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醫院巧遇

翌日，早上七點鐘左右，於文文起床先去了學校，林清昨天回來的時候帶了只白糰子，像是只不知血統的狗。

林清的病假假條沒銷，還能快活幾日。

兩個人道別，她打車去了醫院，掛了號，打算給白糰子打個防犬疫苗然後辦狗證。

第三醫院外，道路兩旁種了紅楓，等到了季節，大片的楓葉，洋洋洒洒，有種張揚的熱烈。

此時若是能品著茶，再聽上一首鋼琴彈奏的小夜曲，應當是有股無邊落木蕭蕭下之感。

「抱歉。」

柔和的女聲，打擾了林清的思緒。

林清回頭，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看上去像是初中生，不是很高，一米五幾的個子，小巧的可愛，垂在褲腿邊的手，死死攥著，看上去有些緊張。

林清點頭，隨後露出了略微疑惑的神情，等著她的開口詢問。

小姑娘有點興奮，還很遲疑，「你好，請問，你是林清嗎？」

「我是。」林清點頭，再次頷首，很禮貌的模樣，態度謙和，「有什麼事情嗎？」

她開口詢問，很平淡的語氣卻因為生了副好嗓子顯得有幾分慵懶的魅惑。尤其是她音調上揚，最為致命。

小姑娘顯然很驚訝，激動的一張臉通紅，「林，林清!」有些無措，眼眶都要濕潤的樣子：「我很喜歡你的，真的!」

想從直播間的那一眼的敬佩，然後到夏寧微博公布的新戲女二號開始說起，卻又組織不出語言。忽然看見自己喜歡的人站在面前，想把滿腔的柔情和歡心全部展現。

心底里的那些個小心思，全都表露在了臉上。

「能給我簽個名么？」她冷靜了些，在得到首肯之後又快速的在包包里翻找，沒找到筆，只找到了一根口紅，賣的很熱的牌子，四五百一隻。

「這個可以嗎?」問的小心翼翼。

「可以的。」接過口紅把白糰子放到地面上，林清笑了笑，很隨和：「給你簽到紙巾上吧。」

小姑娘紅著臉點頭，而後又趕忙搖頭，不好意思的再提要求，「能，能簽到衣服上么？」

是一件白色的衛衣，上面滾針刺繡一個動漫人物，招搖的臉，手上掐著煙。她把手指到了心口的位置，笑的很天真，和穿衣風格一比有些格格不入。

林清笑的很親和，拿著口紅的手落到了她的白衛衣上，遲疑了一秒，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上輩子找人設計的個性簽名，潦草而呼哨，是從小報的書法班裡學習的小楷，橫豎撇那都是氣勁，字如其人，顯出風骨。

「謝謝!」小姑娘伸手接過林清遞過來的口紅，笑眯了一雙眼睛，「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又說了一遍，然後眼眶紅了，有點像兔子，「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也想做個英雄。」

……

林清要帶白糰子去打「免疫狂犬」。

網上挂號，是a棟樓四層401。

接待她的是個男人，長了一雙桃花眼，眼角細長，唇薄，看上去是個薄情又多情的人。

看見林清，他笑的多情，風流倜儻，有種貴公子的嬉戲人間。

「醫生。」是林清先開口，臉色不太好。包括懷裡的白糰子都齜牙咧嘴的嗷嗚了一聲。

男人回神，然後表情嚴肅，不像其他醫生一般胸前掛著牌，只在辦公桌前有個座位牌。

他叫景世。像是個女名，連長相都有幾分秀氣，像是江南水鄉里的大家閨秀，只是脾氣有些古怪。

「病因。」他手裡握著黑色碳素筆，眼睛里都是笑意。

林清略微正了正坐姿，把地上的白糰子抱起來向上舉了舉，快到他的面前了：「景醫生，我---」

「拿走!」景世打斷了她的話，坐在椅子上的身子跳起，慌亂的向後退去，臉色都變得蒼白，「快拿走!」

這會兒就是再遲鈍，林清也知道，自己找錯了地方。

寵物醫生，怎麼會害怕寵物。

「抱歉。」她道了歉，看見他好像是過敏，不斷打著噴嚏，起身就向外退。

這裡的醫生，真的很奇怪，風流的性子招搖的臉，但依舊是個口碑極好的醫院。

「林清。」很熟悉的聲音，她關上門回頭。

是顧銘，垂著頭，唇角帶著笑。

在醫院都能碰到，真的很巧。

他眼眸很黑，此刻盛著柔情，款款而來。

一身的西裝，穿的很考究，是個藏了鋒芒的貴公子，美好的不切實際，一筆一劃都像是精雕細刻的藝術品。

林清為他的美色所迷惑，神魂顛倒的沉醉，是懷裡的白糰子蹬了蹬腿，焦躁的叫著，才讓她回神。

她向前走了幾步，手心裡有汗，斟酌片刻才出聲：「顧先生。」

她叫過他顧銘，也叫過三爺，甚至動情時被逼得走投無路只能喊上一句老公。

顧先生這幾個字，卻是頭一遭。說曖昧，也曖昧，說客套，也是客套。

先生兩個字，很難去定義。

顧銘皺了皺眉，視線從林清臉上移到了她懷裡的白糰子上，不經意的開口：「身體不舒服?」

沒有去詢問她的不辭而別，顧銘每一次的談話，都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很難讓人去覺得被冒犯。

