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黑暗,胸中盛開的血玫瑰……
黑暗的街角,兩個朦朧的人影紋絲不動,只有偶爾明滅的煙蒂,帶來活著的信息。「你認識那個警察?別緊張。」阿三問的是張婕,而且很明顯他不是來找董浩然的。
「嗯,正在追她。」董浩然回答了,顯然他不想追問那個警察指的是誰,他也用不上和眼前這個曾經有三年時間在一起的朋友?戰友?還是……
「能不能搞定那個男的?」阿三直接說出了目的,這讓董浩然那顆懸起來的心踏實了不少。
「那個神經病,有必要嗎?」董浩然原以為阿三要的是警察的命,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像阿三這樣的職業殺手,竟然是要一個神經病人的命。似乎有些……
巧合的安排往往上演著刺激驚險扣人心弦的一幕,張婕和常嘯傑夫婦吃完飯,離開時還是碰到了周一龍。周一龍有意的讓張婕跟他一起回警局,她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躲避母親追問介紹對象的事,就住到宿舍了。
常嘯傑和陳富強表面上笑著寒暄了幾句,但終歸還是憋在心裡的冤家路窄,很短暫的數語后就分道各自回家了。
夏雨荷喜歡夜裡常嘯傑陪著自己走路,在夜幕下她才感覺到他完全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常嘯傑和她就這樣走著,沉默著,雖然沒有以前的溫馨甜蜜的舉止,倒也平靜幸福。
當他們走到一個巷口處,遠遠看見了街角的阿三和董浩然。夏雨荷的視力非常好,她把閃出半個身體的常嘯傑拉回隱蔽處,原本是想暗示常嘯傑什麼。
常嘯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拽,打斷了思路,就很平常的問:「怎麼了?」
夜是靜的,鳳城的夜更是靜的,常嘯傑的聲音雖然不高,但足夠穿透黑暗中兩個靈敏野獸的耳朵。
「是那個威脅我的殺手阿三。」夏雨荷用極度低弱的聲音趴在常嘯傑的耳朵上說,夏雨荷和常嘯傑都聽到了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常嘯傑當然也是從關婷婷留下來的斷斷續續的錄音帶中知道阿三是個殺手的。其實在任何時候,常嘯傑都是脆弱的,他猶如一隻受傷的母鹿而已,不得不委屈求全的保護著每個人而是自己更怯懦。
阿三和董浩然迅速離開了那個談話的角落,一場狩獵遊戲悄無聲息的上演了。
常嘯傑和夏雨荷躡手躡腳的順著拐角處,就在他們正要離開的時候,眼看可以到正街出口,一把冰冷的鐵器對在常嘯傑的太陽穴上。夏雨荷拽了拽常嘯傑,他沒動,夏雨荷意識到了什麼。就在那扳機聲音轉動時,夏雨荷猛地撲了過去,死死地抓住那隻握槍的左手。
「砰」的一聲槍響過後,黑暗中夏雨荷的胸前猶如一朵玫瑰花一般,慢慢地擴散開來。夏雨荷依然死死地抱住那隻握槍的左手,她的眼睛睜的那麼大……
「快跑。」這是夏雨荷倒下去之前最後的一句話,常嘯傑像發瘋的狼一樣在黑夜裡衝撞著。阿三什麼時候離開的,常嘯傑不清楚,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的抱起夏雨荷沖向正街面上,一輛輛汽車在他的身邊呼嘯……
醫院裡警察和醫生將常嘯傑團團圍住,張婕和周一龍也在其中,常嘯傑像一隻刺蝟一樣縮在等候區,兩束近乎於痴獃的目光盯著搶救室的那盞紅燈。
周圍一切詢問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過來,常嘯傑沉默著,憤怒著。張婕在一旁心疼著,周一龍坐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煩亂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滾動,他燃起香煙吸了兩口,狠狠地吐出來,站起來,撥開人群。湊到了常嘯傑的跟前,點燃一支煙遞給他。
常嘯傑乾澀的眼神,投過一絲感謝,接過煙。周一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任何話,又撥開人群擠了出去。周一龍看到了屬於文聯的一些快嘴的人圍上來問:「聽說是一起槍擊案件,周隊長怎麼看待這個案子?」
周一龍牽了牽嘴角勉強地展示了一個像笑的表情,說:「你們已經定性了,還問我做什麼?我只能用警方的回答,正在調查之中,無可奉告。」
那些人就如同蒼蠅一般又開始嗡嗡起來。周一龍回頭對現場的一個民警說:「局裡有事我們先回了,如果……」他用嘴示意那間搶救室,繼續說:「如果當事人醒了,及時通知我。不允許任何人接近,除了醫生。」周一龍的話說完,看了一眼正在絕望和迷茫的常嘯傑。
民警意會了他的意思,就很果斷的詢問:「要把他帶回去嗎?」周一龍點點頭說:「讓張婕去告訴他吧!」周一龍說完從醫院的樓梯上往下走。雖然只有兩層樓梯,可周一龍走的很吃力,並且特別艱難。前面的路猶如一個未知的漩渦一般。
常嘯傑答應了張婕,跟著她去了縣公安局。事情不難想象,阿三在公安內部網已經鎖定了和通緝,只是對於阿三的相貌描述似乎少的可憐。
從常嘯傑口述的持槍角度上,警方分析,是個習慣用左手的人。可習慣用左手的人數不勝數,年齡身高一無所知,除了聲音判別是男士,普通話相當標準沒有口音。其實這些描述在周一龍眼裡應該確有其人,而其他同事都說大概是常嘯傑根據一個故事錄音帶編造的莫需有的故事而已。當然根據常嘯傑的身體狀況而言,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都有可能判斷是一出鬧劇。
就如同局長劉華山所說,相貌身高,作案動機,包括錄音帶里的對話無法證明就是大家推測的阿三。當時劉華山就問常嘯傑:「幾張照片又能說明什麼?阿三為什麼要槍殺你們?」常嘯傑更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劉華山當場就笑了,補充道:「當然是槍殺你愛人夏雨荷嫌疑更大,要不,就等你愛人醒過來再問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你家的地址。」劉華山語氣相當的誠懇,只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笑著離開了那個盤問及保護的房間。
周一龍也跟了出去,劉華山走的很慢,似乎料到了周一龍要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