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547再求醫
可別管趙猛有多勇猛吧,在他打出「剿女干臣」的口號時,這個人已經死了!他在長綺心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澮河在滿足了瑾娘和小魚兒的好奇心后離去,瑾娘就和小魚兒商量著,稍後就去陳佳玉那裡一趟,把這些事情與她說一說。
昨晚閔州這方死傷並不嚴重,因為城門都沒被打開,城內作亂的人也有數。在他們大開殺戒時,就已經被聞訊趕來的官兵制服住。由此,昨晚城內死傷的人當真有限,且以平民百姓居多,倒是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細細一想,昨晚被火炮炸死的那千餘人,才是昨晚那場戰亂中最大的一批人員傷亡。好在那千餘人都是敵方的,她們並不需要為他們擔憂。
徐二郎沒有受傷,徐翀至今沒有消息,但水師大營昨晚上並沒有動亂傳來,那徐翀自然是安全的。
這兩人都安全無憂,瑾娘心中提著的那塊兒石頭自然就落了地。
她和小魚兒說,「咱們去你嬸嬸哪兒坐會兒,把這個好消息也告訴她。」
小魚兒自然應好,瑾娘又看向魂不守舍的長綺,「你這丫頭,在想什麼呢?」
想該用什麼辦法要了趙猛的狗命。
長綺心中恨恨,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瑾娘對自家閨女的性情還算了解,見狀先是狐疑,后就恍然大悟。一時間她心情倒是複雜起來,既有些啼笑皆非,也感覺到欣慰滿足。
生兒育女,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看著他們逐漸成為他們這些父母的依仗。這個過程雖然有心酸,但更多的卻是滿足和快慰。
孩子是真的懂事了啊。
瑾娘就揉揉長綺的腦袋,「趙猛胡說的,別把他的話聽心裡去。什麼奸臣,趙猛和丁邱逢才是最大的奸臣。若不是他們兩人尸位素餐,閔州這麼好的地理人文條件,閔州怎麼也該繁華富裕起來。可你走出去看看,街上真正富裕的百姓有多少?大多百姓還不是面黃肌瘦,每日里提心弔膽過日子。他們才是最大的蠹蟲。至於你爹,他是忠臣還是奸臣,是能沉重還是酷吏,百年之後自然有後人還他公道。趙猛的言辭不足為信,你若真把那話記在心裡了,膈應的是你自個兒。這身體再氣出點毛病,你說怨不怨?」
長綺懵懂的點點頭,眸中劃過異樣的光彩。她覺得娘有句話說的特別對,爹的功過是非,百年之後自然由後人評論。他趙猛是哪根蔥,竟然說爹是奸臣,還說爹貪污受賄,說爹想營造國中之國。不行,一想起來還是好氣,不讓趙猛把他那些話吞回去,或是打得他狗血淋頭,這口氣她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長綺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心中有個主意。但她的主意有些太大膽,娘知道了指定打爛她的屁股,所以她還是保持沉默,不要告訴娘的好。
瑾娘和小魚兒從陳佳玉那裡回來,就收到了隔壁秦家二夫人送來的拜帖。
瑾娘拿到帖子非常訝異,這個關鍵時刻,秦家夫人還有心思到外邊做客,該說她心大,還是說二夫人過來有什麼事情?
