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桶金(下)
秦小魚不看她們,蹲下身把能收拾的東西撿回來,含含見地上還有沾了泥的花生蘸,捨不得,伸手要撿。
「不要了,咱們不吃髒的。」秦小魚攔住他,拉起他的手往屋子裡走。
「這把他狂得!」含含奶奶有氣,可是不敢發作,只能看著他們走進屋去。
秦小魚在廚房準備午飯,讓含含和小妹吃糖。兩個孩子不知多久沒吃過糖了,笑得眼睛都彎了。
「甜不甜?」秦小魚進屋拿鹽的工夫,也不忘逗含含一下。
「甜。」含含害羞的說,他走到秦小魚的身邊,掂起腳,把一塊糖塞進她的嘴裡。秦小魚突然覺得,她很幸福。
男人是什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傷過一次了,她還能相信誰?乾脆跳過結婚這一關,直接當媽好了,也是不錯的選擇,帶著兩個孩子好好過吧。秦小魚發現她有點接受現實了。
秦小魚很小就會做飯了,今天又是用了心,簡單的菜炒得香氣撲鼻。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醬茄子,用爐子蒸米飯的本事她沒有,做起來也太慢,就煮了一鍋麵條。
三口人吃個溝滿壕平,滿意的躺在炕上,這生活也不錯嗎。
「這是吃完飯了,我還想叫你們過去吃呢。」大娘推門走了進來,秦小魚剛見她那邊都洗鍋了,明知是買好兒的話,也懶得理會。
「大娘有事?」秦小魚故意把昨天的白信封從桌上撿過來,裡面的錢都拿出去了,信封瘦了一大圈,她在手裡折來折去,只是給某人看的。
「我是想著,你說明天去文智的單位,是不是把唐龍也帶上?」大娘這話說得有水平,就是板上定釘把接班的事給定下來了。
「這事兒啊,再說吧,晚上吃完飯,咱家開個會吧。」秦小魚已經把思路都理清了。
「什麼?開會?為什麼?誰給開會?」大娘慌了,一連氣兒問出來。
「到時就知道了,我要給這兩個泥猴兒洗個澡,一會再說吧。」秦小魚剛燒了兩暖壺的熱水,沒工夫跟她扯。
含含一聽說要洗澡,忙下地來幫忙,取了塑料盆放在地中間,又找毛巾,遞過肥皂。大娘讓他們繞得頭暈,又見問不出什麼,只好悻悻的走了出去。
上午一直是假陰天,這會兒放晴了,大太陽明晃晃的。秦小魚索性一鼓作氣,把被褥也拆了,連著床單泡進盆里。含含太小,沒有力氣幫她洗,只能扎著小手幫她擰被單。
平時周末都搶著洗衣服,院子里掛得滿滿的,今天不知抽什麼瘋,一件沒有。秦小魚正高興著呢,忽見大嫂那邊門開了,她抱著一床被子出來,直接就往繩上掛,周虎跟在後面,手裡也抱著一床被子,原來是佔地方來的。
秦小魚也不急,她洗好床單抱出來,把被子向旁邊推了一點,就把濕床單掛上去。手擰的床單還在滴水,被子洇了一大片,大嫂扎扎呼呼跑出來。
「你瞎啊!這曬著被子呢,你這床單還滴水呢!」大嫂點著秦小魚的鼻子罵道。
「見我洗床單,你就把被子曬出來,你不瞎?那你是缺德吧?」秦小魚也不示弱。
「吵什麼吵?老太太午睡呢!」大娘又出來了,大嫂怕她怕得要死,只能抱著被子回去生悶氣。
秦小魚並不領情,她知道,大娘現在護著她,不過是有求於她,等接班的事辦完了,她還是原來的地位。
天擦黑兒時,唐家的人陸續都回來了。
秋天天乾物燥,陽光不足,可是風抽得厲害,床單基本上已經幹了。秦小魚把東西都撿回來,打算按原樣給做回去。上屋飄出香味,她才想起又到了晚飯時間,這時聽廚房有了動靜,含含已經把壓著的爐火重新透開,在熱中午的剩菜。
沒等秦小魚做完被子,含含已經把飯桌擺好,他做了一鍋疙瘩湯,味道十分鮮美。
「含含的手藝真好。」秦小魚忍不住誇了一句。含含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一會我去上屋開會,你帶妹妹在家就行。」
「嗯。」含含點了點頭。
趁著含含洗碗的工夫,秦小魚換了一身衣服。衣服從是炕琴里翻出來的,白底小藍花的確良上衣,深藍色的確良長褲,應該是宿主當姑娘時的舊物,她穿在身上,還正合適。下午把那兄妹兩個打發到院子里玩,她在屋裡擦洗了一下,洗頭髮的時候梳理了半天,總算把她那頭雞窩般的亂髮給清理出來。不是都說身體弱的人頭髮少嗎?這位可到好,厚墩墩的烏髮,比她原來的發量要多一倍。她盤了個丸子頭,整個人清爽多了。
從抽屜里翻出一隻鋼筆,已經幹了,還是含含遞過一隻鉛筆頭才算解圍。紙到是有幾張,已經泛黃了,能對付用。
她提了提氣,走出門去,現在是戰鬥的時刻了。
大娘是把她的話帶到了,吃過晚飯人都沒散,坐在上屋嘮著嗑兒等秦小魚的到來。見她進來,先是愣了一下,這打扮跟平日里弱小邋遢的小女人截然不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大娘,把我公婆也請來吧。」秦小魚掃了一下屋裡的人,大娘家的人都在。
「叫他們過來做什麼?」大娘一聽這話,臉上不自然起來。
「叫過來吧,這事兒是關乎文智的,文智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不是嗎?」秦小魚說得不卑不亢,大娘無力反駁,只好給周文宣一個眼色,他忙起身出去。
沒出一會兒,含含爺爺奶奶走進來,先跟太太打了招呼,這才狐疑的坐下來,盯著秦小魚不知她要搞什麼鬼。
「今天把各位招到一起,要說一下我家文智的後事。」秦小魚故意把「我家」兩字重重咬了一下,這是強調主權的。
「文智去了有一段時間了,人走茶涼,我們這娘仨兒過得多慘,你們也都看到了。,上頓不接下頓的,孩子出去吃口飯還要挨罵,兩個孩子加起來沒十歲,能吃多少?總歸是你們唐家的骨肉?良心都喂狗了?」秦小魚不客氣,上來就揭短。這是事實,可拿到桌面上說,就有點打臉的意思了,含含爺爺還算有良心,只是怕老婆,平時不敢說話,現在紅了臉把頭深深低下,不敢看秦小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