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送你們歸西

院子很快便恢復了寧靜。

除了那被撞倒的院牆和散落一地的磚頭，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老祖，您喝茶。」

龍思海端來一杯用茶葉沫子泡的茶。

「劉金龍說的在雲龍大學讀書的女孩，應該就是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吧。」

龍思海點頭不語。

「她叫什麼名字？」龍霄霆問道。

「老祖，我妹她叫龍沐晴。」

龍小蟲搶答道。

「老祖，劉金龍死了，他們劉家的人很可能會對我妹妹下手的。老祖，你可不能不管啊！」

「你的意思呢？」

龍霄霆看向龍思海。

龍思海沉默良久，長嘆了一口氣：「老祖，您有所不知，那丫頭我就是想管，她也不會領我的情的。當年的事，傷她傷得太深了。」

「當年發生了什麼？」龍霄霆問道。

龍思海搖了搖頭，難以啟齒。

「爸！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的面子難道比沐晴的生死還重要嗎？你不想說，我來說！老祖，是這樣的，當年……」

龍沐晴七歲那年，龍思海將她們母女押上了賭桌，輸給了光棍張屠夫。

當天晚上，張屠夫便帶人上門來要人。

龍沐晴的母親不堪受辱，於家中懸樑自盡，給龍沐晴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年幼的龍沐晴被張屠夫帶走，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裡趁著張屠夫熟睡之後逃離了他家。

而後的兩年，誰也不知道龍沐晴去了哪裡。

兩年之後，龍沐晴再次出現，卻帶來了一大筆錢，交給了張屠夫，為自己贖了身。

這麼多年來，龍思海也不是沒有去找過龍沐晴。可每次見到他，龍沐晴都像瘋了似的，恨不得把他給殺了。

「跪下！」

龍霄霆面有怒容，喝道：「賣妻賣女，禽獸不如！你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不配做龍家的子孫！」

龍思海跪在地上，張了張嘴，似乎想給自己辯解，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老祖，其實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我爸。後來那賭場里的人說了，那日我爸是被人給下藥了，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龍小蟲道。

「是嗎？」

龍霄霆面泛冷笑：「那麼是人生拉硬拽把你拖進賭場的嗎？」

「不是！都是我的錯，我禽獸不如，我豬狗不如！」

龍思海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個巴掌，頓時老淚縱橫。

當年的那件事，成了他心裡永遠的痛。

妻子死了之後，無人約束的龍思海變得更加墮落，把家裡能輸的都輸光了。

一個賭徒，能為了那渺小到幾乎為零的翻本的概率而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每一個賭徒，都是癲狂的瘋子！

「小蟲，你和你妹妹關係如何？」龍霄霆問道。

龍小蟲道：「我和沐晴的關係也不算太好，她對我也有怨恨。當年爸把她當賭注給賭輸了，卻沒有把我給押上，這對她也是一種傷害。」

「能說上話嗎？」龍霄霆問道。

「這沒問題。」

龍小蟲道：「每年媽媽的祭日，我都能在媽媽的墳前見到她，也聊過。」

「那好。你現在就去找她，把她帶回來。有我保護，任何人也傷害不了她。唉，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想到這些，龍霄霆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對著龍思海狠狠踹了一腳。

「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老祖，我爸他有關節炎。這地上寒氣太重了，跪太久的話會……」

龍霄霆掃了他一眼，龍小蟲頓時什麼都不敢說了，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老祖，我不是人！你殺了我吧！」

龍思海一腦袋磕在地上，把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別在我面前裝慘！真要想死，你幹嘛不早點去死？龍家就是毀在像你這樣的不肖子孫的手裡的！」

「老祖您回來了，咱們龍家的振興指日可待了。」

「咱們龍家？」

龍思海冷哼一聲：「龍思海，我要把你從龍家除名！從今往後，你不得再侮辱龍姓，你配不上這個姓氏！」

「憑什麼！」

龍思海「騰」地站了起來，指著龍霄霆的臉吼道：「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我霄霆老祖啦！你是個贗品，你不知道嗎！」

「是嗎？」

話音未落，龍思海便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身上，雙膝猛然跪了下來，陷入了泥土之中。

「疼疼疼……老祖饒命，老祖饒命啊……」

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要碎了似的。

「你已經不再姓龍，我也不是你的老祖。滾吧！」

衣袖一甩，龍思海便飛了起來，落在了院門外。

龍思海倒在門外，正當不知所措之際，瞧見一排摩托車轟隆而來。

「老祖！」

龍思海連滾帶爬，站了起來，跑進了院子里。

「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一輛輛摩托車已經從院子外面飛了進來，圍繞著龍霄霆二人不停地轉圈。

「龍小蟲呢？叫他給我滾出來！」

「他不在家。」

龍思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兄弟受吳家所託，來送龍小蟲歸西。」

「知道哪邊是西嗎？」

龍霄霆這一問，讓這些人有些懵圈，隨後便都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你TM那麼大個人了，難道不會連東西南北都不分吧？哈哈……原來是個大傻子！」

「答非所問！我老人家不高興了，那就送你們歸西吧！」

天地之間，風雲突變。

四周風力聚集，於這小院上空形成一道龍捲風。

「這……哪來的妖風啊？」

上方的龍捲風席捲而下，下方的十幾輛摩托車來不及閃躲，便已經全部被那颶風捕捉。

俄頃之後，天地之間，重歸平靜，而剛才還在這裡咋咋呼呼的人卻已消失不見，向西而去。

「御風布雨，此乃仙法啊！」

龍思海瞪大眼珠子，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莫非……莫非您真是我家先祖霄霆公？」

「現在認祖歸宗，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看也不看他一眼，龍霄霆站起身來，沉聲道：「老家祖宅何在？帶我去瞧瞧。」

「這……」

龍思海搓著手，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尷尬。

「老祖啊，祖……祖宅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