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登校

走出公寓樓，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大門旁百無聊賴划著手機的中年男人，位置和昨晚小女孩站的位置差不多，有種門口雕像換班了的感覺。

「這人早上就來了，可那時殿下還在睡覺，我就沒允許他打擾殿下。」

也就是說這人從早上就這樣站在門口等到現在？飛白咂咂嘴，對這人的變通能力抱持懷疑態度。

乍一看可能會覺得這人挺真誠，可仔細一想，就會覺得他做出來的實際效果卻讓人不敢恭維，簡直就像是從一開始就將自己弱小的立場和飛白任性妄為強人所難的形象固定了下來。

「看來陰陽寮也不是那麼團結的嘛。」

飛白嗤笑著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不論這人是否有這種想法，他都不打算和這些人玩這類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

聽到聲音，男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在看到飛白后眼裡淚光閃閃，看起來似乎是相當感動。

「您終於來了，公主殿下。」

這麼說著，男人就打算上前接過飛白的背包，卻被鈴先一步擋在面前，注意到鈴的敵意，男人趕緊退後一步解釋到。

「我是蘇我雅人大人派來替您處理在東京這邊的雜務的，名字是山田太郎。兩天前我還有幸參加了您的繼承儀式，不知道您還記得嗎？」

看著男人那張普通到丟進人堆里就再也刨不出來的長相，飛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沒有印象，不過卻記得繼承儀式上祖母確實帶來個據說是舅舅部下的男人，將那時極為模糊的記憶和眼前的男人一重合，不知怎麼的……似乎還真是有點像？

說到底，這男人的長相已經普通到能作為特長寫進履歷的地步了，沒有任何傷疤和斑痕之類可以作為記號的東西，五官和臉部輪廓也沒有任何能夠稱之為特點的地方，總之就是很普通。

飛白嘗試記住山田太郎的長相，卻發現只要視線從他臉上離開，不出幾秒鐘就想不起來那張臉到底長什麼樣，唯一記得的只有為人溫和的印象，以及那個彷彿是教科書里標準的模範名字，到底是有存在感還是沒存在感還真不好說。

「山田先生？」

姑且算是記下這個名字了，至於記不記得這個人，就看造化吧。

「公主殿下叫我山田就好。」

飛白點了點頭，也不客氣。

「那麼山田，首先有一點必須和你講清楚。」

飛白指著自己的臉，用食指在臉頰上敲了敲。

「你覺得我這張帥臉像是女人嗎？你見過這麼帥的女人？因為你第一次見到我時我穿著女裝，所以倒也不怪你，不過從現在起給我記清楚了，我是男人。」

這點是絕對不能不能退讓的，總不能因為自己身材稍微瘦弱點就總被人搞錯性別吧。

山田太郎瞪大了眼睛，悄悄往鈴那邊看了一眼，見鈴也點頭肯定，他才勉強自己相信下來。

「我明白了，殿下。」

在山田太郎的引導下，兩人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在司機一言不發專心開車的時候，山田太郎抱著一沓講義樣的書稿，不停地給飛白介紹學校的情況以及注意事項，而飛白則是扭頭看著窗外，完全沒在聽。原本他對學校的興趣就不大，來東京的主要目的還是那種遠離老家的自由感。

開車大概半小時左右的路程就到了學校所在的區域，那是依著一座小山丘建立起來的高門柵欄，西洋風的拱門上寫著學校的名字，那是稍微有些潦草走形的漢字，飛白懶得去辨認。

車子直接駛進校區內，一路上都是裝修得體的紅磚路，路兩旁是盛開的櫻花，看得出是請了專人悉心照料的。車子在上山的路上能夠從樹木的縫隙間看見例如泳池棒球場體育館之類的設施，五花八門且齊全。

這所學校不算是名門校，據說只是在近十幾年來由某些資產家斥資建成，但所在地是在東京都內，而且能夠坐擁一塊不小的私有地，將整個區域規劃進學校的建設中，光從財力方面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進入校區之後山田太郎就和人通過了電話，等車子停到主校區大樓下時，已經有收到消息的教師出來迎接了。

山田太郎和教師一陣寒暄后，就告辭離開，改由教師領著飛白和鈴去教室，期間就像是完全忘記了一樣，根本沒有提及飛白和鈴沒參加開學典禮一事，只是簡單地介紹了自己。

「我是教歷史的木村，也是你的班主任。」

在三人跨進教學樓的前一刻，午休也正好結束，木村老師不急不忙地先帶著飛白和鈴去認了自己的鞋櫃，才踏上樓梯。

教室在三樓樓梯邊第一間，因為老師還沒有進入教室的原因，能夠聽到從裡面傳來學生們的嬉笑聲，儘管只是高中的第一天，但似乎高中生們已經找到了能玩在一起的夥伴了。

木村老師示意飛白在門外稍等然後拉開門走進教室，教室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果然在這事上不管是哪個國家都一樣。

因為並不是轉校生，而且也只是遲到了一個上午而已，木村老師只是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讓飛白和鈴進教室了。

對於翹掉了開學典禮的兩人，大家其實並不是那麼熱衷，沒有謎之轉校生的設定，也沒有什麼天才學生入學第一名之類的名額，想要這些今天一天持續地接受了各種新事物的新生們提起興趣，實在是噱頭不足。可當飛白和鈴踏入教室的瞬間，氣氛完全變了，或者說男生們炸鍋了。

「不是說一男一女嗎，這不是兩個女孩子嘛？」

「美少女啊，美少女來了！」

「為什麼穿男制服？」

「怪癖？還是有什麼緣由？」

「還緣由，你以為是動畫片？」

底下一片嘰嘰喳喳，直到木村老師拍響手掌才安靜下來。

「我們早上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你們沒能到場，現在就重新向同學們介紹下自己吧。」

木村老師這麼說著，將粉筆遞給了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