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談話

看到推門走進診所的馮天冬，金井平一有些不高興的問道：「馮君，怎麼這麼晚才來？」

「很抱歉，金井老師！昨天晚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到處搜查抓捕刺客，折騰了一晚上。我們家也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快天亮才睡，結果起晚了，實在對不起」馮天冬一邊鞠躬道歉一邊解釋加抱怨。

「哦，昨天晚上有重要人物被暗殺，所以要搜查。不過怎麼連你們家也要搜查，你沒說你在岩崎會社工作。」金井平一說道，同時有些不解，憲兵隊應該知道岩崎會社是幹什麼的。

「當然說了，憲兵隊的太君對我還比較客氣，可警察隊和偵緝隊那幫混蛋，就是不給面子。」馮天冬故意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馮天冬走進更衣室，換上白大褂，在金井平一的對面坐下。

金井平一給馮天冬到了一杯茶。

「早知道情況是現在這樣，在日本的時候想辦法加入日本籍，成日本人就好了。」馮天冬接著說道，臉上裝出懊悔的表情

「你很想成為日本人？」金井平一盯著馮天冬問道。

馮天冬聞言，立刻面露喜色，急切地問道：「是啊，現在有辦法嗎？」

「別著急，以後會有辦法的。」金井平一沒有馬上說出有什麼辦法，而是岔開了話題，和馮天冬隨便聊了起來。

說話間，常在診所的另外一個人，山下忠治走了進來。

一進門，山下忠治便對金井平一抱怨道：「和中國人溝通真是費勁，市公署的這些人總是在糊弄我們。」

「別著急，岩崎大佐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結果。」金井平一安慰道。

馮天冬若有所思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

這時，陸續有幾個病人來到診所就診，馮天冬忙碌了起來。

在診所工作的這段日子裡，馮天冬憑著他敏銳的嗅覺發現，岩崎大佐掌管的「菱華會社」不僅僅在肆意掠奪中國華北的各種物資，同時也是日本特務機構，而且是級別很高的部門。

從事特務活動的是會社中的「特別課」，這是他們對外的稱呼。這診所就是他們的一個監視點，山下忠治應該就是「特別課」的工作人員，留在診所的目的是為了監視附近的情況。

這些日子，馮天冬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今後，考慮如何為抗戰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他欺騙金井平一說現在做不了手術，就是不想在中國現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年代，往醫術方面發展。

可他又不想去一線部隊與鬼子正面戰鬥：一是因為家裡的情況；二是在一線部隊並不能充分發揮他的特長。

當馮天冬初步了解會社的情況后，就一直在想辦法得到「岩崎會社」特務機構的認可，只有這樣才能深入鬼子漢奸之中，有利於他從事抗日活動。

但是，到底是留在「日華診所」？還是加入到其他機關？哪方面更好？對工作更有利？他一時也沒想的很明晰。

目前，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通過金井平一加深鬼子對他的信任。

臨近中午時候，馮天冬站起身，躬身邀請道：「金井老師，現在也沒什麼病人，去我家喝酒吧。」

同時伸手邀請山下忠治同去。

「別去你家了，咱們去外面找個地方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金井平一說道。

馮天冬聽了金井平一的話心中暗喜，以他的判斷，金井平一是想把他往岩崎會社的特務組織裡面帶，這也正是他心裡期盼的。

「你們去吧，診所不能沒人，我留下。」山下忠治婉言謝絕。

金井平一帶著馮天冬來到了位於谷槐西關的日本料理店「松鶴屋」。

「這裡是日本人新開的，我來這裡吃過幾次，日本料理很正宗，岩崎社長也來過。」金井平一向馮天冬介紹到。

兩人進到雅室，等料理擺上桌后，就把招待趕了出去。

馮天冬拿起桌上的清酒，給兩人面前的杯子斟滿，然後端起酒杯，恭敬的輕聲說道：「為大日本帝國乾杯！」

「為大日本帝國乾杯！」聽了馮天冬的話，金井平一顯得有些激動，大聲應和著。

兩人對視一眼，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乾，馮天冬拿起酒瓶準備再次倒酒。

金井平一按住了馮天冬準備斟酒的手，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對如今中日之間的戰爭怎麼看。」

「這場聖戰，大日本必勝。」馮天冬知道今天與金井平一的談話很關鍵，將決定他在日本人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他的回答不僅快，而且斬釘截鐵。

「為什麼？」金井平一追問道。

「金井老師，你到中國有一段時間了，對中國的現狀也應該有所了解。中日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馮天冬沉吟片刻，緩緩道來。

「我在日本呆了5年多，親眼目睹了帝國的強盛。咱們是好朋友，我對你說心裡話，我對日本是很羨慕的。」馮天冬給自己到了杯酒，一口喝下，露出滿是嚮往的眼神。

「我認為中國現在還很羸弱，而帝國在各方面都領先於中國。我真的希望中國能全方位學習日本，讓中國老百姓過上日本人一樣的日子。」

「這次你們來幫助中國一起共榮、共強，應該是中國百姓求之不得的，我可是希望『共榮共強』早日實現。」馮天冬笑吟吟的，雙眼射出一道亮光。

「要實現『共榮共強』光靠我們日本是辦不到的，是要我們共同努力才行，馮君，你可是要多多的出力啊。」金井平一繼續引導著話題。

岩崎會社特別課，其實就是日軍谷槐特務機關，由岩崎弘介擔任機關長，是日本華北方面軍特務部在谷槐的派出機構，對谷槐偽政府具有指導、監督和考查的權力。同時，向帝國推薦忠誠可靠的人才，也是他們的義務。

說話間，兩人又幹了一杯。

馮天冬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用玩味的語氣對金井平一說道：「你到谷槐這些日子，也能聽到我在谷槐的紈絝名聲了吧，我能幹些什麼？」

金井平一馬山說道：「馮君，你小看自己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呢。」

「本來我是想學好西醫外科，讓我爹娘和谷槐人好好看看我馮天冬的本事。誰想我的手變成這樣，以後只能混日子了。」馮天冬滿臉苦澀地又喝了一杯酒。

接著，馮天冬晃了晃腦袋，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我只想多賺錢，繼續過我的紈絝生活。」

「你好好想想，在谷槐，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長處。」金井平一耐心的引導著。

「我有個好爹。」馮天冬想了一會說道。通過山下忠治剛才的抱怨，他發現鬼子在和偽政府的溝通方面出現了麻煩，而父親的人脈正好可以解決問題。

「對啊，你爹在谷槐的名望，是別人所不具備的。利用好你爹的人脈，是能為日中共強共榮做很多事情的。」金井平一分析道。

馮天冬假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