
「等謝玄道來,至少跟他說一聲再走。」
「你只是打算等人來了告辭,還是盼著那人回來,不顧一切將留下。」
「你想多了。」
「我怎麼就想多了,你那小心思,我全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我只是擔心走了再被他追回來,一來一去,折騰的還是我。」
「你,」
謝玄道過來了。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要被你氣死。」
「如你所見,我們今天打算走,不要想著做一些強買強賣的事情,我們要是決定離開,誰都拿我們沒辦法。」
「圓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他交待。」
交待二字,倒是熨帖了圓圓的心。
「也不全是因為隔壁那人,只是,這裡待著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還要旁的事」
「你知道隔壁那屋的人是誰嗎?」
「知道啊。」
「你不會真因為圓圓砸了對方屋裡的東西才來找我的吧?」
「東西我會照三倍價賠她。」
「為什麼要賠?」
「她說東西是你給她置辦的,但那品味全然不是你的審問,」
「我給你三天時間,是親自將人交到我手上,還是讓我自己帶她回。」
「她不會跟你回去。」
「我們金家的血脈,還不至於淪落在外先給人當外室。」
「謝玄道,你家那位老祖宗之前將人在路上丟下,是壓根就覺得她私生女的出身配不上如此光風霽月的你。」
「如今你即便是將」
「反」
謝玄道轉瞬出現在方的
「你找她麻煩了?」
「你有什麼事找我,是我打的人。」
「圓圓,你先回去。」
「我為什麼要回去,我今天就要在這裡住下去,哪也不去。」
「你知道她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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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己方才被地牢中血腥的一幕噁心到了,止不住反嘔。
也怪她中午東西吃得有些撐,現在全給吐出來了。
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嘔吐,回來一看謝玄道早沒了。
「他走也不說一聲,我去哪裡找璋憲。」
阿武扶著自家師妹,笑嘻嘻道:「放心,有世子在,一定會找到人的。」
圓圓哪裡會信:「找到什麼找到,他還沒交待人究竟去了哪就被謝玄道給一刀砍了。」
話音未落,又糾正:「不對,是好幾刀,是千刀萬剮,我就沒見過像他這般心狠手辣之徒。」
富貴聞言,斜瞟一記冷眼過去。
若不是因為這兩師兄妹武力值均在他之上,就圓圓方才這一席話他定然是要反駁的。
自家世子今日會變成如此模樣,還不是你家郡主給刺激的。
阿武拍著自家師妹肩膀安撫道:「放心,世子的武功均在我二人身上,他既然說了人會給你全須全尾帶回來,自是不會食言。」
好不容易相聚了,他可是有太多太多的話得跟自家師妹說。
譬如自己是進京找她的這一路上聽說她隨著璋憲郡主和親高句麗了,另改行程前往高句麗又因初下山不識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險些被騙去碼頭干苦力,后又被謝世子給撿回去一事。
「武功?」圓圓聽得愣了一愣:「謝玄道什麼時候會武功的?他不就是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下棋的。」
富貴又是一記白眼,抱手轉身,故作深沉。
他家世子文韜武略,驚才絕艷,行事低調,不喜鋪張,他會的東西又豈是你們這等凡夫俗子能夠預料的。
這高佑祖死了,死因即便瞞也瞞不住多久,日後再需要借道運糧,這高佑祖的爹能不對他們趕盡殺絕?
好在自家世子早已運籌帷幄,將萬事掌控在自己計劃之中。
他早已安排好一身形肖似高佑祖的人,令其改頭換面,假扮高佑祖,繼續在這州城當他的二世祖,也便他日後繼續借道運糧。
就算今日璋憲郡主不下場幫他,高佑祖都不可能活著從那茶樓離開。
······
春風十里,水草橫生,碧波蕩漾。
弗陵眯了眯眼,順著那跌宕起伏的蘆葦移到岸邊石階。
石階啊那處坐著一人。
方才和她鬧了些許矛盾,現在避開自己,獨自找了個地方生悶氣了。
弗陵也是奇了怪了,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無端被劫持過來,壞了她的大事,還不能任由她耍點小性子?
可事情也不能一直這樣僵著。
矛盾總需要雙方坐下來協商解決的。
弗陵沖那處一吼:「你要是現在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放我走的話,我或許可以做到原諒你此時此刻的作為。」
那人沒有搭理自己,叼著一根高尾巴草自娛自樂。
沒人搭理讓人尷尬,弗陵嘴角手腳俱被綁著,窩在馬車裡無所適從,煩躁不安地踢了一腳,不知是否因此將安靜吃草的馬兒給嚇了一跳,雙蹄一抬,驟然躍起。
而她也跌跌撞撞滾入車廂,背脊撞到車壁,頭磕上堅硬的木板,疼意促使人齜牙。
這邊的動靜總算引得那人注意,疾步而至,將馬兒安撫下來。
弗陵總算是在又再見到這人,對著他粲然一笑,語氣變得也好不溫柔:「你要帶我去哪?」
南安郡王:「等到來你便知曉。」
弗陵嘴角笑靨微僵:「你給我個痛快不行?」
南安郡王:「我不會害你。」
弗陵面無表情地看他許久,才扯出一個玩味十足的笑:「你害不害我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就只是爛命一條,能陪你玩幾天是幾天。」
南安郡王皺眉:「什麼意思?」
弗陵:「就字面上的意思。」揚一揚唇,玩世不恭。
他步步緊逼,手搭在她身後的車壁上,語氣漸沉。
「說清楚。」
好傢夥,之前在京中的時候,還端著一副憨態可掬的,什麼事都能順著自己的模樣,如今怎地便成了第二個謝玄道了?
