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七曜現,文帝落,萬星出,天門開
八月的洛北城。
正午的烈日投下無窮的光芒,無情的炙烤著大地,巨大的城郭在陽光下看起來有些扭曲,好似在緩緩融化。
突然間遠處天穹,「轟隆隆」一陣雷聲,聽起來有些沉悶。
雷聲過後,先前萬里無雲的晴朗中生出一些古怪的波紋,這波紋如水浪,似丘壑,雖然稀薄,可又連綿不絕的從天之盡頭湧出,肉眼可見的朝著洛北城撲來!
隨即雷聲急促,人們有些納罕的抬頭了,只見雷聲從波紋盡頭而來,呼嘯著劃過天際,正是落到洛北城附近,
不過是眨眼間,雷霆如同海潮撲岸般響起,在這驚天動地的轟鳴中,大地開始搖晃。
天穹之上,驕陽肉眼可見的消失,閃爍如同萬龍奔騰的雷光之上是七彩雲霞,數息間狂風從雷光夾雜中吹出,那七彩雲霞化作巨大的龍相,從天際盡頭蜿蜒不知多少里許,在洛北城上空凝出一個猙獰的龍首!
龍首凝出的同時,洛北城四周衝出黑炎如同雲柱,那黑炎足有六六三十六道,沖入高空后化作一個巨大的符籙擋在龍相之前!
可惜還不等符籙顯形,「轟隆隆」雷霆閃爍而下,早將符籙打得粉碎!
洛北城的人皆是震驚,但無視天象異變,怒不可遏的,應該只有蕭府的蕭渝一人!
剛剛目送霍青離開的蕭渝坐在蕭府富麗堂皇的大廳之內,看著眼前身軀有些哆嗦的粗婢,厲聲叫道:「你……你說什麼?明兒,明兒她……」
粗婢激靈了一下,後退數步,然後才又壯了膽子,張嘴咿呀咿呀喲的說著什麼,雙手卻在腹部比劃著大肚子!
「噗……」一聲悶響,蕭渝拿在手中的茶盅隨著他手指一晃,已然化作粉末,他「呼」的一聲站將前來,如同怒獅般咆哮,「明兒懷孕了?這怎麼可能!!!」
粗婢是啞巴,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指大廳之外,眼中充滿焦慮,口中更是咿咿呀呀的亂喊。
「該死……」蕭渝低罵一聲,雙足在地上一跺,一簇淡淡的符光從他足下生出,蕭渝的身形如影般衝出大廳消失不見。
看著蕭渝的背影,粗婢臉上的驚慌消失,顯出神秘的笑容,稍等片刻,也轉身走出大廳,不過當得她走出時,臉上又顯露出恐慌和不安。
粗婢走出大廳,抬頭看天,「轟隆隆……」高天再生巨雷之音,好似有無窮雷獸瘋狂怒吼,雷聲之中,幾近十萬里的龍相攜了鋪天蓋地的黑雲朝著洛北城撲下,那閃電,那七彩照亮了洛北城的黑暗,也映亮了啞姑的雙眸!
此時的蕭渝無心注意天象,他無奈的從一個樓閣走出,沖一個方向招招手,管家蕭潛無聲走出,蕭渝吩咐道,「請穩婆,但……注意保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蕭府有隱秘,天穹也有玄奧,黑雲中央重重怪異的波動噴涌而出,波動所到之處,天地間一切無不像淡墨山水畫那般漸次褪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眨眼間,也許幾萬年,洛北城的黑雲、雷電、狂風、暴雨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水洗。
但古怪的是,洛北城並沒有恢復暴雨之前的晴朗,太陽也不曾露頭。不僅洛北城,整個秦篆國,整個明浩帝國,整個明浩大陸,甚至包括太虛大陸和霄莽大陸在內的整個洛符天域,依舊籠罩在黑暗中!比往昔更加漆黑!
