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1375你跟你的棋過去63

第1367章 1375你跟你的棋過去63

原以為圓圓負氣離開是因為不同意她擅作主張做的決定。

可後來親眼看著那人將身上藏著東西,盡數記在賬本中,再怎麼心硬如鐵,也都快被軟化了。

這人怎麼這般可愛。

嘴裡說著不肯給,面上做出十分不願的姿態,可這手上動作比自己還要快。

已經將山裡能帶出來的,能整理出來的都整理出來了。

不能整理出來的,她也一五一十地轉述。

連帶著山裡現在有多少男子願意從軍,也都詳細周全地做了介紹。

「我們實在是養不起這些人,每天要吃的飯簡直比不過糧食收成速度。」

弗陵狀似認同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所以早點將這些人送走我們也能輕鬆許多,還能白得一個大人情。」

「不過這件事你跟謝玄道說了沒有?」

「還沒有說過,我連人都還沒見到呢。」

「給他一個驚喜。」

「別驚喜到時候成為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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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捧著熱水,溫溫吞吞地汲著熱水喝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自己真想去算個命,求個簽,看自己最近這頻繁而至的霉運能改一改。

若不然,那麼多人下水撈她,怎麼最後反倒被眼下這人給網住了?

慘還是她慘。

早知道就不跟圓圓鬧著玩,現下也不至於將自己給鬧進這水中來。

那女人搖著扇,一雙引人注目的丹鳳眼,嵌在妝容精緻,膚白如雪的臉上,上下往自己身上一審視。

「來人,給她熬一碗參湯來。」

「不用。」

「喲,跟我還客氣什麼。」

若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這一層關係在,只說自己之前讓圓圓砸過她房間一事,就絕不會是今天這種言笑晏晏的局面。

弗陵看她嘴角掛笑,語氣也帶上幾分調侃的意味,心底也有些想笑。

想當初自己竟然荒唐地認為她和有些什麼。

然這人分明就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眼睜睜地看著她關懷備至地方詢問自己身體情況,是不是要找大夫看一看。

卻一一都被弗陵所否決。

金連袂被她望著自己的眼神看得心中疑惑,問:「看我做什麼?」

弗陵斂下嘴角邊的笑弧。

「救我,你有什麼企圖?」

金連袂面色微變:「好心好意救你,落在你眼底我成什麼了?」

弗陵笑笑:「怎麼會這麼巧,就被你救了?」

金連袂也很理所當然:「自然是我一路過跟著你,寸步不離,總算讓問逮著機會趁機而入。」

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影子,弗陵忽然覺得雞皮疙瘩都跳了起來:「你想要什麼?」

「簡單。」金連袂手中執扇拖起她下頜:「跟我走。」

弗陵嘴角泛著細微都笑意,「不要。」

金連袂:「你就不事先問問我原因就說不要?」

弗陵無什麼所謂問與不問的區別:「沒什麼好問的,像你這種跟蹤別人的變態,私生,要不是看上我巧取豪奪,也找不到別的什麼理由。」

「看上了你,也的確。」金連袂上下打量著他這張小臉:「果然是我們金家的種。」

弗陵面上淡淡,沒有任何驚訝之緒。

「你就不問一句原因?」

弗陵喝了一口溫水,再問一聲原因。

金連袂忽道:「你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抬手拍桌,嗓門極大,便連放在手邊的茶盞也隨之往外一濺。

