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兔子和狐狸先森（2）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

在顧言笑的時候，余簡也會跟著開心，傻乎乎的樂呵樂呵好久好久；在顧言蹙眉抿唇的時候，余簡也會跟著把心兒揪起來，與他一起難受悲傷。

她覺得，心情會因為某一個人而不停地變動，這大概就是喜歡。

所以因為喜歡了，才會有吃醋不高興的時候。

余簡沒有吃過顧言的醋，但顧言吃過余簡的醋。

那已經是五月了。

一模剛剛過去，所有初三的學生們都陷入了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放鬆狀態。

他們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這种放松，是中考大駕光臨之前，最後一次放鬆。放鬆過後，迎接他們的，就是那人生中唯一一次的，激動人心的中考了。

余簡的第一次模擬考試各科成績不是很理想，尤其是數學，幾乎是她理科史上的最低不及格分。不過雖然成績臭了一些，但她還是得到了余父的應允，可以在周六周日的時間用手機上網。

那個時候王者榮耀已經開始在班裡流行了，男生們一下課就討論著某個英雄角色，怎麼把他練好，怎麼排位，怎麼開黑上分。

余簡也喜歡手游，但那會兒她並沒有像現在這樣迷戀王昭君和李白的鳳求凰皮膚，也並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法自拔。她打王者榮耀，純屬是為了顧言——顧言喜歡這款遊戲，所以她就進這個坑，練好一個英雄陪顧言排位上分，陪顧言秀遍全場。

那個時候，她最喜歡玩的手游，是在余希的帶領下才進坑的球球大作戰。

簡單操作易上手，排位上分也比王者榮耀容易很多，余簡很快就迷戀上了球球，每逢周末就會找附近的人組團開黑。

有一次，她從附近的人里加了一個ID為「帥氣你傑哥」的球友，一起組團開黑。

語音聊天中，她無意間得知，這個人也是后塍的。巧的是，他也在虞安一中。

當時余簡就想，世界好大，世界也好小啊。這麼巧的事發生在身邊，真是有點不敢相信呢。

「姐姐，我是初二四班的曹子傑，周一下課來找我玩啊，我請你吃零食。」屏幕上有發來一條語音，語音里傳來一條還有些稚嫩，正處在變聲期的男音。

那會兒舒染已經開始叛逆，開始在男孩子們間遊走，開始不再熱愛學習了。

就像是著了魔力一樣的，余簡特別羨慕整日被男孩子圍著，到哪兒都能和男生女生打成一片，似乎和所有人都熟悉的舒染。

真想做一個舒染呢。她這麼想。

於是骨子裡的不服輸讓她放下了好孩子的架子，答應了曹子傑的懇求。

余簡算是半個外貌協會會員，對於第一次網上約見的朋友，她還是有些期待的。

曹子傑並沒有讓余簡這個假會員失望。

他的身形很瘦，容貌沒有張開，戴著一副圓框眼鏡，氣質溫溫柔柔，很像那種電視劇里才有的清秀民國書生。

「姐姐，這個給你。」他遞給余簡一罐酸奶，還有一根七彩棒棒糖，眼裡帶著笑。

「謝謝。」余簡愣愣，接過酸奶和棒棒糖，露齒一笑，算是作為回應。

有好吃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她最愛甜品，尤其是七種顏色的棒棒糖和老北京糖葫蘆。初三那年，只要她下學的早，她就會跑到虞安一中旁邊的小賣部去買上一根一塊錢的棒棒糖。

那種甜裡帶酸的滋味，讓她的味蕾至今難忘。

所以作為一個十足的大吃貨，當余簡看到她最最中意的棒棒糖時，對曹子傑的好感瞬間提升了好幾個度，原先在腦子裡想著要維持好的高冷，也被棒棒糖打到了九霄雲外。

初二四班在初三六班的旁邊，只隔著一個教室，很近。

當余簡回到初三六班的時候，正在和班裡同學嘮嗑的舒染目光不經意撇過來，一眼就瞧到了她手裡的零食。

「嘿，夥計，你這零食是哪裡來的啊？」舒染走到余簡身邊，滿臉的驚訝。

「我弟弟送給我的。」余簡看到她這表情，內心下意識地就想炫耀。她咧嘴一笑。

「你啥時候多了一個弟弟？」舒染有點懵。

「就在今天。初二四班，曹子傑。」被她那雙亮蹭蹭的眼睛看著，余簡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心虛，她連忙把目光轉開來，不再看舒染。

「哦——」舒染抑揚頓挫地哦了一聲，然後拍拍余簡的肩膀，「初二四班我也有認識的人，那曹子傑我幫你打聽打聽，看看他人品怎麼樣。人品好我才放心讓他接近你。還有……你不怕顧言吃醋嗎？」

余簡聽她說完后，腦海中瞬間浮現起顧言的臉。

心裡咯噔一下，背上冒起了汩汩冷汗。

完了，她忘了這茬兒了。

都怪自己只顧著想要跟風擴圈擴人脈，然後把腦子給丟了。

她跟舒染商量著不告訴顧言，舒染皺了皺眉，卻還是應了下來。

可是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那天余簡去拐角處打水，曹子傑磨磨蹭蹭走過來，摸了摸余簡的頭。

「姐姐。」他低頭笑了笑。

余簡從來沒被人摸過頭，更何況曹子傑還比自己小一歲。

撇開心裡怪怪的感覺，余簡狠狠瞪了一眼曹子傑：「別摸我頭。」

「姐姐？」低低沉沉的聲音，從余簡後邊傳來。

余簡感覺四邊的溫度瞬間變低了好幾個溫度。

她抱著水杯回頭，看到顧言站在樓梯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也只有她注意到，顧言把所有的餘光留給了她身邊那個名叫曹子傑的學弟。

要玩完了。

當時余簡心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狐狸你下來找我嗎？」余簡趕緊走到顧言身邊，咧嘴乾巴巴地笑了起來。

「我沒帶數學書，來找你借。」顧言抬頭看了看有些茫然的曹子傑，微微挑眉，「你弟弟？」

「嗯……認的——」余簡尷尬地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小。

曾祖母總說她這衝動的性子，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然後余簡碰到了。

「姐姐，我上課了，先走了。」曹子傑看了看顧言，眼裡是余簡讀不懂的神色。

他轉頭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