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愛慘了(二合一大章)
錢穎跟冬陽說了很多達成功在外肯定不會說的事情。
他會在錢穎每個月身體不舒服的那幾天給她洗貼身的衣褲,會紅著臉去超市給她買衛生巾,會笨拙的給她煮粥做飯。
因為不能每天都回家,他怕媳婦在家遇著什麼事沒人幫襯,就趁著在家的時候請鄰居吃飯維繫好關係,請他們多多照顧錢穎。
第一次見錢穎爸媽的時候他特別緊張,頭一天晚上都沒睡好覺,第二天見面他緊張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錢家父母一度以為他們的女婿是個結巴。
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在別人眼裡並不多好的男人卻用自己的方式愛著自己的妻子、即將出世的孩子和他們的家。
「沒有人是完美的,老達也不完美,也經常惹我生氣,可多想一想他的好,這個人就沒有嫁錯。其實換過來想一想,我也不是多好的女人,他沒嫌棄我這嫌棄我那的,我又何必嫌棄他呢。兩個人過日子不就是這樣么,只要不踩對方的底線怎麼都行」,末了,錢穎對冬陽說道。
冬陽仔細一琢磨她的話,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錢穎跟她說這些幹嘛?她們的關係也沒好到可以嘮知心嗑的地步,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何必跟她講呢。
這裡面肯定有貓膩啊。
能幹的活兒都幹完,剩下的就是大廚的工作,冬陽乖乖退出廚房,坐到達成功身邊。
「你讓嫂子跟我說那些話的?」冬陽直接問道。
達成功回答的也非常直接:「是啊,我跟你說怕你不信,就找個女同志跟你說。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嗎?」
冬陽搖頭,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達成功道:「就你和小宮去B市培訓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跟張營一塊兒喝酒,他心情不好多喝了點兒,跟我說了許多,我覺得張營這人挺靠譜,就想幫幫他,也幫幫你。他說你對男人對和男人組建家庭有抵觸心理,總覺得兩個人過日子很麻煩不如一個人單著逍遙自在,現在你倆也濤聲依舊了,我不尋思趁著這次你來我家吃飯讓你嫂子開導開導你嗎。」
冬陽越聽眉頭蹙的越緊,都給達成功嚇一哆嗦。
「你什麼意思?什麼表情這是?有話你直接說,你這樣我害怕」,達成功有點慫的說道。
冬陽倍兒認真的問道:「那晚上張狂喝了多少?」
達成功仔細回憶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三四瓶啤酒吧。怎麼了冬陽,有啥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的地方多了,首先這個酒量張狂就醉到跟別人傾吐心聲這一點兒就大大的不對!
她記得《寶典》里張狂親口說過自己的酒量,他們也一起喝過酒,不是千杯不醉,但也不會三四瓶就醉。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要麼達成功說謊,要麼張狂裝醉騙達成功。
達成功說謊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他完全沒有理由編這種瞎話。
是張狂裝醉騙達成功!
丫,真正的老狐狸在這兒呢!
他裝醉扮可憐讓達成功同情他,然後都不用他主動開口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的達成功同志就會想辦法幫他把冬陽往他身邊推。
那天他在醫院突然出現在冬陽面前,裝的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其實他很可能早就料到會在醫院看到冬陽。
什麼順理成章,什麼水到渠成,屁,一切都是張狂的計劃,一切都在張狂的掌握之中。
她的傷心、迷茫、欣喜,都在他的布局之中。有點兒可笑,可冬陽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嘎嘣」一聲,冬陽直接將不知道什麼握在手裡的空調遙控器攥裂,又給還什麼都不知道的達成功嚇一跳。
「李冬陽,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我這遙控器可是原裝的,質量好,求你手下留情。」達成功緊張兮兮的說道。
大概外邊的動靜太大,也或者冬陽二人的反應太奇怪,在廚房炒菜的錢穎被驚動,提溜著鍋鏟子就出來了,倍兒緊張擔心的問道:「怎麼了你們?吵架了?有話好好說,能有多大的事兒啊。」
是啊,有話要好好說,可這個話冬陽跟達成功和錢穎說不著,她得跟張狂說。
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冬陽笑著對錢穎道:「別擔心嫂子,沒吵架,就一點工作上的問題需要討論。」
「沒吵架就好,都多大的人了,說話別激惱的」,錢穎不放心的叮囑道。
她回廚房后,達成功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道:「冬陽,你實話跟我說,到底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我和你嫂子好心開導你也不至於讓你這麼生氣吧,你也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啊。」
「跟你沒關係,是我和張狂之間的事情」,冬陽沉著臉說道。
達成功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好奇又八卦的問道:「什麼問題?你和張營不剛和好嗎有什麼問題?」
冬陽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冷哼一聲:「你和他還密謀了什麼事?老實交代,否則我馬上去找嫂子告狀。」
冬陽作勢起身去廚房,達成功嚇一激靈忙忙攔住她,苦苦哀求道:「哎哎哎,咱說咱們的,你找你嫂子幹嘛,這不耽誤她做飯嗎。你這孩子也真是,急性子,坐下來慢慢說慢慢說。」
冬陽坐下來,盯著達成功,等他一句解釋。
達成功心虛的吞咽一口口水,挺不自在的說道:「其實也沒密謀什麼壞事兒,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跟他說你發燒住院的事兒了,他挺擔心,忙不迭的把手頭上的工作全都做完今天就能趕回來。算算時間,差不多再過二十分鐘半小時他就能到了,咱四個湊一堆兒吃頓飯,吃完張狂帶你回去,這不挺好的嗎。」
「你之前跟我說的是你沒告訴他!」冬陽咬牙說道:「你又騙我一次!」
達成功是真的心虛,都不敢抬頭看冬陽,只悶悶的說道:「其實吧,我覺得這也不算騙。跟你關係近的就那麼幾個人,突然暈倒住院這麼大的事兒總要通知信得過的人吧,那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營,肯定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啊。」
