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命門所在
繁忙之中,周七隻能與二哥吃一頓便飯,近距離交流山西局勢看法后,他就在夜色中帶著百餘頭鷹力士飛往保定。
打下保定,京畿勢必震動。
那即將南下山東平叛的京營部隊只能頓足防守,山東的紅巾軍撐的越久,徐鴻儒南征的後背就越安全。
再不待見徐鴻儒及紅巾軍,但雙方唇亡齒寒的戰略關係是真實存在無法忽略的。
至於脅迫河南巡撫張我續上賊船一事,周七也只能偶然間想一想。
現在不同往日,皇明太祖皇帝就在天上眼睜睜看著人世局勢變動,隨時都在落子。自己已不能像過去那樣輕易脅迫官員就範,何況張我續現在願意投誠,自己敢信?
等以後打下邯鄲能把張我續勒索一點是一點,脅迫上賊船之類的事情,想想就行。
不然,船可能從內部鑿沉。
這也沒辦法,面對皇明太祖,就得穩紮穩打。
任何想佔便宜的心思,都會給予對方機會。
夜空中,五十多頭鷹力士拖載周七滑翔飛行在兩百多丈的高空中,鷹力士有序振翅速度極快。
餘下的鷹力士則四散環繞,警惕來自大朱天庭的襲擊。
周七可沒閑情逸趣觀察地面上的變化,他時時刻刻都在警惕來自大朱天庭的襲殺。
五百多米的高空上,自己又是高速移動,一旦遇襲多少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哪怕自己能召喚天雷這個大殺器,但也不是能瞬間召喚、發射的,這需要的調集時間,還要講究天時地利。
晴天霹靂,威力怎可能比得上烏雲密布時的雷霆電網?
至半夜時,周七抵達定州,此時真正的真定左營、右營、民營已集結在此,萬餘人駐屯休整,補充器械。
北城門樓中,周奉吉正在這裡觀察地圖,知州陳新甲、祭酒金士第,三營都司曹時彥、孫彥章、謝昌緒都在。
周奉吉的地公戰甲就立在一旁,邊上雄戟電花遊走不時發出噼啪聲。
「欲破保定,務必先要乾淨利落打掉紫荊關參將劉宗漢這一營援軍。」
「劉宗漢系京營宿將,雖無卓異才幹,卻勝在治軍沉穩,故被李邦華選中,由薊鎮建昌路游擊擢用為紫荊關參將。」
「我軍攻勢遲緩,劉宗漢必然游軍在側不與我戰,而守軍見援軍在側必然竭力守城。因而此戰沒有取巧的餘地,唯有猛攻保定,保定形勢危急,劉宗漢不敢游弋,自會傾力來攻。到時候刀劍對斬,必能全殲此部。此部覆滅在保定城下,守軍士氣低迷,不難取也。」
「打掉保定,我軍才有時間強遷四周百姓入真定!」
周奉吉說著用巴掌拍在保定府,這裡註定要成為今後的主要戰場,從各方考慮,製造無人區既對己方好,也對這裡的百姓好。
夏收之後,秋收又會遭到大面積破壞,註定北京儲糧難以支撐太久。
漕運斷絕,皇明還可以執行廢棄已久的海運,從江南海運到登州,自登州中轉到天津,走海河將南方漕糧、稅銀、貢物、貨物送入北京。
天津的海運也是要打斷的,不能放任南方物資持續補給北京,只有這樣物資貧乏的北京才會餓瘦,餓的連軍事動員都無法順利貫徹。
十月,十月北方內陸運河封凍,那時候才能放棄天津。
戰略貫徹到位,那京營、宣大、薊遼部隊可能要持續餓肚子、欠餉,這樣的軍隊開赴保定駐防,對保定居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官軍斷絕補給,也是會分兵征糧的,征糧時可不會和你笑臉說話。
保定的人口很重要,真保向來一體,口音、風俗十分接近。
保定人口強遷到真定能迅速融合在一起,保定籍貫的兵員與真定籍貫的兵員不存在區別,指揮作戰時更不會有口音差距。
