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棋盤上的劍
第五章棋盤上的劍
君宸看著義父那深沉的背影，後者一身黑衣，滿是肅然，君宸驀然覺得很是感動。
初出大漠，自己孑然一身，舉目四望，無親無故，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是眼前這個人，給了自己庇護，告訴自己，不怕，有他在，沒人能欺負自己。
也是眼前這個人，在自己失去師尊后，慢慢給了自己家的感覺。
雖然仍然不懂，在這個人情冷漠的洪荒，他為何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自己這般的好，甚至……為了自己放棄了那能呼風喚雨的天楓宮宮主之位。
君宸跟著韓客來到了韓府深處的一棟閣樓前，閣樓古樸而滄桑，似經歷了無盡的歲月，不知為何，君宸隱隱覺得閣樓內有什麼東西召喚自己一般。
這種感覺，越是靠近，越是強烈。
「宸兒，此處，是韓府最重要之地，也是……一條退路，以後你若無路可走，可來此處，當能保你一命。」韓客凝重的聲音驀然傳來。
君宸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有義父在，有何可懼？」
義父的修為他雖然不知道，但是君宸卻也能確定，在天楓城，少有敵手。
「也許吧。」
韓客神色黯然，他能感覺到如今平靜的天楓城，地下早已風起雲湧，諸多消息傳來，他有預感，不用太久，天楓城會出現一場連他都無法阻止的變故，他放棄天楓學宮宮主之位，不為其他，只為在這場變故中，保君宸無恙。
隨著君宸離閣樓越來越近，那種召喚之感越來越強烈，讓君宸無法否認這是幻覺。
就在這時，君宸體內的宿命之力和星辰之力竟躁動起來，似高山流水，琴遇知音一般。
「許多年前我外出歷練，在一處險地遇到了不可化解的危機，幸好一名實力強大的前輩碰巧路過，把我救了下來。」韓客的聲音有些悠遠，「隨後我隨他修行，跟他在一起越久就越是覺得他深不可測，有很多次我曾想拜他為師，他卻說我天賦不夠，他一生只收一名弟子……」
君宸察覺到義父在說這些的時候不可抑制地帶了些悲傷。
「後來我回到天楓城，同時帶回了那位前輩給的一個傳送陣盤以及一樣神秘之物，那前輩說，未來從傳送陣上出現的人便是他的親傳弟子，讓我護他成長，並且將那神秘之物交給那個人。」韓客頓了頓，凝視君宸，繼續道:「那前輩不僅救我性命，還傳我大道，我早已交託性命，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等那個人出現。」
聽了韓客的話，君宸隱隱猜到了什麼……
「我一直好奇那前輩的親傳弟子天賦到底有多麼逆天，直到三年前，那傳送陣上出現了一名昏迷的少年，那少年身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
「那少年就是我對嗎？義父，那前輩是不是一頭白髮……背部微駝……還喜歡拿著一根……黑不溜秋的拐杖？」君宸顫聲道，淚已滿眶，卻又被他強忍了回去。
韓客沒有回答，輕輕地摸了摸君宸的頭，看著前方的閣樓道:「進去吧，看看你師尊給你留的是什麼。」
君宸轉身，邁步，緩緩走進了閣樓之中。
閣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檀木桌，桌面上放著一張古樸的棋盤，君宸緩緩拿起，一種親切感立刻傳來，似生來如此，凝眸望去，棋盤有六十四格，三十二格為黑色，透露著深邃，另外三十二格卻並非白色，而且……藍色。
念頭一轉，君宸將體內的宿命之力和星辰之力注入其中，頓時棋盤光芒大放，一把黑色古劍浮現於其上，劍身中間一條紅色的絲線若隱若現，君宸似乎能聞到絲線上面的血腥味，他幾乎瞬間可以認定，這條紅線，是吸收鮮血形成。
這時，棋盤上傳出一個蒼老聲音，「宸兒，以心為印，方可認主。」
然而君宸卻並沒有馬上照做，時隔三年，再次聽到師尊的聲音，心中的酸楚無以復加，顯然，義父那位前輩是師尊無疑。
即便離世，仍有遺澤在世，老人的良苦用心，他怎能不懂？
良久，君宸心念成印，向那黑劍而去，心印認主之法，不同於滴血認主，但顯然更為高級，且法寶認主以後更難被搶奪。
隨著心印的融入，黑劍與君宸建立起了聯繫，一股信息傳入君宸的腦海。
「碎天來之石，融萬年之寒鐵，耗費內丹無數，取天龍心血，淬於天火百年，方成一劍，劍攜九劫而生，故名，九劫。」
九劫劍……君宸握於手中，彷彿有無窮力量蘊涵其中，靈氣在其中暢行無阻。君宸取一髮絲置於劍鋒之上讓其自由飄落，在髮絲接觸到劍鋒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斷成了兩節，看到眼前一幕君宸倒吸了一口涼氣……當真是吹毛斷髮，師尊留給他的到底是怎樣的一把劍？