因為如今閑著也是閑著,瑾娘立即給出回復,等到她下午給屋裡花瓶插過花,秦家二夫人就帶著秦家的五六七三個小姑娘登門了。
長綺看到小夥伴,也是欣喜。不過小夥伴有些吃貨屬性,總是眼饞的盯著自家碟子里的糕點看,連和她說話的興趣都不大,這就讓人很鬱悶了。
長綺看她們這麼饞,就將碟子推到她們跟前,「吃吧,快吃吧,我家的點心最好吃。」
小七不客氣的直接一手拿一塊兒,拿起來后又想起這不是在自己家,該注意些形象。不過如今母親在花廳和徐家的夫人說話,肯定沒看見自己這模樣,那她再把另一塊兒糕點放回去就是了。
無獨有偶,秦家的五姑娘和六姑娘也是如此操作的。
長綺看了就好奇,「你們做什麼?為什麼拿起兩塊兒要放一塊兒下去,還要放在自己眼跟前?」
小五說,「拿兩塊兒是因為一塊兒肯定不夠吃,多拿一塊兒省的一會兒再拿。至於放在眼底下,這不是近么,一伸手就能夠到,多方便。」
長綺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省力的辦法。她感覺腦海中有一道大門轟然打開,只是這道門中裝的東西,對她來說有些深奧,她好像一時半刻理解不了。
可不是理解不了么,長綺是個活潑愛動的小孩兒,她只要醒著,人就沒有安生的時候。爬高爬低都是小事兒,總歸她的手腳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她就跟有多動症一樣,這種情況下,多動動她求之不得。反觀秦家這三個小姑娘,一個個又好吃,又懶得動。一句話總結,那就是好吃懶做……她再是沒見過這樣的姑娘了,有點稀罕啊。
幾個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小魚兒帶人給她們送了溫熱的果子露來。小魚兒還問三姑娘和四姑娘為什麼沒過來,小五就小大人似得說,「三姐姐太懶散了,捂著湯婆子在床上躺著休息呢。四姐姐素來和她形影不離,就在房中陪三姐姐。」
說完還一臉狐疑,「這大好的天氣,出來走走多好啊。可惜三姐姐完全沒這心思,她都在床上躺兩天了,也不怕身上長褥瘡。」
那怕是身上來了月事,不舒坦懶得動吧。
小魚兒心中若有所悟,但這東西又不好和幾個小豆丁說,她就沒多提。
從這了離去后,小魚兒思索著是不是也抽個時間,去秦府找三姑娘和四姑娘玩。秦府的姑娘都挺簡單的,也許是秦家的老太爺和太夫人持身正派,就教導的孩子們個個品性端方。反正小魚兒對三姑娘和四姑娘好感很濃,她這幾日作畫又沒有靈感,許是跑出去玩耍腦子就活絡了呢。
這麼想著,又忍不住想起宋玉安。
上一次大哥和姐姐他們回信時,她以為玉安個個也會順道讓他們捎帶一封書信過來,可惜,並沒有。
大哥他們在信件中也沒有提及玉安哥哥和他的家人,小魚兒就不知道玉安哥哥是不是忙的抽不開身給他回信。
不過,真有那麼忙么?
算一算,曼娘已經成親了,那宋家還有什麼事情讓他勞心勞力?亦或者,是功課太多,他分身無暇?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小魚兒顧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再說小花廳中,長綺聽著小夥伴讚歎自家的糕點美味,心裡是挺自得的。但是再好吃的糕點,吃了好幾年她也有點膩,就沒多大興趣。
很快想起一事,長綺的興緻就起來了。
她不動聲色的套話,「昨天那聲炮響,你們都聽見了么?」
三個小姑娘都哆嗦了一下,顯然被昨天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不輕。小六想起她哭的狠了,因此嗓子都疼了,更是覺得手中的糕點都不香了。
三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說,「怎麼會聽不見,都快把我嚇死了。」
「劉姐姐哭了好久,嗓子都快啞巴了。」
小六聞言也揭小七的短,「這丫頭也被嚇得不輕,聽說後半夜一沾床就哭。我嬸嬸見妹妹手上青筋都嚇出來了,還找來奶嬤嬤給妹妹叫魂。」