最少十萬真定、保定籍貫的兵員才能穩吃山西,全面消化山西最少需要三年。
僅靠山西征來的兵員是無法消化山西的,必須靠河北兵員。
不僅保定、真定,就連順德、廣平、大名三府,河南的彰德、衛輝也是可以向山西遷移人口的,唯有外來人口才值得信任。
順德、廣平、衛輝、大名這五府雖然隸屬北直隸、河南,可都是一體的,因為都在黃河北岸,東邊連著山東曹濮之地,這一片地域無險可依,今後勢必淪為戰場,相互拉鋸,必然會打成百里無人煙千里無雞鳴。
「拜見至尊。」
城樓外衛士齊呼聲音傳來,周奉吉抬頭就見周七闊步進來,明紫刺繡青花紋的坦肩戎袍在身,左手倒拖密集電花閃爍的方天戟,方天戟隨手插在地面,周七這才抬手揭掉面甲,徑直來到地圖前。
上面已有許多書寫番號的棋子,他看一眼和預料的沒區別,就問:「紫荊劉宗漢出兵了?」
「嗯,昨日中午時就擂鼓聚兵,估已經率一千六百餘人向保定而來。」
周奉吉在保定周圍劃一圈說:「新來的巡撫李邦華決心堅壁清野,保定周邊三十里內的村莊鄉鎮都在遷移範圍內。只是當地士民不買李邦華的賬,群情激憤,官吏也不敢強征,具體如何還不清楚。」
「李邦華缺守城的人口,城外百姓猝然遷入城中,連個住宿的屋舍都無,又能帶多少錢糧?為得三尺容身之地,為一碗充饑米湯,這些遷入城中的百姓就得上城牆拚命。」
周七一眼看破李邦華的計較,笑說:「他這計策在邊鎮、陝西、甘肅還能奏效,保定這地方最不缺聰明人。士紳寧願給咱掏一筆錢糧買平安,也不願意去城中任人魚肉。城中百姓有吃有喝的,哪是他動動嘴皮子就能拉上城牆的?」
周七斂笑:「傳令下去,兵馬未編訓齊整前,不可侵擾保定大小士民。待後續新編部伍抵達,再行強遷,不分男女悉數遷往真定、山西。」
「是,謹遵至尊令喻。」
陳新甲、金士第,三營都司齊齊抱拳施禮,個個眉目舒展,把握十足。
周七目光移向地圖,打完保定一戰,就能陸續徵募保定民壯為兵,在這裡牽扯即將南下的京營部隊。
而後自己還要去衛輝府參戰,懾服張士佩所部為己用,不管放張士佩南渡黃河擾亂河南平原,又或者是另做他用,張士佩都能牽扯官軍兵力。
活著的張士佩,不斷搞事情的張士佩,才能給山西爭取時間,自己二哥就有充足時間攻掠山西。
二哥受阻不怕,還有山西按察使司正使何應瑞率領的萬餘人,打完衛輝府一戰,山西巡撫胡繼升也可以帶著殘兵敗將進入山西。
有這麼兩個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上司、總指揮在,山西民風再尚武,山西士紳、豪商再積極支持戰爭……也都得打水漂,統統打水漂!
自己不需要在分心山西,只要大朱天庭不干預山西戰場,自己也就可以放手。
甚至大朱天庭干預山西戰場,自己也要想辦法把大朱天庭拉到自己面前扳手腕,給二哥製造一個相對優勢的環境。
不管出於河北戰場考慮,又或者是為山西戰場減輕負擔,自己都要出兵搶佔天津,掐死最後的海運渠道。
圍繞天津沿線、海運補給,將爆發一場波及無數鬼神,直接百萬軍民參戰,漸漸影響數千萬人冬季溫飽的大戰役。
這場戰役規模越大,二哥那裡壓力就越小。
與計劃中八月份爆發的天津戰役比起來,眼前保定之戰只是一個引子。
好在,皇明有個極大的優點可以利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一日不破北京,那皇明朝廷就得綁住兩腿挨一日的胖揍。
徐鴻儒即將發動南征,目標直指南京,容不得大朱天庭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