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V225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秦曼知曉自己此刻非要聽到那幾個字,不過是另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罷了。
任縛非生來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她能夠靠近他已經很困難了,這個時候本該拋開一切,抓住儘可能的機會。
可惜她心底有自己的底線,不願意因為喜歡就放棄了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儘管也許那些東西在任縛非看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顯然,她的堅持,堅持到了有意義的時刻。
任縛非這些年心思都放在工作和任桁小朋友的養育問題上,不曾對其他人有過親密舉止,因此我喜歡你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男人的表情有著難得的變化。
這樣的情緒表達於他而言,確實算得上一次罕見突破了。
秦曼要的也不過就是這幾個字,只要他親口說出來了,剩下的任何憂慮都會消失不見,她突然成了個莽撞的年輕人,朝著自己心愛的目標前進,再也沒有去權衡利弊,更不在乎未來的結果是什麼,當真成了個愣頭青,只是一味追逐著自己的熱愛。
任縛非明明冷冰冰的,卻像是一團炙熱的火,在吸引著她的靠近。
秦曼也無法判斷自己靠近以後,是能夠汲取到溫暖,還是被焚燒成灰?
但這一次,她又做出了人生里的冒險決定。
她決定擺脫自己的生存環境,在沒有任何後盾的情況下遠赴國外留學,千方百計將父親和哥哥告上法庭,她一路走來,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算得上是在冒險,實際上都是無法判斷未來的。
過去,秦曼都賭贏了,所以她又擁有了這樣一個全新的機會,她可以再去拚命為自己博得新的未來。
如果是任縛非,秦曼願意放下所有,只朝著這一個目標前進。
秦曼撲進了男人的懷裡,這算得上他們之間很親密的舉止,
男人的身體不可名狀的僵硬了短暫一瞬,才抬起手臂,輕輕的將秦曼擁到懷裡。
秦曼說:「我今天相親的那個人,他不喜歡女生,你不要誤會。」
任縛非:「......」
嗯,怎麼突然有種被算計了的錯覺?
但總歸是讓兩個人的關係在這個新年裡,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某人唇角的笑容倒是有些抑制不住的。
最初的激動過去之後,秦曼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重新和任縛非保持了一點距離,紅著臉問他:「你這次突然過來,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一早的飛機。」
「我還有一天才回去......」
「知道了。」男人眉目間浮現淡淡笑意,「我會來接你。」
秦曼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待遇,雖然面上不顯,其實心裡甜滋滋的。
只不過兩人的關係在這一刻才終於有了真正的變化,她還有些不太習慣,所以只說了句好。
「我等會兒要回家了,你,你住哪兒?」
任縛非看出秦曼問話的忐忑,沒有故意逗弄她:「訂了酒店,你一會兒直接回家就行,我還有些別的事情。」
畢竟是大忙人,就算過年休假了,他也閑不下來。
秦曼點頭,有些依依不捨。
她和任縛非都不是情緒外露的人,所以雖然心中情緒波動,她也只是說了句拜拜,就打算下車了。
而任縛非,在秦曼推開出門的瞬間,又將人撈了回來。
秦曼在車裡被親到缺氧,紅著一張臉,腳步虛浮的下了車。
還好司機素養足夠,目不斜視,讓秦曼有了恢復冷靜的時間。
秦曼再出現在母親面前的時候,神色已經很自如了,但母親還是看出了那麼一些端倪。
秦母不太懂得應該如何去溝通,很是為難,反倒是秦曼自己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您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我不會瞞著的。」
「你和他是不是......」
秦曼想了想,如實回答:「媽,我想和他嘗試一下,雖然不知道未來怎麼樣,但現在.......我還挺喜歡他的。」
因為任縛非,她總算體會到了喜歡一個人會嘗到的百般滋味,又是滿足又是忐忑。
母親沒有任何意見,只是說:「那你要小心一點,別看錯了人。」
「不會的,我會保護好我自己,您放心。」
「那我就去和你舅舅說了,讓他們以後都別再給你介紹。」
「謝謝媽!」
秦曼難得這麼開心,喜悅寫在臉上,眸子里有著閃爍的光。
在秦母的記憶里,自己的女兒鮮少有這樣的情緒出現,便明白了她有多喜歡那個人。
而舅舅那邊,秦母去道歉之後,舅舅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去告訴那一家人結果。
不過今天這位相親對象的父親,倒是個喜歡關注各種新聞的,在見了任縛非一面之後便覺得他有些眼熟,過了很久才最終確認,任縛非就是那個偶爾會出現在新聞里的男人。
確認這一點之後,對方嚇的夠嗆,也不敢再生出什麼心思來。
秦曼從沒有想過要利用任縛非的身份,所以短時間之內也不打算告訴母親,任縛非的具體情況。
......