能注入靈氣已然是靈體聞道級別的兵器了，可看這把九劫劍，肯定是遠超靈體聞道級的神兵。
收斂心神，君宸又看向了眼前的棋盤，心念一動，心印融入其中，棋盤認主，隨後居然逐漸縮小，化為一小點以後，竟融入了君宸眉心當中，無論君宸怎麼呼喚，都沒有任何動靜。
無奈之下，君宸只好又看向手中的劍，這把九劫劍古樸無光，那條紅色的血線卻顯得有點詭異了。正在好奇的時候，君宸靈光一閃，將摻雜著宿命之力的靈氣注入其中，九劫劍光芒爆發，似要暴動起來一般，將靈氣收回，君宸大概懂得了這把劍的使用方法，隨即又將星辰靈力注入，又是同樣的波動傳來。
隨即君宸又將宿命靈力和星辰靈力同時注入，沒想到九劫劍上竟有一股大力傳來，一股霸道的氣息自君宸虎口而入，似帶著一絲劫力，體內的靈氣居然觸之即潰，這股氣息直奔心脈而去。
顯然，如果任由這股氣息到達心脈橫衝直撞，必定會危及生命。
就在這時，上次與白墨戰鬥運用宿命之力產生的宿命劫火躁動了起來。
自從上次戰鬥以後那宿命劫火一直存在於體內，像個*一般，沒有運用的法門，卻又透露著危險的氣息，讓君宸一直困擾不已。
這時的宿命劫火卻像百年大旱終遇甘霖一般直接將那股氣息從君宸身體各處攝拿吞噬，隨後驀然旺盛了許多，君宸似乎能感受到其歡呼的聲音。
吞噬完以後那劫火又平靜了下來，安靜地在丹田中燃燒，似沒有任何熱量一般。
君宸不明白宿命劫火為何對這氣息這麼感興趣，正思考的時候，九劫劍中卻傳來了一股信息。
「一劍九劫生，一劍九劫滅，一劍劫生滅。
一劍塵緣生，一劍紅塵滅，一劍緣生滅。
吾生來有九劫，欲掌塵緣生滅。」
「是一劍九劫生，還是九劫生一劍？」聞言，君宸呢喃。
「天地生而有劫氣，飄蕩於時空之間，聚散無常，一劍聚之。
得吾九劫劍者，能開劍之靈，受劫氣而不亡，是為九劫劍主，授九劫劍法，承吾因果。」
原來剛剛那舉動無意間為九劫劍開靈了，而那股氣息是一道劫氣，君宸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方才如果不是他擁有宿命劫火這種神秘的存在，此時他已經心脈寸斷，死於非命了。
也由此可見前任九劫劍主對傳承者要求之苛刻。
看著手中的劍，師尊留給他的劍，自當不凡，也可見師尊對他的期望之高。
聽那前任九劫劍主的意思，還要承受他的因果？君宸現在的境界也無法理解何為因果，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隨九劫劍而生有一門戰技，名為九劫劍法？
隨即君宸握著九劫劍默默感受著，又一股信息印入腦海。
「聞道者，五重境，可習九劫劍法第一劫，九劫生！」
九劫生嗎？
君宸默默感受著，手中的劍跟著舞動起來，剛開始還很生澀，隨著時間的流逝，君宸的動作越發熟練起來。
轉眼便是三天過去了，君宸周身劍光連連，三日以來不眠不休，君宸眼中非但沒有任何的疲憊，反而有神光發出。
「九劫生！」
隨著一聲低喝，上到頂峰的劍勢突轉急下，星辰靈力瘋狂地湧入九劫劍，劍鋒上似有一個又一個的劫數在其中生滅，威力恐怖。
忽然之間君宸發現如果任由九劫劍這樣落下去，恐怕會對這閣樓造成極大的損害，情急之下只好收劍，這三日以來雖然沒能將九劫劍練習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但收發自如還是能做到的。
君宸輕呼一口氣，心念一動，九劫劍漸漸縮小，隨即隱沒在右手手心之中，化作一把劍樣紋路。
看到此景，君宸苦笑，現在他的身體都成為一個容器了，右手九劫劍，眉心有一張神秘的棋盤以及師尊給的黑色珠子，丹田還盤踞著宿命劫火。
又想起進來前義父說危急關頭閣樓中可保一命，君宸向四周望去，隨即發現之前擺放棋盤的檀木桌後面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紋路之上隱約有靈氣飄蕩。
這種紋路君宸在書中見過，是一種陣紋，這麼說來著應該是一個陣法，按其上的走向來看，應該是一個傳送陣無疑。而且是一個一次性傳送陣，使用過後會自動毀滅，如此看來，的確可保一命。
輕嘆一口氣，君宸搖搖頭，緩步向閣樓外走去。
閣樓之外，韓客靜坐著，看著君宸出來，微微一笑，問到:「宸兒，如何？」
君宸對著韓客行了一禮，沉聲道:「義父久等了，師尊遺留之物我已經取得，義父大恩宸兒銘記於心。」
「哈哈，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拿到那就好。」韓客站了起來，負手而立。
君宸不語，這些年來，義父待他如何他一直清楚，隱約之間，義父似乎已經成為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很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