弗陵乾巴巴地舔了舔唇角:「離京前我便中了毒,解了一半,覺得人生乏味,便想換個地方住,這才答允了和親。和親路上了一點意外,索性假死逃離,只是想過過浪跡天涯的日子。」
她這些話說的是有真有假,避開自己設計逃婚不提,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博取眼前這個男人的同情。
南安郡王瞳眸微縮:「你沒騙我?」
弗陵眼底微微撇,冷道:「你要不信可以去童老醫館找他問問,要不然你去找謝玄道,我估計他也是清楚的。」
這些事她自己都沒告訴過圓圓,無不也是擔心她生氣,非逼著拽著自己去看病。
可她著實膩煩了看病吃藥這過程。
好好的給她個痛快,不可以嗎?
南安郡王面色一沉,怒道:「你既已如此為何還要和親?」
弗陵淡淡笑:「換個新住所,換個環境,走走看看祖國大好河山,領略各地風情。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自然便將每一日都當最後一日處。」
「你這就是胡鬧。」
弗陵笑而不語。
為什麼生病了便一定得治?
她不過是想直接跨過中間這漫長的三四十年,在自己家最美好的時候猝然長逝。
日後即便換來一個紅顏薄命的名聲,她也不虧。
南安郡王不再看她,移開猩紅目光,坐在車轅上,勒過馬韁。
弗陵:「你這又要去哪?」
南安郡王道:「你放心,只是帶你找大夫。」
弗陵嘆了口氣,雖說自己已經達到讓人同情的目的,可是現在的結果著實不是她所願。
本來好端端地在高佑祖家聽他講到孝賢皇后的死跟高皇後有關,還沒問清楚個大概,就被這人給擄走了。
要說想生氣吧,偏生這位現在還心心念念地帶著她去治病,可要說不生氣那自然也是假的。
只不過一切都掩蓋在她這張溫順服從的面具之下。
馬車晃晃悠悠地在進了一座毗鄰邊境的府城。
雖不似之前在州城所見的大城市,但南安郡王還是很快找到了大夫為其診脈。
輾轉四五個醫館,所有切過她脈的大夫都是一陣搖頭嘆氣,束手無策的樣子。
南安郡王氣得便要砸桌子。
「你們這是什麼庸醫,這也不仔細看就斷定她沒得治。」
弗陵鞠著笑望他:「怒急傷肝,別我還沒怎麼樣呢你就倒下了。」
南安郡王攥起的拳落在桌上,對弗陵保證。
「你放心,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找不到會治病的大夫,如若不然,我便回京師,去把童老劫出來給你醫治。」
弗陵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無奈的笑意爬上嘴角。
南安郡王忽地移開目光,望著不遠處小販叫賣,「剛出爐的新鮮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他道:「我去給你買吃的,你在這裡別亂跑。」
弗陵點頭。
她也不識路,現在還身無分文,也不想委屈自己去流浪。
見她難得溫順乖覺,著實讓他不安了好一瞬。
好在那小販叫賣的位置離著醫館也不遠,只是人多,都在排隊。
他觀望了一瞬,見弗陵已經盯著那處吞咽唾沫,又看了看那排隊的人群變得零星稀少,這才快步過去,佔了個第二的位置。
回過頭正好能瞧見璋憲沐浴在日光下,昂著修長的脖頸望著自己。
皙白的肌膚在日光下泛著如玉般溫潤的光澤,姣好的容顏已然招致不少偷香竊玉的目光。
南安郡王覺得自己得趕快買了包子回去,接下來才好去給她買頂幕籬,才好隔絕掉那些讓她煩躁的,蠢蠢欲動的目光。
包子餡香味美,一個個鼓囊囊的,裡頭像是塞了不少肉,像剛滿月的孩童拳頭。
種類也多,韭菜的,白菜的,羊肉的,他琢磨不準璋憲喜好,便一樣拿上幾個。
這樣路上即便長途跋涉也好充饑。
他抱著一油紙袋,高高興興地往回走。
「你在看什麼?」南安郡王看她手中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看得入迷,連自己拎著熱騰騰的包子走近都未曾發現。
弗陵指了指手上的通緝抓捕這幾個大字,問他:「你不解釋一下嗎?」
誰能想到擄走自己的竟是隋玉公主的駙馬?
南安郡王竟然也步自己的後塵,逃婚了。
如今朝廷正對他進行通緝,但凡活抓著都能提供賞金千兩。
南安郡王無所謂地笑了笑,抓過她的手往馬車上帶,自己前後腳也上了馬車,用熱騰騰的包子換掉她手中的通緝單。
「我還不是學你,逃婚玩玩,還蠻刺激的。」
他說得漫不經心,笑得玩世不恭,好像鬧得如今被通緝懸賞了依舊不以為然。
窗外無風,車簾壓著,馬車內視線比起往日陰沉,弗陵便迎著那暗沉的日光看向他下頜上泛起青紫的胡茬,想來也明白他這段路奔波勞碌,也不好過。
許是出乎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想法,她便是連斥責的聲音都顯得柔軟。
「我逃婚,是因為我身後沒有負擔,沒有軟肋,我沒有什麼需要忌憚的人或物。」
「可你不一樣。」
「你的幾個姐姐怎麼辦?你讓你年過半百父母如何面對?隋玉大婚,新郎落跑,你便讓一個新娘子獨守空房,任人嘲笑?」
說到這裡,弗陵手抵著唇咳嗽一聲:「當然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帶著任務去和親的,皇帝讓我做他的眼線去監視高句麗,我自認為自己無法勝任,不像兩頭不是人,再者,割斷和謝玄道的婚約,離京更是無可奈何之舉,我有更不能出口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