這個新年就這麼過去了大半,秦曼離開家鄉回到四九城的時候,她的生活就已經徹底發生了變化。
江絲楠也算是第一時間知道她和任縛非的進展,便把在餐桌上的事情告訴了她。
「按照時間,那天他離開之後就去改變自己的行程了,所以第二天你才能在家鄉碰見他。」
江絲楠的話讓秦曼忽然感受到了,原來任縛非對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視。
江絲楠作為朋友,看見秦曼能夠如願以償,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自然是祝福的。
儘管他們在一起這事兒,實際上還困難重重,但任縛非的態度和選擇在這段感情里就是最為重要的。
江絲楠相信,只要任縛非足夠的喜歡秦曼,那麼無論發生什麼,秦曼都一定會選擇站在任縛非的身邊。
「任縛非的家裡......會不會阻止?」
厲聿深側過臉,在江絲楠下巴上撓了撓:「你現在就擔心起這個問題來,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不早了!他的家裡人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曼曼的存在了,她的出身......我不知道像任縛非那樣的家庭,會怎樣去看待?」
就是因為接觸到了厲聿深,江絲楠才更明白,階層二字,看似簡單,但很多時候,是永遠無法打破的枷鎖。
秦曼很優秀,可在任縛非的那樣的家庭里來說,她的一切算不得什麼。
「如果他們不喜歡曼曼怎麼辦?」
「若是十年前,他們知道秦曼的存在,必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她。」厲聿深不緊不慢的說,「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逼得了任縛非,只要是他不願做的事兒,沒有人可以讓他去做。」
所以任家人不可能再在任縛非的身上動什麼心思,這些年的時間裡,任縛非也成功給任家帶回去了一個孩子,有這一點已經算得上讓他們心滿意足了,其他的,也不敢再奢求。
任縛非也的確我行我素,現在的他如果決定和秦曼在一起,任家人心中不滿,也不敢說半句不是。
反正說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有可能讓任縛非不開心,誰還會傻到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聽厲聿深說完,江絲楠才終於放了心。
如此,她便不用再擔心秦曼以後可能受到的委屈。
「你這麼擔心她.......那以前有沒有為你自己擔心過這樣的問題?」
厲家的地位同樣不凡,所以這樣的家族裡,也會有同樣的狀況發生。
江絲楠的回答卻是出乎了厲聿深的預料:「我沒有擔心過。」
「哦?這麼自信?」
江絲楠低頭,嘀咕:「因為那個時候我根本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根本就不可能去奢望這些啊。」
她在偷偷喜歡厲聿深的那幾年,卑微到了極點,少女心事總是敏感脆弱,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達成夙願了。
誰能預料到幾年之後,她竟然真的能夠擁有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機會?
