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見人欺龍小蟲
「今日我心情不錯，收起你的剔牙棒，送我去我要去的地方，這件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龍霄霆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這分明就是對他的藐視，禿頭的火氣「蹭」地躥了上來，立馬把手裡的片兒刀抵在了龍霄霆的胸口處。
「你TMD給老子睜眼看看，這是剔牙棒嗎？小子，敢惹腦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快點給錢，否則老子就一刀捅了你！」
「這可是你讓我睜眼的！」
話音未落，龍霄霆突然睜開了眼睛，只見他那幽藍深邃的雙眸驟然一閃，發出的光芒便如那黑暗中突然橫空出世的閃電，奪目刺眼。
「啊——」
禿子兩眼被閃了一下，頓時眼前一片漆黑，雙目有種被灼燒的痛感。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放心，沒瞎。我還指著你送我去龍家呢。」龍霄霆冷聲道。
過了一刻鐘，禿子的眼前才有了亮光。
幾分鐘后，終於恢復了正常。
「開車！」
片兒刀已經落在了龍霄霆的手上，此時他正翹著二郎腿，把玩著那把刀。
「你說的龍家是哪個龍家？」
禿子終於意識到惹了個不該惹的人。
「這雲龍城還有幾個龍家？我說的當然是龍霄霆的那個龍！」
禿子道：「哦，你說的是那個龍家啊。真是巧了，今天是龍思海六十大壽，在迎松樓大酒店大排筵席，邀請了本市的許多社會名流。我直接送你去迎松樓吧。」
「是嗎？」
龍霄霆一笑。
「那就去迎松樓。」
……
時至中午，迎松樓外面已經停滿了車，滿目皆是價值不菲的豪車。
「到了。」
車子停下，禿子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坐在後面的龍霄霆已經消失不見，他卻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TM是人是鬼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就不見了？」
……
站在迎松樓大堂入口處點頭哈腰的正是今天的壽星龍思海的兒子龍小蟲。
一身西裝皺皺巴巴，腳上的皮鞋爛的就跟垃圾堆里撿的似的，唯有腦袋上的頭髮梳的油光鋥亮，紋絲不亂。
這是龍家少爺僅存的一點點體面。
龍小蟲並不是他的本名，只是大家都這麼稱呼他，久而久之，他也就認了。
他這頭頂著祖上無上榮耀的龍家少爺，如今確確實實就是眾人腳底下的一條人見人欺的可憐蟲。
以龍家如今的財力，別說是在迎松樓大排筵席了，就是他們父子在這裡吃頓飯，他們都掏不起飯錢。
這次壽宴，完全是主辦方義鼎行出錢，廣邀社會名流，而龍家父子要做的就是把家裡珍藏的一些老物件拿出來拍賣。
所得利益，義鼎行與龍家五五分賬。
一輛紅色的賓士轎跑在酒店大堂門外停了下來。
看到這輛車，龍小蟲立馬拖著一條瘸腿屁顛屁顛跑了過去，滿臉堆笑地拉開車門。
身穿酒紅色禮服的女子一隻腿跨出車內，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的白皙小腿，頓時便引來不少人注目相看。
「若曦，你怎麼才來？酒席就要開始了，快上去吧。」
龍小蟲伸出了手，想要扶著林若曦下車，對方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把將他推開。
龍小蟲原本腿腳就不好，被這麼一推，腳下一個趔趄，當場摔了個大馬趴，狼狽之極。
面若寒霜，林若曦腳步不停，徑直走進了酒店。
「龍小蟲，林若曦不是你的未婚妻嗎？還沒過門就騎在你頭上撒潑啊！」
「什麼未婚妻，人林若曦壓根就看不上他。」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真以為他龍家還是以前的龍家嗎？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龍家的男人連癩蛤蟆都不如！」
……
四周圍全都是奚落聲。
龍小蟲爬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依舊是滿臉堆笑的神態。
「你們不懂！打是親罵是愛！若曦跟我好著呢。」
龍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風光無限的龍家。龍家的子弟只能用這種阿Q精神在幻想中維護那麼一點點的尊嚴。
輝煌了無數春秋，盛極而衰，到如今龍家已經衰敗了有將近兩百年。
「小蟲，今天是你老爹六十大壽的壽宴。這是我的份子錢。咱們是同學，知道你缺錢，就多給你包了一些。」
一個尖嘴猴腮滿身名牌的傢伙走到龍小蟲的面前，手裡拿著一沓鈔票。
龍小蟲伸手去拿，那傢伙卻故意手一抖，手裡的鈔票紛紛揚揚，撒落了一地。
「不好意思，沒拿穩。小蟲啊，那就煩請你自個兒把錢撿起來吧。」
「子豪，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給那麼多錢幹什麼！太見外了！」
這吳子豪和龍小蟲雖然是同學，卻一點同學情分都不講。但凡逮著機會，他就得羞辱龍小蟲。
雖然胸腔內怒火燃燒，龍小蟲卻仍然是滿面笑容。
眼前的這位是他得罪不起的大爺，他根本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悅的情緒。
「撿啊！快撿啊！怎麼？嫌我給的份子錢太少嗎？哼，這筆錢夠你父子倆吃三個月的了，不少了！我的皮鞋髒了，你撿錢的時候，順便把我的鞋擦一擦。」
龍小蟲悄悄地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準備接受這份屈辱，彎腰去撿錢的時候，一旁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龍家的子孫命硬學不來彎腰！這麼點錢就能讓你放棄尊嚴嗎？」
龍霄霆負手而來。
「你TM是誰啊？敢管我的閑事？你自個兒問問他，看看他撿不撿！窮要飯的，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惹怒吳子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龍小蟲眉頭緊蹙，看向龍霄霆，道：「這位小哥，這裡沒有你的事。子豪是我同學，也是我兄弟，我們鬧著玩呢，你快走吧。」
「誰TM是你兄弟？你這泡臭狗屎也配做我的兄弟？龍小蟲，快去撒泡尿照照自個兒吧！」
吳子豪壓根不給龍小蟲丁點面子。
當眾讓他難堪，龍小蟲卻依然得保持微笑，拉了拉吳子豪的手臂，低三下四地乞求：
「子豪，給我個面子，那麼多人看著呢。」
「快點把錢撿起來！幫我把鞋擦乾淨！龍小蟲，你聽到沒有？我已經夠剋制，夠給你面子的了！」
眾目睽睽之下，龍小蟲還真是丟不了這個臉。
就在他踟躕猶豫，不知所措之際，龍霄霆又開了口。
「站著就能讓錢到手，何必要彎腰呢？」
吳子豪冷笑道：「小子，你牛皮不小啊！你今兒要是真的站著就能讓地上的這些錢到你手裡，我TM不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