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欺欺人

走，是不能走了。

楊玉現出原形，

她的狀態很危險，

很棘手！

但事情是方想搞出來的，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要不是這該死的整蠱任務，他就不會特意來楊玉跳樓的地方，然後利用幻象整蠱珠激怒她。

想激怒她，使其現出原形，最好可以利用她最痛恨的那些舍友，但當初的事，對她舍友的衝擊很大，她們都相繼退學了。

方想只能用幻象來迷惑對方，這樣也可以避免將那些普通人捲入危險當中。

可楊玉現出了原形，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卻非常恐怖。

如果放任不管，她必然會化作厲鬼，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

方想手指上的黑指甲緩緩冒了出來。

一道道黑色的屍氣，纏繞在他指尖。

「不對，都是假的！」

隨著幻象整蠱珠被方想收起來，周圍的幻象也消失了，楊玉也發現了一些端倪，她顯得異常憤怒。

「你！學長，你是殭屍！」

楊玉的目光落在方想身上。

方想有些不忍直視她那張臉，原本清純可愛又陽光的女孩，臉卻因為跳樓而摔得變形。

「嗯，我是殭屍。」

他沒有掩飾，對方是鬼，自然能感受到他黑指甲上盤旋的屍氣。

「剛才的假象，是你做的？」

「是我。」

得到方想的正面回答，楊玉的臉變得更加扭曲。

「你耍我？」

耍？

似乎跟整蠱的意思很接近。

「算是吧。」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窮！死了，也只能變成孤魂野鬼，無法進入地府！」

她周圍的怨氣很重，彷彿要實體化了。

「楊玉，你需要正視自己，沒人瞧不起你。」

「不！你們都瞧不起我！如果不是因為她們，我怎麼會死！」

「你真以為這一切都是她們的錯？」

「不是嗎？如果不是她們誣陷我，如果不是她們！我怎麼會死？」

「她們沒有誣陷你。」

「你！你說什麼！你胡說！」

方想的話明顯激怒了她。

楊玉張牙舞張地沖了上來，她那恐怖的怨氣，與空氣摩擦，發出一聲聲脆響。

鬼，敢跟殭屍叫板。

那不是找死？

更何況他還是四級毛僵，擁有恐怖黑指甲的毛僵！

方想的手向楊玉抓了過去，一瞬間，便將她按在了地上。

「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只是不肯認清現實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玉掙扎著，五官塌陷，腦骨錯位的她變得更加駭人。

方想實在不敢看她這張臉，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中午吃的鹹魚吐出來。

她那張臉，原本不該這麼難看的，活著多好，非要選擇死，就是死，為什麼要選最丑的死法？

「錢，是你拿的。」

「你胡說！」

楊玉歇斯底里地沖他喊。

那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凄厲！

「我不可能偷錢，錢是我打工賺來的！」

「打工？」方想挑了下眉：「你倒是說說看，你在哪打工？」

「我……」

瞠目結舌，方想雖然沒去看她。

但他知道，對方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而且，你之所以跳樓，也不是因為錢。」

「你！你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楊玉想用手去堵住自己的耳朵，卻發現胳膊被方想壓著，動彈不得。

「你之所以跳樓，是因為你嫉妒她們，你嫉妒她們過的比你好，而且……」

方想頓了頓。

「錢的事，你的舍友根本就沒找過你，她甚至都沒提過這件事，包括你偷用面膜和洗面奶的事，沒人提起過，還有那個李紅，她雖然跟你一樣，家庭條件不好，可她並不是你的好朋友。」

這些，都是沫沫幫方想收集到的信息。

「別說了！你別說了！」

楊玉周圍的怨氣越來越重，將方想整個包裹在其中。

「楊玉，看清楚自己吧！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想象出來的，你講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不……」

「汪汪汪!」

「汪！」

「汪汪！」

一道拉長音的嘶吼穿出，似乎驚動了校園裡的野狗。

一道身影出現在樓頂上，他安靜地看著這邊，並沒有打算出手。

「他該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殭屍啊喂，你勸鬼？」

胖子扶了扶眼鏡，靠在樓頂的牆壁上，笑吟吟地看著那邊。

「你就是自欺欺人。」

方想的話，猶如一記重鎚，狠狠地砸在楊玉的胸口。

「自欺欺人嗎？」

她閉上了眼睛，身子變得癱軟，放棄了抵抗。

方想鬆開手，收起了黑指甲。

「為什麼別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而我，卻像老鼠一樣，只能在黑暗裡生活，我不甘心，所以我開始去拿她們的東西。

一開始，她們還會私下跟我聊，讓我有困難就找她們，施捨嗎？誰稀罕，她們越是這樣，我越是厭惡她們，那副假好人的模樣，令人作惡！」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了。

「像我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被唾棄嗎？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她們越對我好，我就越痛苦，到後面，我發現自己開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我開始胡思亂想，直到一切似乎都跟真地一樣出現在我眼前，她們終於卸下了偽裝，開始對我冷言惡語，我終於找到了不用活下去的理由。」

嘀嗒！

楊玉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著，方想向她看了過去。

她又變回了之前那副模樣，短髮，圓臉，很可愛，

周圍的怨氣也消散了。

「你背負地這些，都是自己強行加給自己的。」

方想的聲音很低。

「誰知道呢。」

楊玉笑了笑，她的語氣很隨意，至少她不用再關心這些了。

「你會吃了我吧？」

她睜開眼睛，看著方想。

「我為什麼要吃你？」

「雖然我做鬼的時間不長，可它們都說，殭屍是吃鬼的。」

「我不吃，我吃鹹魚。」

「什麼？」

「沒什麼。」

方想的目光落在那邊的胖子身上。

那傢伙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沫沫，她能處理嗎？」

「送到地獄里，那裡自然會收，似乎，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

就在這時，一股陰風吹過，方想感覺連忙閉上眼睛。

等風吹過，他才能睜開眼，而楊玉卻不知所蹤。

「怎麼回事？」

還不待沫沫告訴他。

那邊的胖子已經走了過來。

「鬼差，那女鬼之前的怨氣招來了鬼差，將她帶走了。」

「哦。」

方想點點頭，要知道鬼差會來，他根本就懶得多管閑事。

「嘶。」

左臂突然一疼，他皺眉看了過去。

這是上次那隻老鬼留下的紅印，原本以為都消了，沒想到突然又開疼了。

這點疼痛倒也能忍受，他看向胖子問：「你也是被她的怨氣吸引來的？」

胖子搖了搖頭：「怨氣重，可她不強，你一隻手就能按死她。我來，是因為他。」

順著胖子的目光，方想看到一張非常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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