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銹劍放光華
此時，義鼎行的主事人李崇樓走了出來，沉聲道：「這古劍的確是那個時代的物件，只是我們義鼎行並不能確定這把劍曾是龍城飛將龍霄霆的佩劍。義鼎行有必要提醒諸位，風險自擔！」
光是那個時代的物件，已經可以說是極其的罕見。
只是這把劍實在是其貌不揚，保存得實在是太差，銹跡斑斑，看上去並無太高的收藏價值。
「龍思海，那你憑什麼說這把劍是龍霄霆的佩劍？有何依據嗎？」
台下有人問道。
龍思海道：「諸位，眾所皆知，我龍家自霄霆公起才有人習文練武。在霄霆公之前，我龍家世代務農，要劍何用？」
「這麼說來，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
「龍思海，你可真會忽悠人啊！」
台下眾人紛紛責罵。
龍思海道：「退一萬步講，即使這把古劍並非是霄霆公所有，但就憑它是那個時代的物件，便已經是極其罕見的珍寶。」
「差遠了！這玩意要真是龍霄霆的佩劍，那就是無價之寶！若不是，就是一件普通的古董，可謂是雲泥之別！」
龍思海有些不耐煩了，道：「那就請諸公自行判斷吧。好了，拍賣開始！這把古劍起拍價一千萬！」
熱鬧的宴會廳頓時鴉雀無聲，異常的冷清寂靜，竟然無人舉牌報價。
一千萬並不是個小數目，這個價格完全可以買到品相更好的那個時代的古劍。
現場的氣氛相當尷尬。
龍家父子原以為這把古劍可以賣出比聚寶鼎更高的價錢，誰知道竟然無人問津。
「這真是霄霆公的佩劍啊！祖上曾說過，霄霆公的確有這麼一把不起眼的佩劍！」
龍思海有些急了，他越是這麼說，就越讓人覺得此事蹊蹺。
「哼，你們龍家要真還有龍霄霆的東西，至於落魄成這樣嗎？別在這瞎扯了！」
「龍思海，你他娘|的也真是敢開牙，這故事你也敢編？」
「哈哈，這老小子是窮怕了，滿腦子都想著變賣祖宗的東西發財，真他娘|的敗家啊！」
「爸，要不算了，這件東西咱們不賣了。剛才那兩件寶貝賣出去的錢已經夠咱們這輩子享樂的了。」
今天是龍思海的生日，作為兒子，龍小蟲實在是不願意看到父親被人這般羞辱。
「都是些有眼無珠的蠢貨！」
低聲罵了一句，龍思海剛準備宣布流拍，就見有人舉起了手。
「這把劍我要了！」
舉手的正是龍霄霆。
「哈哈，看吧，還是有識貨的人的！還有人要加價嗎？沒有的話，這件稀世珍寶可就是這位先生的了。」
「哪來的傻蛋？」
「這TM是個外行吧！花那麼多錢買這玩意，根本不值啊！」
在眾人非議的目光中，龍霄霆走到了台上。
龍思海見此人面生，不是本地名流，便懷疑龍霄霆有沒有實力拿出一千萬來。
「先生，等一過賬，這把古劍就是您的了。那咱們現在就把賬給過了？」
龍霄霆置若罔聞，徑直走到了那玻璃罩的前面，注視著裡面的那把銹跡斑駁的古劍。
只見他神色複雜，似在追憶往昔。
「先生，先過賬吧。」
龍思海跟了過來。
龍霄霆壓根沒有搭理龍思海，看著那把古劍喃喃自語：
「那年我十一歲，想要學劍。阿爹砸了心愛的煙鍋，阿媽拿出了她陪嫁的鐵釵。村東頭的牛阿公拆了自己的?頭，村西頭的李阿婆送來了她家的鍋鏟，鈴鐺妹妹還把她心愛的鈴鐺給了我……全村人七拼八湊，這才湊齊了鑄造一把劍所需要的材料，拿去給王鐵匠打造了這把『百家劍』！」
「小子，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龍思海向李崇樓使了個眼色，李崇樓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兩個膘肥體壯的保鏢沖了上來。
「別，別動手。」
龍小蟲攔住保鏢，道：「爸，這人不錯，剛才在外面還幫了我呢。讓我來，我來跟他說說。」
「先生，您要是來喝杯喜酒的，我們父子非常歡迎。您要是來搗亂的，那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這把劍，您要是喜歡，付了錢，這東西立馬歸你。您要是不買，那就請下去吧。」
「小子，你聽說過取自己的東西還要給錢的嗎？」龍霄霆道。
「什麼你的東西？這是我龍家的東西！」
龍小蟲語氣一冷，「你再不離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往後一退，那兩保鏢立馬沖了過來。
二人扣住龍霄霆的肩膀，鐵手如鉗，剛想把他押下去，突然一股大力襲來。
兩個體重高達兩百斤重的傢伙，竟然飛出了十幾米遠，砸翻了兩張餐台。
「來人，來人啊！」
龍家父子高聲叫了起來。
此時，那防彈玻璃做的玻璃罩突然爆裂。
那銹跡斑斑的古劍長了翅膀似的，竟是飛到了龍霄霆的手中。
「老夥計，咱們太久未見了，你還……好嗎？」
一度哽咽。
這把他初學劍法時候所用的劍承載了他太多太多的記憶。
握著這把劍，就如同觸動了回憶的開關，塵封已久的記憶頓時如潮水般涌了過來，一張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在他腦海之中反覆湧現。
「阿爹、阿媽、牛阿公……」
「我好想你們啊……」
兩行清淚自雙目之中流出，流入嘴角。
苦澀的味道。
他龍霄霆這一生有恩必報，唯獨對於父母及鄉鄰的恩情無法報答。
待他長大成人，有能力之時，父母及鄰里鄉親卻已不在人世，慘死於蠻軍的鐵蹄之下，就連村落也毀於兵燹。
「老夥計，還記得我學的第一套劍法嗎？」
「第一式，仙人指路！」
旁若無人。
此時的龍霄霆眼中只有這把「百家劍」！
他舞起了少年時習練的劍法。
曾經沉重墜手的鐵劍如今變得輕若無物，而那曾經總是拖著鼻涕的少年也早已成為這世間頂尖的強者。
千秋歲月，萬載流年，無法在龍霄霆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卻將他的老夥計侵蝕得不成樣子。
雖是最簡單的劍法，卻在龍霄霆的舞動之下，行雲流水，舒暢寫意，呈現出萬千變化。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枯木能有逢春時，朽劍亦可綻光華！」
舉劍向天。
那銹跡斑駁的古劍發出一聲長長的鏗鳴，劍軀陡然一震，頓時銹粉爆濺，綻放出奪目的光華，將偌大的宴會廳照射得如烈陽爆曬下的戶外一般刺眼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