江絲楠偶爾想起來都能偷偷的笑出聲。
厲聿深將手中的文件扔到了一邊,捧起江絲楠的臉:「抱歉,不應該讓你錯過那幾年。」
男人的話語極為認真,江絲楠的胸口隨之變得暖洋洋的。
「你才不需要對我說抱歉......如果沒有那幾年,我又怎麼能夠知道,原來我這麼喜歡你。」
她的眼睛很亮,裡面盛滿了對厲聿深的喜歡,沒有半點遮掩,就那樣炙熱的映照進了男人冰涼的眼裡,讓他的黑眸也有了溫度。
厲聿深揉揉她的臉頰:「嗯,知道了。我也是。」
他是我,我也是,這麼喜歡你。
「婚禮還有好多要準備的東西呀,一轉眼都快到了......你緊張么?我想到那一天就特別緊張!」
江絲楠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就是覺得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說不定都睡不著覺了。
「不緊張,很期待。」
「哼,你是把我騙過來的,當然不緊張了。」
江絲楠忽然算舊賬,厲聿深愣了愣,才重新笑起來:「那你想怎麼樣懲罰我?不管是什麼方式,我都接受你的懲罰。」
「現在懲罰,豈不是便宜你了?」
「那該怎麼辦?」
「先欠著吧,以後你要是哪天欺負我,惹我不開心了,我就把這個事情拿出來和你算賬。」
「好,就這麼決定了。」
厲聿深如今簡直對江絲楠縱容到了極點,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隨她而去,根本就是在寵孩子一樣。
「對了......我看伯母的身體狀況好像有些不太好......你還不打算告訴晚舟么?」
只是說的容易,真的要把這事兒告訴厲晚舟,還真不好說。
厲聿深擰了擰眉頭:「暫時瞞著吧,現在告訴她,怕是更麻煩。」
厲晚舟還是小孩兒脾氣,到時候保不準會怎麼鬧騰,要是出點兒什麼事情,更不好解決。
江絲楠知道厲聿深的顧忌,也知道他答應了母親,暫時隱瞞這個消息,必定就會遵守承諾。
他從來都信守諾言,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不過江絲楠和厲聿深都沒有去思考,他們談論的關鍵人物,難道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么?
厲晚舟的確年紀還輕,沒有定性,被寵著長大的性子有著跋扈不聽勸的一面,很難管教,也是如此,厲母才會看中了宗序,認為宗序是一個很適合厲晚舟的人。
宗序也能夠給予足夠的耐心,去守候著厲晚舟成長。
但除了一些缺點,厲晚舟也有她的優點,她比許多人認為的要細心。
雖然溫歆總是瞞著她吃藥,也在家裡將自己所需要的任何藥品收了起來,但那始終是她的家,厲晚舟也在自己母親的某些異常行為里,發現了母親隱藏著的秘密。
某天趁著母親外出的時候,厲晚舟就已經翻出了母親的診斷書,她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堅強,看完診斷書以後,再聯繫母親近段時間來所有的行為,明白母親想要隱瞞著自己生病的秘密,所以她也裝作了沒事人一樣,不曾被任何人看出,她早就知道了母親的身體狀況。
她回家的次數比之前多了許多,也更願意纏著母親了,這些變化都在悄無聲息中發生,暫時還沒有被人發現她這樣做的原因。
厲晚舟只會在自己呆在房間里的時候,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她也因此難受到食不下咽,淚流滿面,但很快就明白自己不能任由情緒崩潰。
她在最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成熟了起來。
厲晚舟在自家哥哥那裡所做的妥協,更大的原因也是她知道了母親的病症,知道只有配合著宗序一起演戲,才能夠讓她開心。
不過......原本只是打算配合著宗序演戲,後來有一些事情,也都失去了控制般,偏向了最開始沒有預料過的軌道上。
新年的最後一天,厲晚舟從家裡出來,陪母親吃過晚飯之後,母親就因為睏倦去休息了,因為發現了母親每況愈下的身體,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這段時間要在母親面前裝的無憂無慮,實在是太難了。
宗序也是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厲晚舟本來要掛掉的想法,也在某個瞬間突然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