弗陵搖頭。

就算不知,關靠猜謝玄道今日怪異的反應,也該清楚。

「他那個狗八蛋,答應得好好的,甚至還嚴厲地警告威脅我,讓我誰也別告訴,轉頭就通知了你。」

「……」

謝玄道可沒說。

他是十分清楚,自己並不想要認這門親的。

自然也不會說這些事來討她嫌。

「謝玄道沒有對我說過。」

弗陵看向她道:「是你自己說的,就在剛剛,不記得了,那你還真的貴人多忘事。」

金連袂:「謝玄道,就沒跟你提過?」

弗陵聳肩,語氣不著調:「他知道我不會想知道這些麻煩事。」

金連袂面色微變,冷道:「什麼叫做麻煩事?」

弗陵垂眸看向桌上茶盞,淡淡的茶香隨著幾不可見的霧氣縈繞而出。

「你們,於我而言是個麻煩。」

金連袂以為自己聽茬了,可耳根子揚了揚,聽到的聲音卻越發刺耳。

「你再說一遍。」

弗陵再度看向她,毅然決然道:「我從沒想過認祖歸宗。」

「即便一輩子背著這個私生女的身份,我也從沒想過要跟你回去。」

金連袂面色陰沉得像是要滴水,緊擰的眉梢泛著滿溢的怒意。

「所以你現在在這裡甘心隱姓埋名?」

弗陵:「謝玄道說過,我可以隨意在州城內閑逛,不用擔心隨時會被人發現。」

而他說的也確實沒錯。

當下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街上遊走閑逛,不也是因為他給營造的保護傘下。

金連袂但覺可笑,憤怒地看著眼前這個識人不清的蠢丫頭。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這麼糊塗?他要是真心為你考慮就不是讓你繼續留在這裡,連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有。」

金連袂冷笑地看她:「難道你敢說你在往外對人用的都是本名?」

弗陵沒好氣地回:「他至少不會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美貌的婦人忽然一笑,眉眼生動,笑起來彷彿也能蠱惑人心。

「璋憲,孩子氣性只會害了你。謝家也不可能護得住你。」

「只要有一日你的身世被揭穿,帝皇的無情,會讓你淋漓盡致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透頂。」

弗陵抿了抿唇,眉心深擰著,不答反問:「我知道輕重,所以也請你不要做一些太出格的事情,畢竟誰都不想出事。」

「而你,不就是元詔帝派來和親鎮北侯的,你現在遲遲不去做你的正事,不怕元詔帝派人來找你詢話。」

金連袂冷哼了一聲,「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為了你而來的,可卻從未想過主動來找我問個清楚明白。」

但凡想到之前故意為了讓她生氣而騙她的那些事,心底便覺得氣悶又煩躁。

弗陵聽著這人怒不可抑的嗓音,笑道:「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金連袂質問:「對謝玄道?」

「你難道還以為能名正言順嫁給謝家做他謝玄道的世子夫人?」

「但凡你一日跟謝家扯不清楚關係,皇帝遲早有一日會主動找上你。」

「還是你以為這是你感不感興趣就能決定的。」

「你們這樣算什麼?無媒苟合。我可不會容許我們金家的種留在謝家當個名不正言不順外室,到時候生出個連族譜都進不了的小畜生。」

她臉色陰沉得像要滴水。

弗陵道:「小畜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己這樣都出身在你眼底也是小畜生?」

金連袂抿唇不語,面上沉沉。

她也明白自己將話說重了,可覆水難收。

弗陵:「謝家未曾作錯什麼,甚至在幫著遮掩這樁醜事,若不是因為他們,孝賢皇后死的那一年,我也該去見閻王。」

「可從孝賢皇後去世到現在,你們才找來,說要帶我回去。」

弗陵唇角輕扯,淡漠一笑.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找我,會不會太晚?我不覺得我現在已經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了。」

「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金連袂就從沒見過像她這種不知好歹的死丫頭。

「他能給你什麼,要能給早給了,豈會在這裡用這種方式,讓你不清不楚地待在他身邊。」

弗陵起身,頎長的身姿,高昂的姿態,仰著脖頸看向她。

「我留在這裡,全然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

「你要說我自甘墮落也好,我不知好歹也罷。」

弗陵抬了抬手,釋然一笑。

「我自己就是這樣的身份,你覺得我低賤不堪,你完全都可以不理睬我,將我棄若敝履,就是施捨也要施捨一眼,我也可以當做我們今天發生的對話不存在。」

金連袂掌心捻過茶盞,一掃拍在桌上。

「我費勁千辛萬苦,離開故土就只為了來找你,如今你卻是讓我當這件事不存在?」

弗陵轉身,手撫上門。

「那是要錢嗎?」

「要錢的話我里有,要權的話我孑然一身。」

金連袂扭過頭來看她,神色冷冽。

「站住。」

「我讓你走了不曾?」

弗陵置若罔聞,雙手推開門門要出去,卻見房門外早就守備盯緊,但凡她要隻身離開,難如登天。

密密麻麻的守衛嚴守以待,就是為了這一日。

總算是派人用場。

但就這一艘小小畫舫,她能用什麼辦法逃得開謝玄道的眼睛。

「今日我就沒想過讓你全須全尾地離開。」

金連袂抬手,侍衛如潮水般湧入這個房間,也將她給困進這其中。

弗陵被侍衛挾卷而歸,也沒什麼生氣的反應,面上情緒依舊淡淡,回頭去看她:「你不怕謝玄道鬧起來了的話就這樣做。」

金連袂的指尖在扇面上拂過,面色亦沉:「即便鬧起來,你也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事,你不就最顧忌自己假死的事情被人知道,不過即便被知道也是遲早,但凡你待在謝玄道身邊一日,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

