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阿三的聲音顯得那麼幽遠
阿三駕車一路橫衝直撞瘋狂的奪路而逃,除了小芳一路繼續駕車追擊之外,他倒真是逃的順暢,很快就甩掉了警車。
不管是不是命運的縱橫交錯,很多事該發生的它仍舊會發生,也將會發生。殺手提起噬血無情的刀槍時,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還會有希望延續,或許該發生的不只是逃脫,更深切的是對生命的渴望。
阿三逃脫了警方的追擊,對於他來說是欣喜的,更是渴望的。無論是怎樣複雜的心情,總的來說,他的內心深處對於簡依雲的懷孕是深深感激的。他駕駛著車子從鳳城逃離到沿途的小崆峒,天色已經徹底的黑暗了下來。
小崆峒是鳳城有名的遊覽勝地,這裡是人們為了祈求內心安平的神靈之地,香火非常旺盛。凡是到過此地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會從心底里升起一種神聖的虔誠。
雖然有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你真的做了傷天害理的罪惡之事,不管你是怎麼求神拜佛,我想內心都是不得所安。求佛拜神其實這都是人類內心深處的自我懲罰和自我恐慌的一種體現吧!
阿三到了這裡,他放慢了車速。小崆峒他是熟悉的,這裡距離甘肅省界大約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說實話阿三心裡明白,這次離開鳳城可能今生再也沒有機會回頭了。這就如自己的人生一樣,踏錯一步一生都無法回頭。他和簡依雲曾多次來過這裡,曾在這裡享受過多次心理純凈的過程。
阿三把車子停在路邊上,在方向盤上沉默著!簡依雲懷孕了,阿三也有或多或少的高興,但此刻更多的是失落。
他抽了一支煙,嘆了一口氣下車了。他下車的那一刻起也就結束了逃生的旅程,阿三腳步有點蹣跚的向小崆峒的門走去。車後背箱悄悄開了一道縫,一雙深邃的眼睛向外機警的看著他。周一龍跨出後背箱,隱身在車后,迅速打開電話壓低聲音請求支援,然後跟了過去。
阿三跪在佛前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什麼,他的左手上一直在滴血,臉色在搖曳的燭光下極其慘白。
阿三感覺頭部暈沉,身軀稍微有些晃蕩的出了小崆峒的大殿,四下看了看,星光下,手上的血還在滴。必須找地方簡單包紮一下,他想著。鳳城的夜靜的『早』了些,在郊外的地方尤其顯得安靜,四處都是黑漆漆的夜。他所看到的只是這樣的夜,當然根本不會看到周一龍那雙深邃機警的時刻在注意他的眼睛。
阿三向車子走去,周一龍躡手躡腳的跟著他。他伸手打開車門的瞬間,周一龍習慣性的往腰間摸了一下,腰間是空的,槍上繳了。非常重要的一刻,但此刻要是阿三上車,再想抓住他似乎就成了大海撈針了。
周一龍只能挺身而進,說時遲那時快,周一龍用手指頂住阿三的背說:「別動,你跑不掉的。」
阿三似乎知道自己沒那麼幸運似的嘆息說:「看來還是大意了。」
「別動。」周一龍再次厲聲警告道,阿三準備轉身的身體不再動了,僵硬在那裡。周一龍繼續喊道:「把槍放下。」
儘管阿三的動作很慢,但還是把槍放在了車前面的車蓋上。
在這個瞬間借著微弱的星光,阿三清楚的看到周一龍的手裡是沒有槍的,可是自己的頭很暈沉,他感覺自己眼睛也開始模糊了。一番心理的較量就這裡展開,阿三並沒有急著作出任何反應,周一龍也不敢輕舉妄動,說實話此刻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給對方帶來致命的反擊。
阿三背對著周一龍說:「講個故事給你聽吧。」周一龍點了點頭,黑暗中阿三根本看不到周一龍的點頭,再加上背對著。阿三是感應到了,所以阿三開始緩緩講述:「從前有個漂亮的女人被判了無期徒刑,要在監獄中度過一輩子。後來她被安排了一個差事,可以在監獄里自由走動。但是她還是出不了監獄,也呼吸不到真正的自由空氣,她不堪忍受,告訴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阿三隻是講述,而周一龍看著他靠在車上。他雖然願意阿三拖延時間,但如果在其他同事到來之前不能控制那把放在車前蓋上的手槍,後果還是無法想象。周一龍試圖靠近阿三,可阿三繼續開口了,周一龍無法知道阿三想講述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阿三繼續講:「一年後,她終於靠漂亮女人的優點與一名獄卒交上了朋友。獄卒的任務之一是負責把獄中死去的人埋到監獄外面去。當發現有囚犯死亡,有人就敲鐘,有人敲鐘,她負責給死人化妝穿衣服,獄卒裝好棺材,用釘子將棺材蓋釘死。最後將棺材裝車,運到墓地埋掉。」阿三說到這裡稍微停了一下,把手伸進口袋裡,周一龍看到他動了問:「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阿三點燃一根煙繼續講他的故事:「漂亮女囚犯和獄卒開始設計逃跑和重新獲得自由的方案,計劃當下一個獄中的人死去,她藏入裝死人的棺材,由獄卒釘好棺材運到外面埋掉,等晚上再來挖她出去,讓她自由。」
阿三的語氣略顯憂鬱:「等待是漫長的,獄卒非常愛她,而她很顯然只是期待下一個死人和敲鐘聲。獄卒問她,你年輕漂亮為什麼會和我交往,而且還要冒生命危險?她的回答很坦然,我渴望的是自由。獄卒問那麼你愛過我沒,她回答說愛情是自由的過程。
就這樣對於自由渴望竟然說來就來了,她和獄卒談話分手的寂靜晚上,她聽到了死亡的鐘響。順手拿了火柴就溜進那個棺材,藏在裡面。棺材果然在黑暗裡被釘上,裝車運到墓地。她感覺到棺材被放進一個坑裡。接著棺材與地面發生了撞擊。她知道渴望已久的自由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
幾分鐘過去了,外面靜了下來,她開心的笑了起來。自由終於來臨了。平時都是自己幫每個女囚犯化妝,今天沒有為身邊的女人化妝,她想看看讓她自由的人是誰?」阿三講到這,他吐了一口煙霧籠罩在自己臉部問:「你知道死人是誰嗎?」
「這與你罪有應得的死有關係嗎?」周一龍看不清他的臉反問道,煙霧還在他的臉部籠罩著,或許是晚上的光線實在太暗了。
「她划亮了火柴一看驚呆了……」阿三的聲音顯得那麼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