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恰似故人來

淡淡的烏雲，如水墨塗染在天幕上，讓天空顯得有些陰沉。

望川市西郊舊城。

這裡的建築，多以三層或者四層舊樓為主。

街道上，這時慢悠悠走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其身後，跟著一個穿白色短袖，黑色長褲，身背厚重行李包的少年，而少年的腳步似乎邁的有些沉重，走的很吃力。

街道盡頭有幾間老式風格的建築，錯落有致的分佈，這些建築牆體斑駁，牆角長滿苔蘚，顯示著這排古式建築屋舍屹立已經有相當長的年月。

不久，兩道身影便來到那幾座建筑前方。

「上，官，武，堂……」

中年人看了眼大門橫樑上懸挂的古迹斑斑的牌匾，念出了聲。

自語過後，中年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背著雙手，大搖大擺跨過了大門前那高高的門檻。

少年也抬頭看了一眼那塊牌匾，不知在想些什麼，旋即也跨入了武堂內。

……

「砰！」

「啪！」

院落里有不少身影，視線正被場中兩個青年的一場比斗吸引。

「內家拳，太極推手……」

看到其中一位青年的出招，少年不由低語。

「扶搖手，外家拳勁，以猛烈見長！」

中年人說出了另外一位青年的招式來歷。

因為場上兩人打的難分難解，在場觀戰的人還沒有誰注意到兩人的出現。

「欲進則退，守商位，轉宮位……不對，不是正宗的太極推手……」

少年皺起眉頭。

「這扶搖手還沒到火候，最好在對手出第二招的時候施展扶搖直上……」

中年人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笑意。

話落沒過多久，那使扶搖手的青年果然沒出過四招，就被施展太極推手的人一招風掃梅花，直接摔飛。

那青年有些功底，在要落地的瞬間，憑著一手蜻蜓點水，手掌壓地，快速一個翻轉，穩住了身形。

青年沒有氣餒，繼續出招向對手攻去。

「雲收雨霽！」

少年看到青年的出招，眉頭一皺，忍不住出聲。

青年聽見少年的話后神色一愕，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幕對打的畫面，頓時靈光一閃。

他聽取了少年的建議，改變了招式，對手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憑藉圓潤的攻擊，努力的拆解。

「推手式拆一補三，用浮雲飄渺掌打他！」

少年再次出聲。

青年心領神會，狠狠劈掌，每一掌，都帶著一股深沉的內勁，呼呼有聲。

「狂風細雨！上三路猛虎敲山！」

「大浪淘沙！下二路游龍擺尾！」

……

青年很快佔據上風，打的對手節節敗退，不久后，一腳輕挑，將對手踢翻在地。

「耶！師兄贏了！」

青年一方，一位大約十三四歲左右的短髮少女歡呼不已，而在少女身邊，則尚有一位捂著胸口，面色有點慘白的女子，本來鎖住的眉頭因為青年的勝利而展開，露出笑顏。

那落敗的青年很是懊惱，站起身來，卻是捂著胸口，已經無法發力，看來受了內傷。

「博通兄，承讓了！」青年對著敗陣的青年微微拱手。

敗陣青年臉色陰冷，哼了一聲，把頭甩開。

而敗陣青年一方，和他一起的有幾位少年人，此時臉色都十分難看。

本來，他們今天是抱著必勝的把握前來踢館，還請了不少觀眾到場，就是想要讓許多人見證這一歷史時刻，駁一駁上官武堂面子……而且他們已經贏了一場，第二場也已佔盡優勢，沒想到最後卻翻盤了，原因他們自然清楚，不免都怨恨的瞪向了少年。

「哪裡來的傢伙？你自詡對太極推手很了解咯？要不我倆比劃比劃？」

敗陣青年一邊，一人怒氣沖沖的站了出來，衝到那少年面前，向少年發出了挑戰。

少年搖搖頭，裂嘴一笑：「比劃就免了，我還不是真正的武者，肯定不是你對手！」

「原來還沒有覺醒第三脈！那你有什麼資格在人家比武的時候指手畫腳？你不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嗎？」

那人乜了眼少年，既然少年不是武者，他便不好意思跟人家比斗，即使贏了也不光彩。

「我自個兒在研究招式的拆解，自言自語而已……」少年攤了攤手，顯得很無奈。

「你怎麼知道上官家的招式，你和上官武堂有什麼關係？」

「我看這場比試應該不算，陳蒼泰，你可是靠著外人的指點才取勝的，這算作弊！」

敗陣青年一方，輸的有些不甘，現在咬定贏了的青年是靠著那位少年的提示才險勝，而即便如此，但少年只是個外人，可不代表上官武堂啊！

「什麼作弊？我師兄贏了，就是贏了，要是我二姐在的話，你們都不敢上門來，哼！」

短髮少女很是生氣，便和那幾位少年爭執起來。

「誰說他是外人？」

正在雙方爭執不休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院牆外傳來，隨後，一個身材清瘦，身穿寬鬆古式衣服的中年人出現。