林清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微微愣神。他領間是藍色的領結，很襯臉，裡面的白襯衫有添了一抹禁慾感，西裝只在細節上有所不同，大體的風格一致，偏偏每次都能讓人耳目一新。

她看呆了，很久后才回神，「不是，是給家裡的狗狗打疫苗。」盡量保持著對陌生人的距離感，她沒問出口他為什麼會在a市的醫院裡。

顧銘聞言，愣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問診室，又看了看她，疑惑，「你認識景世?」

「不認識。」林清搖頭，有些尷尬，臉頰泛紅，「我好像是走錯了樓層。」

哦，原來不是來找景世幫忙照顧白糰子的。

顧銘向前走了兩步，兩人的距離拉進，他垂首，淺笑，眼裡有風有月亦有她。

「獸醫問診在四樓，這是三樓，內科。」

林清抱著白糰子的胳膊緊了緊，窘迫感來的太快，然後她的視線就放在了他遞過來的一雙手上，骨節分明，真好看吶。

「我帶你去。」

妗貴的公子伸出的玉手放到了白糰子的脖頸處，然後用了點力氣，就把白糰子抱在了懷裡，兩個人沒什麼肢體接觸。

「顧先生!」林清驚了一下，怕白糰子被拎著傷到顧銘。畢竟她剛遇到白糰子的時候，就被白糰子恐嚇了一番。

「沒事。」顧銘笑著安撫她，手裡的白糰子委屈到縮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喘。

很慫很乖巧，瞪著一雙大眼睛，呼吸都很輕。

林清學不會拒絕顧銘，比白糰子還要溫順上幾分。

顧銘抱著白糰子走在前面帶路，好像很熟悉第三醫院的樣子，兩人的距離不近不遠，全程沒有交流，不出意外的沒有去擠電梯，而是安全通道。

四樓里，能聽見寵物的叫聲。

401的門牌上寫的清楚，是獸醫專業科。

敲了門，兩個人是一前一後進去的。

顧銘走在前面，懷裡的白糰子毛茸茸的可愛，給他添了一絲煙火氣。坐在辦公桌前的是個女人，穿著白大褂，看上去三十來歲，帶著黑色的鏡框，面善，笑的和藹。

這次辦公桌上的座位牌上寫的是，獸醫，錢娜。

見到來人，還是如此的姿容，錢娜第一次失態，而後開口：「林小姐是吧，都先坐吧。」

是林清掛的號，電腦上有記錄。只是眼前天人之資的男人，卻不知道姓名。眼神銳利，看著別人的目光像是個上位者才有的姿態。

這是錢醫生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男女，也就多關注了些，連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林小姐是要給狗狗打定時疫苗對么？」

狗在顧銘的手上，錢醫生問的是林清，看見人點頭這才上前，戴著消毒手套的一雙手想要從顧銘懷裡接過白狗，被人不著痕迹的躲開。

男人沒開口，氣場有些冷凝。

林清想起來了，顧銘有潔癖，往日里是不會和別人有肢體接觸的。

她心口一顫，上前說了句：「抱歉。」是對著錢醫生，伸手接過了顧銘懷裡的白糰子，把它放到了辦公室里的病床上。

既然是潔癖，怎麼會抱起了白糰子呢？林清想不透。

錢醫生這才走上前看了看白糰子，「要先做一下健康檢查。」

健康的狗才能注射疫苗，林清挂號的時候，撒了謊，附明已經養了白糰子半個月了。

然後錢醫生就抱著白糰子去做了檢查。

林清沒想到白糰子會這麼配合，忽然安靜的不像話，也不掙扎。

房間里只剩下她和顧銘，她開口道謝。

和顧銘低啞又誘惑的聲響不一樣，她的聲音很清脆，不挑音的時候，很乖順。

「不麻煩。」顧銘對著林清笑了笑，星子都從銀河趕來落在了他的眼底。

錢醫生給白糰子做完檢查進來的時候，說沒什麼大問題，可以接種疫苗。

林清自然要去陪同，顧銘沒走兩步就接了個電話，是阮哲，說那邊的事情有些棘手。

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殆盡，他嘴角的笑意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