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怪談
不知道荒川幸代是沒聽見飛白的話還是單純不想理會,她即使已經瀕臨崩潰,卻還是清楚地講述著自己的遭遇。
「不知道第幾次響起廣播,這一次,我聽到了『剜.腦,剜.腦』的聲音,推車在地上移動的聲音也離我越來越近……我知道,這一次終於輪到我了。」
突然,荒川幸代的聲音平緩了起來,她抬起頭,用沾滿淚水的面龐朝向飛白。
「就在這時,我的身體逐漸開始變得透明,一點點消失在車廂里,當我的身體完全消失時,我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父母親坐在窗邊擔心地看著我,據說我昏睡了一整天,不光高燒不退,還像是做了噩夢一樣不停哭鬧。」
用手帕擦乾眼淚,荒川幸代本就有濃重黑眼圈的雙眼因為哭過而腫的厲害。
「我也以為是做噩夢,非常真實以至於我沒能分清現實和夢境的惡夢。……如果真是做噩夢該有多好,可就在父母轉身去叫醫生的時候我看見了,帶著列車長帽子的猴子蹲在我耳邊,對我說……『下一次你逃不掉了』。」
接待室里只能聽到荒川幸代不穩的呼吸聲,氣氛顯得十分沉重。
「從那天起,我就不敢睡著了,一直想盡辦法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這已經到極限了,我能夠感覺到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疲勞,只要我稍微有一絲放鬆就會入睡吧,到那時就真的徹底結束了。」
不管是黑眼圈還是精神萎靡,都是長時間拒絕睡眠的結果。
「我也嘗試過各種渠道的驅魔和護身符,可我能感覺得出來,那些都只是虛假的把戲,沒有任何效果,猴子們依舊在夢裡等著我,等著.剜.出.我.的.腦.子。」
荒川幸代的敘述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接待室里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鈴一臉嚴肅地皺著眉看著荒川幸代,而飛白則是扶著腦門試圖捋清楚荒川幸代的話。
「雖然現在才問有點晚了,你之前說的『這方面』到底指的是哪方面?」
荒川幸代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遊戲兩個字,所說的內容也絕不是遊戲里的內容,這一點飛白敢保證。那麼問題來了,這段牛頭不對馬嘴的談話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搞混的呢?
荒川幸代似乎是沒想到飛白會從著了開始問,不過她還是老實回答了。
「我聽說您的家系從古時候起就一直和這些神鬼傳說有瓜葛,本身具有強大的力量更懂得如何退治妖邪。」
嗯,這下清楚了,從一開始就沒有一點挨著的。
飛白困擾地揉了揉眉心。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什麼,我們家雖然是非常古老的家系,可從來沒有和妖怪之類的有過任何瓜葛,連提都很少提到這類話題,更別說驅魔降妖之類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的荒川幸代先是露出了懷疑和驚訝,在看到飛白的神色不似作假之後,僅有的一絲希望變成了死寂絕望。
「是嗎,是這樣啊……。」
即使是得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回答,荒川幸代還是禮貌地低下頭道謝。
「耽誤了您那麼多時間真是非常抱歉,還請您忘記我的胡言亂語,我只是……只是太累了而已。」
因為荒川幸代的樣子真的像是下一刻就會死去一樣,飛白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要不然你去神社裡問問,然後再去按摩或是泡個溫泉?也許就不會做噩夢了呢?」
在飛白看來,荒川幸代的情況大大概是太過沉迷於都市傳說或者怪談,導致自己把自己給唬住了,純粹是自己嚇自己給嚇的,只要精神上放鬆再修養一陣去除之前積攢下來的疲勞就能好。
荒川幸代笑著點頭道謝,將飛白和鈴送到鞋櫃旁,再一次道謝之後,才向兩人辭別,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接待室中,蜷縮在沙發上,淚水從從眼角順著臉頰流下。
飛白提著鞋子,目送著荒川幸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不舒服,總覺得荒川幸代的事情沒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荒川幸代話語中的沉重和恐懼不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故事。可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要讓飛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也實在是……。
似乎是看出了飛白的想法,鈴安慰到。
「殿下的做法並沒有錯,換做任何人都會做出和殿下一樣的選擇。」
飛白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不管換誰都會和自己一樣,難以接受這種神神鬼鬼的說法。
下學和來時一樣,是由山田太郎接送。
上車后,本想讓山田太郎快點送自己回家玩遊戲,卻聽到山田太郎說。
「按照蘇我雅人大人的安排,接下來會送您到他那邊,由他安排您在東京的其他行程。」
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之前祖母就說過除了高中之外還有其他的安排,可飛白實在想問一下,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集中在同一天嗎?放緩節奏一周做一件事不行嗎?飛白不是很理解這些人的生活節奏。
「如果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情就改天吧,今天我有其他要事。我有個朋友在老家殺了別人一戶口本,之後雖然過了幾年隱居生活,但最近似乎又被其他壞人盯上了,你說這種情況我能不幫幫他嗎?」
雖然是四月份的事情,只不過提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都不能算欺騙,畢竟需要事前安排嘛。
「戰神新作是吧,奎托斯對吧,別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幫忙,現在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忙完。」
「嘖。」
飛白忍不住咋了舌,區區山田太郎,人都到中年了還玩什麼遊戲嘛。
「雅人先生讓我告訴你,如果不去的話就去和蘇我小夜子刀自打小報告。」
「嘖。」
這就是成年未成年的區別,不要臉的頻率完全不在一個段位。
飛白不吭聲了,山田太郎暗自鬆了口氣,要是飛白犟起來他還真沒那本事擰的過。
車子走上了和中午不同的路線,一路向著郊外駛去,花了一些時間后開始進入到山路,甚至讓飛白懷疑是不是早就出了東京都,不然哪來這種大規模的自然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