院落里，所有人看到這個中年人後，神色都是一凜。

「他是我上官家的貴客，只不過一次平常的比武切磋而已，你們王氏太極真的要想挑戰我上官武堂，那就請你們掌門正式下帖，我上官青河絕不會怯戰！今天我上官武堂要招待貴客，各位還請回吧！」

上官青河面色冷然說著。

主人下了逐客令，無論是前來挑戰的陳氏太極一方，還是他們特意請來的那些觀眾，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爸，他們是……？」

短髮少女步到上官青河身邊，親昵的挽住上官青河的手彎，好奇地看了眼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那皮膚有些黝黑的少年身上。

……

武堂內院。

古色古香的客廳，上官青河與那一老一少盤腿坐在了雕花憑欄下的矮腳四方茶几前，憑欄扶窗，可以看到外面一個精心修葺的池子，池子中有假山花草。

上官青河身後，恭敬地站著陳蒼泰，以及有點好動的短髮少女。

這時，一個身穿家居服的素雅女子端著茶具進了客廳，並優雅地將茶盤上的三個杯子還有一個古銅色的茶壺放在了茶几上。

少年人偷偷瞄了眼素雅女子，感覺心神一盪，沒想到，卻被素雅女子發現，並向他微微抿嘴一笑，弄的少年人有點尷尬。

「淡菊怎麼樣？」

上官青河向女子問。

「沒事！」

素雅女子將三個茶杯斟滿，遞到了三人面前，然後，端正的側腿坐在了上官青河身邊。

「老古，大女雲嵐，你見過了！」

上官青河介紹著身邊女子。

素雅女子微微欠身，輕聲問候：「古伯父好！」

「嗯，雲嵐已經這麼大了，出落的愈發標緻，我是你父親故友，我叫古隆，你小時候，應該見過一面，這是我不成器的兒子，古少武！」

古隆押了一口茶后，微笑著說。

「倒是有一點印象呢！」

上官雲嵐抿嘴淺笑。

「古龍……哇，好名字，武俠大師哦！」

聽到古隆說出自己的名字后，後面的短髮少女調皮地伸了下舌頭。

「三女雲淼……還不太懂事，快來見過你古伯父！」

上官青河轉頭甩了短髮少女一眼。

上官雲淼便即上前。

「古伯父好，我叫上官雲淼，你可以叫我淼淼」

上官雲淼在上官雲嵐身邊坐下，親昵地靠著上官雲嵐的肩，而眼睛，則是時不時地瞟著古少武，對這個沒有覺醒第三脈的傢伙感到一絲好奇，同時秀鼻也是微微嗅了嗅，因為，他聞到了古少武身上一股夾雜的汗臭，這傢伙，怕是有好些天沒洗澡了吧？

「雲嵐，先去為古伯父和少武準備房間，看看有什麼要添置的，叫蒼泰一起辦了，晚上弄一桌好菜，我要好好和你古伯父敘敘舊！」

上官青河吩咐。

「嗯！」

上官雲嵐便即起身。

「那個……」

古少武突然開口。

「有什麼需要嗎？」

上官雲嵐笑問。

「衛生間在哪裡？」

「我帶你去吧……」

……

「呼！」

古少武關好門，長長地吐了口氣。

衛生間不算小，地磚，牆磚，集成吊頂，都是現代的裝修，浴缸，洗手盆以及全自動洗衣機，淋浴花灑，現代配套設施一應俱全。

古少武脫掉了外衣和褲子，取下了套在小腿膝上的兩個鉛鐵護膝，然後從隨身攜帶的一個藥包里取出了一包藥粉來，並將藥粉灑入浴缸內。

浴缸里的水放滿后，原本清澈的水變成了血紅色，古少武跨入浴缸內，盤腿坐下，閉上眼，按照某種內功運氣之法，慢慢進入了一種入定修鍊狀態。

古少武想要藉助父親煉製的龍血散藥力衝破身體的那層阻礙，準備再次感知那神秘的第三脈，只有開闢了第三脈，才是踏上真正武者之路的開端。

但他又一次失敗了。

「還是不行……」

古少武臉色很平靜，並沒一絲懊喪，而是陷入思索，不久后，他感覺有些困意，頭仰著浴缸邊沿，漸漸睡去。

「嗡……」

不知何時，古少武發現自己以一種虛無的狀態出現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間里，讓他感到無比的驚異。

因為，現在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是一種思維的感知，有著視覺還有聽覺，可是，不存在觸覺。

古少武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有一個高台，高台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而石碑之後，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門戶。

當他想要向那石碑和門戶靠近時，卻發現被一層神秘的力量給阻擋，就像是身體被綁住，無法移動。

「咻！」

一道白光驟然從前方高台上的石碑射出，古少武完全沒法反應，白光眨眼就射入了他的身體。

「叮！能量儲備已結束，適合綁定，開始綁定中……」

一道莫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古少武腦海中。

「系統？」

古少武聽到這個聲音后，有些懵逼。

「叮，綁定成功，恭喜宿主成為聖脈第十一位主人！為避免能量的不必要浪費，將以意念的方式與宿主交流！宿主只需凝神意會即可！」

「聖脈？」

古少武徹底懵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