暈倒通知張狂,如果冬陽病危,那肯定也要通知張狂,雖然程度不同可最後要通知的人都是一樣的。所以達成功覺得自己處理的沒毛病,之前說謊是真的想給冬陽一個驚喜。
可是看現在的情況,驚喜肯定沒有,是不是驚嚇還兩說。
達成功特想知道冬陽為什麼發飆,不管他怎麼問冬陽就是不說,就連張狂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沒有表現的多憤怒多異樣。
達成功甚至懷疑剛才冬陽對他橫眉冷對的樣子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出來的,人家這一對好著呢。
這頓飯的氣氛竟然還不錯,錢穎什麼都不知道,達成功關鍵的問題不知道想給張狂透透氣兒又一直找不到機會,張狂一邊兒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冬陽一邊兒還在為自己機智的浪漫舉動偷笑。
飯桌上演技最棒的就是李冬陽,明明挺生氣卻一點兒沒有表現出來,張狂給她夾菜的時候她還能轉頭對他笑。
張狂沒覺得她笑得不對勁兒,達成功卻被嚇得起一身白毛汗。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冬陽幫忙收拾好殘局便提議回單位,錢穎想留他們在家裡住一晚明早再走,只剛起一個話頭就被達成功攔住。
「咱家這麼小,讓他們住家裡多不自在,還是回單位吧,單位寬敞,明天也不用早起趕路,還能多睡一會兒」,達成功笑呵呵的說道。
錢穎接收到他的小眼神兒,沒有再多說什麼。
張狂開車來的,上車前還特意給冬陽開車門,表現的殷勤又狗腿。
車子在路上行駛十多分鐘李冬陽一句話都沒有說,張狂還當她身體不舒服呢,隔一會兒就側頭瞅她一眼,關切的問她哪裡不舒服。
冬陽好像都沒聽到,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張狂就是個木頭人兒這會也能感覺出不對來,他挺謹慎的問道:「冬陽,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別憋在心裡。」
「你專心開車,路上討論這個問題會有危險!」冬陽提醒道。
張狂的一顆心馬上提到嗓子眼兒,想問又不敢問,一個勁兒的回想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想不出,最後也只得乖乖開車大氣兒都不敢喘。
回到單位,冬陽沒有下車的意思,看來是打算在車裡把話說清楚。
「張狂,看到我因為被騙以為你得了胃癌傷心難過的樣子你心裡在想什麼?」冬陽語氣很平常的問道。
她越是表現的平常張狂就越緊張。
本來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出來的問題他認真的思忖好一會兒才慎重回答道:「你傷心難過,我當然是心疼了,特別心疼。」
「既然心疼,你幹嘛還要導演這一齣戲?」冬陽嘆息著問道:「還是你覺得讓我暫時的傷心難過遠沒有你心裡執著的愛情重要?」
張狂心裡咯噔一下,心知糟糕,不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可能要永遠失去李冬陽了。
到了該思考的時候他反而回答的很乾脆,馬上對冬陽道:「我確實算計了很多,但騙你我得了胃癌讓你擔心害怕這事兒絕對不是我算計出來的。冬陽,我知道這種時候你想聽的不是『我錯了』『對不起』之類,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我們現在的關係,確實是我算計來的。」
「我該給你的誠實鼓掌嗎?」冬陽冷笑道。
張狂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這才開口對冬陽說道:「冬陽,你知道咱們分開的那一個月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每天抽很多煙,瘋狂加班不讓自己有一分一秒空閑,因為沒有事情做的時候滿腦子裡都是你,書裡面的你,現實里的你,不管你什麼身份什麼樣貌什麼年紀在我心裡你就是你,只要在人群里看一眼,我就能準確的認出你。冬陽,我真的愛慘了你。」
「你不好過,難道我就好過?」冬陽側頭看他,眼睛里沒有波瀾,語氣也依舊平淡:「說好要真誠相待,結果你轉頭就開始撒網。張狂,這樣得來的關係你心裡踏實嗎?」
「不踏實,但我不後悔」,張狂很固執的說道:「冬陽,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你也離不開我呢?你是不是真的想等到我死了才敢去正視自己的心?冬陽,我們現在確實不在書里,我們都活在現實里,而現實中的你也愛慘了一個叫張狂的男人!」
見冬陽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張狂嘆息一聲緩聲說道:「冬陽,我們都坦誠一些,好嗎?我做錯的事情我承認,我不該算計那麼多,不該說謊,但我絕對不會壓抑對你的感情。你呢?什麼時候能坦誠的面對我呢?」
「你在轉移話題,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問題」,冬陽轉開視線看向車窗外,沒什麼情緒的說道。
是真的沒什麼情緒嗎?
當然不是,她心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張狂算計那麼多確實不對,不過他有一句話沒說錯,若是沒有他的一番算計,她可能永遠也不會去正視自己的內心。
和張狂分開的那一個月,她沒抽煙,卻像張狂一樣瘋狂的工作不讓自己有片刻的休息,為的,不也正是麻木自己不去想關於張狂的一切嗎。
放開彼此,過自己的生活。
真的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因為不管是迷茫還是怎麼樣,她和張狂都沒有可能放開。他們之間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至少在她這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自己的生活其實就是有對方的生活。
冬陽的驕傲讓她沒有辦法接受這一點。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特別獨立的人,沒了誰都能很好的活下去,可是張狂打破了她的這種驕傲,她不想承認不願接受。
「冬陽,我的問題也是你的問題,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張狂突然握住她的手,用最真誠的口吻說道:「冬陽,你能看著我,跟我說一句『我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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