「真到那時候,你的身份也會隱瞞不住,即便謝玄道巧奪天工地瞞下了朝廷,我也會修書一封,將你這件事全須全尾地告知於他。」

弗陵冷睨著她:「你就不怕……」

金連袂不以為然地看向自己,彷彿無什麼所謂一般。

「我怕什麼?我何須怕?我已然和親到中原來,這裡才是我的家。」

「何況我把這個深藏多年的秘密告知元詔帝,將他妻子出軌旁人,生下你,還養育在眼跟前這種事告知他,你說他是該氣你還是氣我?」

弗陵看著這人陰陽怪氣地說著這話,臉色冷然。

「你真恐怖。」

她不了解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會否真要做到這一步來。

只是她的一字一句,如刀刻斧鑿一樣,烙在她如同沸水滾灼熱的心底。

金連袂起身,悠然擺著扇走到她面前,眼眸中的嘲諷更甚。

「別忘記了,我們是一脈相承,我恐怖,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既然想留著你,那我就幫他們一把,不過也是逼著他們提前反。」

「可是這導火索卻成了你。」

「就怕你承受不住紅顏禍水這一罵名。」

弗陵心口微滯。

金連袂看著眼前這忽然便死氣沉沉下去的丫頭,儼然被自己的詞嚴厲色喝住看心神。

到底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不知道他們大人如今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他好。

她耀武揚威,張牙舞爪地在自己面前一頓凶。

「怎麼樣?怕了是吧?」

弗陵拂開面前這一隻作亂的手。

美麗的婦人即便做出這些兇悍的動作也不該她的魅力。

只是莫名帶著些許憨憨。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但看你這般想帶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將人打得措手不及。

金連袂甚至還覺得自己還有好些好些威脅恐嚇的話未來得及說。

她不會是裝出來讓自己降低警惕的吧?

之前百般不願意跟她走,不得不讓她心中起了警惕。

弗陵卻已然乖巧至極地妥協下來。

束手就擒,不做任何反抗。

「怎麼,現在想通了?」

弗陵癱坐下來,聲音疲軟,拖長著鼻音,語氣悶悶地回:「的確,被你說中。」

「那個污點太過累人,我可不希望謝玄道將來若是要成事,是因為我這個污點。」

戰爭若是因她而起。

她第一個不同意。

謝玄道也不應該是這種兒女情長的人。

元詔帝如今想方設法要除掉謝氏這一開國重臣,迫切想要收歸軍權,歸委中央他一人之手。

對謝家的發難就只差一個時機。

一個出師有名的機會。

她不容許自己成為那個點燃戰火的元兇。

金連袂不怎麼樂意聽到她這對自己的污點評價。

「你這般為了別人著想,別人可曾為你想過分毫?」

弗陵不解。

金連袂冷哂:「他要是真為你著想,就應該讓就跟我回去,認祖歸宗,恢復身份,到時候你們再想有任何交集,也不是不可。」

弗陵挑眉看她。

金連袂咬了咬牙:「偏偏他自私自利,既要你恢復身份,又不同意你離開他眼前半步。」

弗陵詫異,可旋即又失笑出聲。

原來謝玄道早就和她商議過這件事。

原來他這麼不捨得自己離開他跟前半步。

「估摸著是怕你們帶我回去虐待我。」

金連袂一字一句,語氣頗重:「既要虐待,又何必費勁千辛萬苦帶你回去?」

弗陵忍俊不禁。

她也不知道,畢竟也不是什麼男孩子,難不成還要接她回去繼承皇位?

「所以你們現在是打算怎麼做?」

弗陵聳肩一笑,問:「謝玄道的地盤,你要如何帶我走?」

「北邊西涼殘部要入侵了,謝玄道顧不上你。」

弗陵愣住:「什麼時候?」

「當下,現在。」

金連袂揚了揚紅唇:「要不然你以為我等這個他偏偏不在那身邊的機會來逮你,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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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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