那遼闊無垠的天幕,滿天星斗詭異的生出,彷彿從漆黑的池塘中吹出的氣泡,這些氣泡先是赤色、然後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一直到得紫色,每一種色彩都演化一種波動。
波動下,七曜肉眼可見的逐次清晰,圍繞七曜的還有三百六十五個星辰,這些星辰是所有人不曾見過。七曜現,萬物靜謐,這靜謐透著一種膜拜,一種臣服,好似等候王者歸來。
忽然間,難言的威勢排空而出,一抹九彩的光芒如巨龍飛過天空,無數的流星拉著長長的尾巴橫空而過,狀若帝王君臨!
明浩大陸一處,一座山峰通天徹地,山峰四周有如海的書卷光影流溢,此時光影之內有無數文士衝天而起,或是踏著書卷,或是踏著墨筆,或是踏著鴻雁,莫不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劃過天穹的光芒。
至於山峰之巔,那最為靠近星辰的所在,一個峨冠博帶的清古老者,手捻頜下鬍鬚,眼中有驚喜閃動,低聲欣慰道:「萬星出,天門開!!!老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太虛大陸一處,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海,此時的海水波瀾不驚,微微鼓盪的細浪里有重重山影顯露。
突然間,「轟轟轟……」山影破碎,無數身著道袍的修士衝天而起,這些修士或足踏飛劍,或腳踩符器,或背生雙翼,他們同樣睜大雙眼,星光不僅照亮他們臉上的震撼,更是將九彩印入他們的眼眸。
「嗡嗡嗡……」大海中央,一個巨大的漩渦轟然伸出,漩渦的盡頭直似通入海淵,那深深的漆黑中,黑白兩色的陰陽魚衝上蒼穹,陰陽魚上背手站了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老者清瘦,一雙眼眸看起來比之星辰都要明亮,這老者看著劃過長空的九彩也驚喜道:「萬星出,天門開!!!老夫有生之年終於一睹異象,此生不虛!」
霄莽大陸莽莽荒原中的一處,一個足有百餘畝大小的骨罈被連綿山脈拱繞。星光之下,山脈之上浮現出熠熠光輝,這光輝或是百獸之形,或是百鳥之狀,更有枯骨異形莫名驚出。
此時,這連綿山脈各處光影衝天,無數周身鐫刻獸紋,額頭閃爍圖騰的蠻族憑空而起,他們不可思議的看著九彩將大地映亮,眼眸中無比點燃了火熱!
「轟……」本是灰白色的骨罈突然被點燃,獸嘶禽鳴聲中,一柱火炬破空直擊蒼穹,火焰熊熊中,一個狀若骷髏的人形踏火而出!
人形站定,周身一道道火紋立時將虛空點燃,人形雙眸中有火團伸縮不定,一個聲音比之寒冰都要冰冷的響起:「嘎嘎,萬星出,天門開?本尊倒是好奇了,星門之外是什麼?」
「嗬……」某個不知名所在,一處山形的幽綠色空間里,一聲沙啞的嘆息,好似雷霆,又好似疲憊至極!
即便是蕭渝,也驚訝的看著天象,低呼道:「七曜現,文帝落,萬星出,天門開?」
蕭渝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身後的樓閣之內,一個聲音又驚叫道:「老……老爺,快,快,小……小姐沒氣了!」
沒有聽到孩子的啼哭,更沒有聽到女兒的慘叫,女兒……就這麼沒了?
蕭渝臉色大變,他顧不得什麼,身形一晃將樓閣大門撞得粉碎,帶著風雨沖入……
當蕭府成為聖地,當那人成為傳說,總有一些慕名而來的朝聖者想揭開隱藏在歷史下的迷霧,但國史不曾記載,野史也沒有著墨,甚至蕭家的後人也對這一天避諱如深。
其實不是他們不想記載,不過是誰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那天又有什麼兇險異常的驚栗!
因為九彩消失之後,洛北城最高的樓閣上,正跟城守寒紀觀望天象的金羽衛趙帆突然臉色一變,他低頭看看戰甲左臂獸吞上刺目的金光,連忙從裡面拿出一個狀若書卷的符信,不過是查看之後,他失聲叫道:「什麼?文帝直接下聖旨,滅殺秦篆國開陽郡、涿鹿郡、河西郡、間涯郡四郡六個月之內所有嬰孩?先殺新生無入籍之嬰孩,再誅有名姓之孩童,下至俗民,上至官卿,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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