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郎江畫舫

第一章 郎江畫舫

在南宛,有那麼一個地方,山清水秀。那裡生活著一幫人,歷經幾代守護著屬於自己的世界,他們似乎不問世俗卻又深陷其中。

桃花澗,一個佇立於江湖卻又與朝堂有著千絲萬縷聯繫到地方。桃花澗前身本是南宛第一代君王秘密練兵之地,后朝堂穩固,便將這的兵力悉數撤走,又將這塊地當做禮物送給輔佐自己打下江山的夥伴,那人心不在朝堂,漸漸將桃花澗發展成了一個江湖門派,收徒弟,發展營生,一代傳一代,只是無論時代怎麼更迭,桃花澗總和朝堂有著密切聯繫,像個隱形的王侯,在朝堂有需要的時候不遺餘力出手相助,從無異心。

顧卿煙,她目前是桃花澗的四姑娘,掌管著桃花澗暗衛訓練場石門。

她的母親本是南宛的雲鸞長帝姬,十年前因一起事故從此退出朝堂與顧卿煙的父親,也就是當時桃花澗的二爺顧寧隱居這桃花澗中,那時顧卿煙已是個半大丫頭。

桃花澗除了顧卿煙還有三位主事的,現今桃花澗谷主胥少霖是原谷主千花羽的徒弟,別看一天天在桃花澗猶如閑雲野鶴,可頗有幾分睿智和手段,掌控著桃花澗各大命脈,在顧卿煙眼裡他是強大的後盾,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也無所畏懼。

二爺宗越,本就出生於醫學世家,年少卻遇家道中落幸得顧寧夫妻出手相助,爹爹已成太醫院院首,而宗越無心做官便上山潛心修研醫術。

還有一三爺百里墨,原是一孤兒在路邊雜耍,被老三爺邢冥看中贖了身,帶回了雨花樓,傳其一身本事,練得一身好武功。桃花澗向來能人輩出,這三位爺如今各擋一面不僅各有所長,武藝更是不用說。

顧卿煙雖說與三人比還差那麼一點,但也不是拿不出手,不然石門那個專練暗衛的地兒怎生各個都服她。就像顧卿煙她師傅千花羽說的「你一女孩子家,先能自保便好,其他的有你三個師兄呢。」

因此便教了顧卿煙輕功和暗器,偏生顧卿煙自帶傲氣,學透了輕功暗器后,還像自個兒爹學了用毒,想想夠用了,那些打槍棍棒劍什麼的也就不學了。

桃花澗發展也有幾代了,生存的營生慢慢便也多了,平日里胥少霖的經商買賣南邊幾乎遍布,北方也偶有幾家。

宗越不時四處遊歷一路行醫一路收集些藥材或是顧卿煙要的制毒原料。

百里墨接手了雨花樓,這是酒樓的外包裝,各路消息的集散地,有人來這打探消息有人來這尋求答案,都要付出相應的報酬。

向來最為自在的便是顧卿煙了,因著還有母親身份的關係,顧卿煙和宮裡人依舊保持著聯繫,有時那些人不方便做的事,顧卿煙倒不介意幫他們一把,當然也要報酬,就好比今天這事——

顧卿煙來朗江有幾天了,今天是朗江的畫舫燈節,夜幕降臨,水面上一艘艘畫舫掛起燈,豎起旗等待著今天的遊人。江水對面有一酒樓,二層圍欄處,顧卿煙已用完晚膳細細品著清茶,一男子身影而至,拱手道:「主子,一切妥當。」

此男子名叫北溟,是顧卿煙身邊的第一護衛,也稱幽靈,除此外還有十二名護衛,稱幽靈衛顧卿煙出行除了帶一貼身侍女素心便是這十三人隱於暗處隨時聽命,其他三人亦如此。

顧卿煙放下茶杯,望向遠處,如今入了秋,有風吹來,也有些微涼,吹起顧卿煙的發,便清楚看見那戴著面具臉,面具做工精細,半面具半流蘇,主要遮住顧卿煙右半邊臉頰,顧卿煙撥了撥額前青絲,說道:「不急,先看看畫舫遊行。」

那是畫舫燈節的前戲,遊人登船前裝飾畫舫會先繞江面遊行,後面跟著的便是可遊玩的畫舫。一會兒的功夫,遊人開始陸續登船,畫舫點上燈,有旗飄在下方的便是可交互的畫舫,以詩會友或是以酒會友就看遊人自己了。

沒旗子的畫舫便是私人畫舫了,大可靜靜享受著這風景,靜謐的夜遊。顧卿煙的目光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著那人上了一私人畫舫后,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帶著自己的人也上了一私人畫舫。

而被顧卿煙盯上的那一畫舫,裡面坐著的是右督察御史袁釗袁大人,這袁釗行至此處是因家中老祖母將過八十大壽,袁釗特意告了假攜妻兒回平城給老夫人過壽去的,這兩日路過朗江,其女袁茵聽聞有畫舫燈節,覺著新鮮便想留下來玩玩,夫妻兩見時間也尚可,託了人雇下一畫舫,此時袁茵正坐在一旁看著沿途的風景,夫妻兩也在談笑著,似乎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突然外面一陣喧鬧,袁茵尋聲看去,原是一雜耍班子在畫舫船頭表演了起來,袁茵好奇,便去了船頭看,袁夫人叮嚀了幾句就隨她去了。

