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六中蘇陌

蘇陌總感覺蘇月舒最後的表情怪怪的，像極了林悠冉。但是他也沒多想，自己的閨女應該蠢不到哪去。

十六中離蘇陌家比較遠，蘇陌坐公交車都坐了半個小時。到了學校，校門早就關上了，蘇陌便輕車熟路地走進門衛室。

「狀元公每天都這麼遲！」幾個保安並未阻攔，反而笑著道，「第一節課都開始了，今天又是身體不舒服？這理由也該換了昂！」

「哈哈哈，從明天開始就不是了！」蘇陌覥著個臉毫不羞恥，反而和保安們談笑風生。他基本每天到校都很遲，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暢通無阻地穿過門衛室，蘇陌的腳步稍稍加快。

「停一下，你哪個班的？」蘇陌之後，又有一位女生賠著笑走進門衛室，但想要進校卻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隊長不悅地敲桌：「早讀課都結束了，第一節課都已經開始了！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學生證掏出來，登記下名字！」

「之前那個好像沒登記吧……」女生面露委屈，想求保安通融。

保安隊長冷笑道：「因為他是蘇陌，你要是像他那樣次次拿實驗班第一，你連學校都不用來！」

聽到「蘇陌」兩個字，女生頓時臉上一垮，垂頭喪氣地掏出了學生證，並且在一張大本子上寫下自己的班級姓名，噘著嘴離開了。

「蘇陌這小子啊，腦子不知道怎麼長的，天天看他弔兒郎當的，但人家就是牛逼！次次高人家第二名三十多分！」目送著女生進入學校，一個保安拍著大腿談論道。

「人家這就是天生學習的材料，媽的我兒子要是能有他一半，我給他買個蘋果手機都行！要什麼有什麼！」保安隊長臉上恨鐵不成鋼。

「我聽王主任說，人家之前可是長河的尖子生！這麼牛的人，怎麼來咱們十六中了？」

「可能是他們家裡出什麼事了吧，或者中考沒發揮好……誰知道呢。」

……

「我親愛的同學們，這最後一題啊，真的有那麼難嗎？」中年早謝的數學老師高金柱把講台拍地啪啪響，臉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痛心疾首，「全班居然就蘇陌一個人做對了！為什麼他會做，你們就不會做呢？同樣都是人啊！」

全班學生的腦袋都低了下去，默默地看著自己桌子上的考卷，或者乾脆發獃。他們有點煩了，高老師每次考完試都是這個話，詞都不帶改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比不上蘇陌，但你有空訓我們還不如早點講題。不止一個人在底下這麼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開口。尤其參照物還是蘇陌的情況下，沒人能抬起頭。

高老師深深地嘆了口氣，摘下眼睛，語重心長：「都是一個老師教的，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你們還有一年半就要高考了！現在這個狀態，怎麼能考上個好點的本科呢？我們就不說對不對得起你們父母老師，就說你們對不對得起你們自己吧……」

所以你倒是講題啊，大道理我們都懂，但是這並不能讓我們明白這最後的壓軸題應該怎麼解！學生們心中也在嘆息，高老師摘眼鏡，就證明他有的講了。

可是你有本事上課講大道理，你有本事下課別拖堂啊！女生連上廁所換姨媽巾的時間都沒了啊！

「報告！」蘇陌在門口立定站好，規規矩矩地敬禮道。

「哎呦，蘇陌同學來啦，來來來，正說到你呢！」高老師一扭頭，戴上眼鏡，臉色頓時和藹可親，熱情洋溢，「正好，那就有請蘇陌同學給大家講講這最後一題的解題思路！大家鼓掌！」

蘇陌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然後在眾人的掌聲和「注目禮」中，回到座位上放書包。

各科試卷在早讀課的時候就發下來了，但是一堆試卷橫七豎八地鋪滿整個課桌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它們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桌肚裡。

「謝謝啊。」蘇陌抓了抓耳朵，沖同桌笑。

「沒事，你趕緊上去吧，你的試卷在高老師手上呢。」同桌抬頭對他抿嘴一笑，彎彎的眼睛滿是陽光，馬尾輕輕搖晃，卻像莫奈筆下的靜物一樣美。

「嗯嗯。」蘇陌點點頭，走上講台，路過前桌的時候看了眼，藍素詩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試卷，她的最後一小問也被打了一個叉。

在蘇陌出現之前，不少人都是帶有怨意的。因為如果沒有他這個參照物，他們不至於被批得這麼慘。但是蘇陌出現之後，他們心中反倒舒了口氣，有的人甚至面帶感激。

真的太是時候了，完美地避免了一場長篇大論。

蘇陌從高老師的手上拿回試卷，看了眼題目便開始講解。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看。

其實蘇陌並不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但是從未表示拒絕。一來習慣了，二來……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一直看著他。

所以蘇陌講得很細很細，細到班裡成績最差的學生都覺得有點慢了。但是蘇陌才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只希望，她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所以即使是在講解，蘇陌也會時不時地偷看著她的表情，當她微微蹙眉的時候，就講得更細一點。

但是每當兩人視線相遇，蘇陌又會急急忙忙地逃開，好像一和她的眼眸對上就會立馬被看穿似的。

「……大概就是這樣，還有誰沒聽懂的嗎？」蘇陌花了十幾分鐘終於把最後一題講完了，手上的長粉筆都變成了粉筆頭。

「講的非常好！」高老師激動地帶頭鼓掌，下面也跟著掌聲雷動，「蘇陌同學雖然講的很慢，但是照顧到了全班所有同學，這點也非常好！」

蘇陌謙遜地笑了笑，把試卷還給了老師。

「有一件事，我還要特別表揚蘇陌！」高老師手上拿著蘇陌試卷，滿面紅光，「人家蘇陌這個字啊，原來是真的不好看，我有時候都不想拿他試卷講題。但是！自從我跟他提了一次之後，人家立馬就改了！瞧人家現在卷面多整潔，簡直是賞心悅目！所以我們所有老師都說啊，拿蘇陌試卷講題，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所以人家次次都能考第一呢，這就是人家的態度，值得所有人學習……」

高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誇獎著蘇陌不驕不躁不斷完善自己的態度，蘇陌本人已經走下了講台，回到了座位上。

「剛才講得真好。」同桌攤開自己的試卷，推到兩人中間，小聲地說。

蘇陌咧了咧嘴，但是笑容還沒浮現出來的時候就剎住了，假裝是嘴唇乾抿了抿，腦袋順勢靠過去：「尹琳琅，剛剛你聽懂了嗎？」

「我聽懂啦，你講得那麼細，就是為了照顧我吧。」尹琳琅身體也微微向中間移了移，嘴角噙著溫柔的笑，那麼的恬靜柔美，「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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