長綺瞠目,叫魂都出來了,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小七有些臉紅,可她年紀最小,受不得驚嚇也是可以理解的么。娘都說了,不單是她害怕,府中活了幾十年的老人,有的都被嚇尿了呢。與他們相比,她算是好的了。
幾人就這個問題說了許多。
期間不可避免的說到外邊耳朵動亂,這些事情三個小姑娘也是知道一點的,但是不多,他們頂多知道外邊有人打架,但是想叛亂啊,趙猛啊,剿滅奸臣啊之類的事情,說了他們也不懂,長輩們便沒有告訴他們。
三個小姑娘終於說到長綺感興趣的事情,就聽小五說,「表哥昨天也被嚇得不輕,不過聽說炮響時表哥還沒休息,他那時想咳嗽,就讓下人給他倒了茶水喝,想止咳。誰知道就那時候炮聲響了,表哥被嚇了一跳,茶水整個灑到身上了。」
長綺一下緊張了,差點跳腳起來,「之後呢?訊表哥有沒有被燒傷?你們府里給他請大夫沒有?他燒的嚴重不嚴重?」
「表哥沒有被燒傷了,那杯茶也不是沸茶,就是還是溫熱的,表哥的手指被燙紅了,倒是沒燙傷。灑在手指上的水還是少的,多半茶水都灑到表哥被子上了。好在如今是冬天,被子都厚實,那茶水即便打濕了被子,表哥身上卻沒事兒。不然若是茶水全都灑在胸口,表哥就要受罪嘍。」
但即便如此,吳迅的情況也說不上好。
他本就身子弱,又受了驚,天沒亮就起燒了。這樣是今天二夫人登門的原因,她是被自家婆婆催著過來辦事的。
早先他們拜託了徐總督,想請徐府的大姑娘過去給吳迅看診。之後徐府的大姑娘也來信表示會傾盡所能幫助醫治,但因為種種原因,她得登上半月到一個月的時間才能來閔州。
可阿訊那孩子今天上午時都燒迷糊了,他葯多吃不進去,還是順心掰開了嘴巴強制喂進去的。大夫也說了表公子的情況不怎麼樂觀,能請到高人治療還是儘快動手,不然再拖下去,就怕病如肺腑,無葯可醫。
秦家的二夫人為人敦厚良善,她和秦家的大小姐關係平平,但人都是憐憫弱小的,公婆將吳迅接到府中居住,對此她也是認同的。
她將吳迅當成自家子侄看待,也是疼惜她自小喪母,親爹不管,繼母刻薄,看那小小的孩童每次被疾病纏身,咳嗽的撕心裂肺,二夫人也非常不忍心。
因此這次婆母一催,她就立即個瑾娘下了帖子。即便事情有些難開口,但是想到吳迅的慘狀,二夫人到底決定在瑾娘這了賣賣慘。
不說二夫人此來何意,只說長綺知道吳迅上午時燒暈了過去,急的像是鍋上的螞蟻,在花廳就團團轉起來。
小五小六小七見長綺這模樣,還感嘆她心底實在。
她們之前也交過幾個朋友,都是同在閔州府,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
可那些小姑娘一聽說訊表哥有咳疾,先是表示同情,可再次去他們家,就隱晦的問她們,那咳疾會不會傳染。
她們都可生氣了,都不樂意和那些小姑娘來往了。
對比之下,長綺果然是最可愛的。她的心地也是最好的,這樣的朋友才值得結交,她們以後一定要和長綺做好姐妹。
二夫人在徐府並沒有待多長時間,目的達成,她就要帶著三個小姑娘回家了。
五六七三人還想留下繼續玩,放在平時,二夫人也會把姑娘留在這裡。但是如今不行。
外邊從昨晚上就亂起來了,若不是吳迅的事情緊急,她是斷然不會出門的。
但是出來就出來了,卻要及時回去。
要知道家中二爺和三爺都在江南鹽運上當值,因為二爺的性子古板,三爺又因為未婚妻一事心如死灰,對什麼事情多興趣不大,加上家中有老太爺坐鎮,所以在丁邱逢遞過來橄欖枝,想在鹽政上做鬼時,他們家並沒有同意。
丁邱逢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之前也沒給秦家穿小鞋,姑且將之歸咎於忌憚家中老太爺。可如今丁邱逢都舉著大旗「反了」,那他可不會再忌憚家中的老太爺了。
而徐府同樣是丁邱逢的眼中釘,二夫人完全有理由相信,之後肯定會有人朝這兩個府邸動手。
那些惡人不知何時回來,他們還是趕緊回家是好。
不然真亂起來在別人府里心中總是不安穩,回到家裡心才能落定。
二夫人帶著五六七離去,小魚兒才從院子里出來,順便問瑾娘,二夫人所來何意。
瑾娘將事情一說,小魚兒就若有所思的看向長綺。
長綺心虛,垂著腦袋踢著腳。舒爾又抬起頭,氣咻咻道,「姐姐你看我幹什麼?吳迅生病就生病了,我又沒說要去看他,你至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