嬉鬧聲漸漸停止,一陣琴音傳進了袁夫人的耳里,時有時無,旋律有那麼一些些熟悉,便問袁釗:「老爺可聽見有琴聲?」

袁釗閉上眼細細聽來,是有一陣琴聲伴著風傳來,又靜靜聽了一會兒道:「有些像南嶺的曲子。」

南嶺是袁夫人的故鄉,自嫁於袁釗后,袁夫人便幾乎沒回過故鄉,這一曲若有若無的曲子,倒是勾起了那一抹思鄉的情。

袁釗素疼愛妻子,見袁夫人面色有些憂鬱,便喚過身旁下人,讓去打聽是哪傳來的聲音,可否邀請一見。那家奴聽罷,出去打探去了,大約過了兩刻鐘,家奴回稟:「回老爺夫人,那畫舫就離咱們不遠,方才已著人去問,彈琴的應該是位姑娘,說是不會友不受邀。」

袁夫人聽罷,一絲絲失落,輕嘆一聲說道:「罷了,也不便勉強,只是我這書寫一封,你替我轉與那姑娘。」

說罷,走到桌前,寫了一封簡書,大致意思乃:我是南嶺人,離家多時,許久不曾聽到家鄉的小調琴曲,今日偶聽姑娘彈起,一時思鄉之情難抑制,遂才貿然請人去請姑娘,還望姑娘見諒。若今日之後姑娘仍在此地,明日可否於臨江樓小聚,權當為今日唐突道歉。

袁夫人寫完,折好遞給家奴,家奴接了信便又出去了。不一會兒功夫,家奴快步回來,臉上帶著笑意,說:「老爺,夫人,一會兒那姑娘便過來。」

另一邊,顧卿煙第一遍聽聞那畫舫來請人時故意擺擺手拒之門外,素心還不解,後來見那一封簡書,素心更不明白顧卿煙怎麼就同意了,這時只聽顧卿煙說道:「我若他一邀就去,袁釗在看見我時便會有幾分防範,別忘了,咱畫舫亦是私人畫舫。」

說完講那簡書遞給素心,「袁夫人是南嶺人,我若也是,兩個人在異鄉見面是不是又更合理一些?」素心似乎懂了的點點頭,按習慣將簡書置於燭火上,不消一會兒,只剩灰燼了。顧卿煙背過身去摘下了面具,換上掩面的流蘇,這樣看上去攻擊性少了許多。

自己抱上琴,往出去了,素心想要跟上時卻聽顧卿煙吩咐道:「我們回來的或許會快一些,大家都累了好幾日,我們都小管家,你可要準備好東西好好犒勞大家噢,等我們回來。」說完,顧卿煙歪頭一笑,素心心中尬笑兩聲,眼前的主子,無法形容啊。

顧卿煙來到袁釗面前時,看見了袁釗四下考量的眼神,微微扶身問了好,就聽袁夫人說了話:「這番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顧卿煙接話道:「夫人客氣,原先不知夫人亦是南嶺人,故而拒絕了。」

「這麼說,姑娘也是南嶺人?」問話的是袁釗,他總覺得眼前的女子在哪見過,但又說不上來。

顧卿煙點點頭:「教我琴的師傅是南嶺人,可是前年仙逝了。」邊說邊做傷感,「以前師傅常在燈節撫琴,如今她去了,我便也有這個習慣了。」

顧卿煙帶過了她為何出現在這,袁夫人聽罷,又見顧卿煙楚楚可憐之樣,心生憐憫道:「姑娘的南嶺小曲已是有九分像了。」

顧卿煙回以微笑,心中暗自慶幸師傅千花羽真是南嶺人那會兒學了個七八分,這回也練了小半月了,方見這成效。

後來也沒再說什麼,顧卿煙扶起琴,袁夫人合著調哼起那詞……一曲終了,袁夫人一解思鄉情,便開始覺得身上乏力。

顧卿煙坐在琴旁,並無離去之意,只靜靜看著眼前的二人,突然一笑,袁釗的話也在同一時間落入耳中:「你究竟是誰?」

「袁大人方才不問,這都一曲結束才想起來,是否太晚?」顧卿煙依然坐著沒動,不過那楚楚可憐之狀卻是再無半分。再看看袁夫人,不知何時,已靠在袁釗肩上,閉上了眼睛。

「你是誰?對我夫人做了什麼?」袁釗驚訝於眼前女子竟喊自己「袁大人」,顧卿煙將手搭在放琴的桌上,尋了個舒服姿勢,這才開口道:「夫人不過是累了,睡著了。」

顧卿煙只回答了第二個問題,袁釗看著眼前女子那風輕雲淡的表情,不由被激起怒火:「你到底是誰,來做什麼?你既知本官身份,邊應該知道後果!」

顧卿煙呵呵一笑,不屑地說:「後果?什麼後果,我只知道我要你的命。」

袁釗沒想到顧卿煙竟一點都不怕,便想著不能來硬的,語氣緩了緩,說道:「這位姑娘,袁某一家想來與姑娘無冤無仇……」

顧卿煙擺擺手:「袁大人此話差矣,有仇,還是不能放過的仇。」

顧卿煙頓了頓,外面傳來一點點動靜,他們都聽見了,可顧卿煙不管,繼而說道,「十年前,雲鸞長帝姬府千紙閣一場大火,削弱了長帝姬勢力倒是給袁大人燒出一條光明路啊。」

顧卿煙一句話,將袁釗思緒帶回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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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舊盡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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