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張揚，自信
這晚放學，魏景陽應承諾來接安九。
捷達停靠在路邊，安九在校門口和硃筆暢道別後，一眼就瞅到他的車子。
沒有停留，她抬腳過了馬路。
來到車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等多久啦？」她笑眯眯的問。
魏景陽回以一笑，語氣平常：「沒多大功夫，繫上安全帶。」
安九照做。
魏景陽打著火，把車子開了出去，由於放學時間，路上有些堵，走走停停，魏景陽聽見安九的肚子一陣叫喚。
「餓了？」他問。
安九摸了摸胃部，對他點頭：「食堂的菜沒有油水，早就餓了。」
魏景陽說：「忍一忍，到家給你做吃的。」
安九幸福的點頭，眼尾眉梢都是笑。
以至於她忽略了遠處的一抹身影，正凝視著她所乘坐的捷達，目光得逞。
「媽，安九放學就坐著那個男人的車走了……」
*
邱可雲掛掉安晴的電話，出了休息室，朝辦公桌后的安家邦說：「孩子應該放學了，我們現在去吧？」
安家邦看了眼腕錶，點頭：「我收拾一下，馬上就走。」
「那我去車裡等你。」
「好。」
*
安九和魏景陽回到茂欣大院，後者先做晚飯，安九則上樓去理貨，並通知馮小峰給她送來那批事先預訂好的秋裝。
算算再有十來天就過完九月，十月份的天氣漸漸轉冷，到時她的貨剛好趕上賣。
放在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安九接了起來：「喂？」
「小九，你給門衛打個電話，我和你邱姨在茂欣大門口。」安家邦在那頭命令道。
安九皺起眉，反問：「爸？你們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安家邦說道。
安九眼睛一轉，立馬回答：「可是我沒住在那裡。」
「……」聽筒里沉默了一陣后，安九聽見安家邦嗓音低沉危險：「那你在哪？」
「我在同學家啊。」安九眼也不眨的說。
安家邦卻不死心，非要見她：「同學家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安九心下謂嘆，就知道她爸沒這麼容易糊弄。
「你找我什麼事？在電話里說吧，等一會兒我可能要和同學出門，沒功夫見你。」
只要不想見面，安九有無數的理由。
安家邦被她氣的肺疼，「少廢話，趕緊說你在哪？」
安九「嘖」了一聲：「幹嘛呀？上來這麼大火氣，爸，上次你打我的事還沒過去，今天你又這麼衝動，我怎麼敢告訴你我在哪裡，萬一你再過來打我呢？」
「那也要你沒做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安家邦在那頭吼道。
安九抿唇，就知道今天事不簡單，她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她和他爸這點親情會消耗沒了，單就因為他的壞脾氣。
安九從小到大，不，從上輩子開始，就活在他暴力的陰影下，她一直反抗，一直和他作對，到了這輩子，懶得重新翻臉，她反而有種「攤上了」的無力。
就這樣吧，再壞又能怎麼樣？
那是她爸，她不能打不能罵，除了斷絕關係就是忍。
她不能便宜邱可雲母女，所以她得忍。
忍者無敵么！
「那你等著吧，我讓門衛給你開門。」安九說完撂了電話。
安家邦氣的不輕，和邱可雲說道：「瞅瞅這孩子，現在說謊話草稿都不打，再這麼放任下去，往後就廢了！」車內，響起他無奈的嘆氣。
邱可雲也做出惆悵的表情，握住他的手，做出理解丈夫的模樣。
2號院內，安九掛斷電話直接跑到廚房，呼哧帶喘的對魏景陽說：「我爸來了，還有邱可雲，我總感覺他是來抓我的，怎麼辦啊？」
魏景陽正在剝蒜，聽她說完手停下來，轉過臉瞅她。
發覺她不是開玩笑，他迅速洗手，然後一邊擦乾一邊說：「讓門衛開門。」
安九卻不動，露出一副擔憂而無助的神態：「可是我怕。」
安家邦如果非要動粗，她一個女孩子必定拉扯不過。
就像之前……她不是掛了彩么？
這幾天傷才剛好徹底，她爸又來，似乎就是不想放過她，不想讓她好過。
雖然她明知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邱可雲母女，她還是只要想起，就難受的喘不上氣。
魏景陽摸摸她的頭，語氣帶著說不出的沉穩：「別怕，有我呢。」
「那他要動手呢？你會保護我么？」
魏景陽扯起唇角，「怎麼搞得好像我才是你爸？」
安九這種時候被他打趣，一點都笑不出來。
並且她還抱住他的手，想往他身後藏。
「那你就把自己當成我爸好了！門外有大灰狼，你要幫我把它們趕走。」
魏景陽見她終於有了小女孩的樣子，不再像平日那樣對他膽大妄為，真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育教育，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可見她臉上的膽怯不做假，他沒有忍心，對她眨了下眼，當作答應了。
「讓門衛放人吧。」
……
安家邦和邱可雲開著車進入小區，來到2號院，院子的大門早已為他們敞開，安家邦直接開車進去。
早前和李彩兒談戀愛的時候他來過不止一次，對於這裡，安家邦並不陌生。
邱可雲才是第一次進到茂新小區裡面，百聞不如一見，毫不意外，她被裡面的景象給吸引了，不說富有年代氣息的建築物，單說這裡每套院子的佔地面積，以d市房產寸土寸金的價格來算，簡直就是天價！
邱可雲安耐住心底的驚悸，不把這套院子和安九往一處聯想。
二人的車子停靠了，安家邦先從車裡下去，按了門鈴。
邱可雲收回眼，隨後而上。
門內，安九和魏景陽一起坐在沙發上，聽見門鈴聲的時候，安九本能的看向後者。
魏景陽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去開門。」
「那我去了？」安九猶豫的起身，往玄關走時，提上了一口氣。
將那口氣吐出的時候，門打開，她在見到安家邦和邱可雲的瞬間，不再像方才那般心腸柔軟。
臉上的緊張與膽怯，也消失不見。
「爸，邱姨，你們來了？」安九擺出一副主人的身份，臉上掛著婉轉而優雅的笑容。
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那麼張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